锦绣河山之乱世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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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没人生来就是将军

“没有人生来可以就是将军。”这是赵康四十岁的时候跟李顺说的话,赵康距离李顺有九十九步,这九十九步的距离,是玉石雕砌的湖中亭。

“但是你可以,因为你和我是朋友。”这是赵康的第二句话,李顺和赵康还是九十九步的距离,只是李顺从站着变成了半跪,他的眼睛慢慢的失去了光芒,只是从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显示的出来他并不平静。

“我知道你很愤怒,可是你不应该愤怒,大家都叫你李大将军,但是你要知道将军的位置是我给你的,不是你天生获得的,要不是我,你现在应该已经冻死在三十年前了吧。”

赵康没有看着李顺,他的目光穿过亭子,直视着远处的山石,好像要用目光将山石挪开,看透山石后面的景色。

“陛下,臣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李顺的声音很嘶哑,不过看他身上的囚服,再看他嘴唇上的白皮,不难猜测,他刚刚从牢里面出来,“不就是一个小卒子,你麾下那么多人,何必在乎。”

“陛下,普天之下都是您的百姓。”

“千千万万的百姓和一个卒子,朕早就告诉过你答案了。”

“可是陛下,南蛮不还是入侵了,您错了。”

“放肆!!!”站在赵康身边的大太监秦欢尖锐的声音响起。

“住口。”赵康反而反手给了秦欢一巴掌,将秦欢扇倒在地上“谁允许你跟大将军这么说话的。”

“陛下,是李顺太放肆。”

“我看是你太放肆,现在百姓都知道我是个昏君,李顺可是这天底下百姓的唯一救星,我看要不了多久,就有人来让我这个皇帝退位,禅让给李大将军了。”赵康的目光锐利的看着李顺。

只是李顺的头低的很,他看不见李顺的目光,他知道李顺很愤怒,他不想放李顺出去,可是他不得不放,不然北边的烈澜骑根本指挥不动,更不要说现在一兵一卒都没有受伤,反而节节败退的镇南军。

李顺的目光看着自己的阴影,他在猜赵康会不会放自己,但他也在想这天底下究竟什么人才能将一个明知道会杀死自己的人放走,赵康似乎是这样的人吧,他似乎从小就是这样的人。

是啊,三十年前,赵康就是这样的人。

“你叫李顺,是吗?”李顺看着自己面前穿着麒麟服的少年,赶紧跪倒在地上“贵人,小民叫李顺,家中排行老大。”

“我听说你要给我做马童,你可要好好的照顾好黑雪,它每天要吃刚摘下来的青草还要吃两斤的小麦。”

赵康看着李顺跪倒在地上,马粪沾染在李顺的膝盖上,打着补丁的长袍变得黑了许多,却没有一丝想法在李顺的身上,反而嘴里面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爱马。

“小民记下了,等后面会每天喂好黑雪。”

“那就好。”

看着赵康慢慢离开马场,李顺才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自己被弄脏的袍子,忍不住摇头“又脏了,晚上到家还得让娘亲再帮忙洗掉,就是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晾干,还好现在是夏天,不然得冻死个人。”

没有用手打掉袍子上的印子,毕竟他还要准备马食,要是将马粪沾到马食上,说不定还要被克扣工钱,自己是个童工,给的工钱本身就不多,再扣上一些,今天拿到手的工钱就买不够需要的口粮了。

辛辛苦苦整理完马食,李顺忍不住看着马大口朵颐,吞咽着口水,有时候他也羡慕这些马儿,可以吃饱饭,虽然会被人骑,但是现在的他也差不多了。

可惜的是,他的想法也终究只是想法,这一关不仅仅在他自己心里过不去,父亲在世的时候,不止一次的教导自己是人,要作为是人的本分,不能因为恶行不大就去做,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利益,就去伤害其他人的利益。

等到马吃的差不多,李顺又开始给马梳毛,给马晒太阳。

伺候别人的时间很慢,但是伺候马的时间很快,可能是马不会有猜不透的想法,他不开心了顶多是给你一脚,让你十天半月下不了床。

等到收工,李顺从马场出来,正前方是一个硕大的石拱门,门上雕刻的猛兽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从石缝间窜出,令人心惊胆战。石拱门下,白色石块铺成的道路笔直伸展,如同一条白色的绸带,在落日余晖中闪着冷淡的光芒。

这里倒是也算是马场,如果是贵勋,会从这平整的路面出发,然后穿过前面,据说是第一任平南王亲手设计的庭园,虽经过岁月的侵蚀,但那份庄严与肃穆仍存。

可李顺是谁,只是个马童,这份庄严和肃穆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低着头从路旁边的土地上慢慢往外面走去,脚从尘土里面进去,又从尘土里出去,李顺拿到了他第一天的工钱。

虽然十个铜板里面只能给他七个,但是七个铜板还需要给管家两个,顺便再给门房一个,不过四个铜板也能够买四个白花花的馒头了。

从马场出来,李顺沿着小路,往僻静的地方走去,四个铜板早就被他换成馒头,压得扁扁的,放在胸口,温热的馒头跟他回到家中,虽然说是家,其实他并没有这里的房契,他和母亲第一次来到吴良城的时候,这房子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些斑驳的血迹诉说着这里的不平静。

没有几进的样子,只有一间屋子,走到房间里,仅靠黄昏的光线,还有些昏暗,只能透过破旧的窗户纸隐约看到外面的世界。

“娘,我回来了。”

“顺儿回来了,今天第一次去荆南王府怎么样?”

“很好,也多亏二舅照顾,给我找了个营生,等过几个月,攒点钱,说不得我也得去拜会一下二舅。”

“咳咳,我还不知道我二哥,脑袋里都是生意,别去看他,省的我想不过来,谁家舅舅还收自己外甥的例钱。”

李顺已经到了娘亲徐氏的跟前,屋子里虽然看起来都是些破旧的物件,却显得干净,只是屋子里有些淡淡的药味,很淡,似乎是很久没有新的药味出现。

徐氏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是缺血,不过李顺和徐氏都很清楚,是肺痨,家里以前稍微有点余钱的时候,还能够给徐氏每天来点药,可如今是根本不可能了。

“二舅也有一大家子人养活呢,而且他也不是说话的人,总不能让他为难。”

“哼,当年他犯了事情,要不是你父亲亲自保他,他还不知道在哪里挖矿呢。”

“是是是,来,娘,吃馒头。”李顺从自己胸前拿出扁扁的,还带着些温热的馒头,掰碎慢慢放到徐氏的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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