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梅开二度
归家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战斗的痕迹请岑雪用火焰烧却，完成杀人毁尸一条龙的三人正打算离开时，夏曦楠忽然停下脚步，扯住他的衣袖。
“怎么回事？”
黎诩转过头，发现她正像是忍耐着某种痛苦般，隐隐地颤抖，脸颊泛起病态的潮红色。
这个症状似曾相识啊。
“你又产生杀戮冲动了？”
少女没有答话，压抑着快要从喉中漏出的急促喘息，拉着袖口的指尖向下逡巡，触碰到他的手掌后紧紧握住，接着向上牵引至脖颈前的位置。
“将我……掐晕过去……快一点。”
因为她的制约是每杀死一名非人之物，就会累积起对人类的破坏欲望；
所以迎战米莉安时，她并不觉得会有什么问题。
但现在来看，理应死去却还能活动的她们，确实已经可以算作人外的存在，结果就是触发了制约条件。
“快……趁我还能保持清醒。”
她催促道，将脆弱的咽喉凑到他的掌心。
“……我开始了。”
黎诩做好心理准备，逐渐用力，在少女白皙的颈项上留下鲜红的指印。
“哇，哇哇哇啊……”
哪里来的杂音？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有只长着兽耳和尾巴的少女，满脸通红地望着他们的动作。
事先虽然就听说过杀戮冲动的事，但她没想到会是这样一副场景。
岑雪欲言又止，既想说点什么又怕打扰到两人，只好举起手挡住自己的视线，从指缝间偷看。
怎么说呢，之前单独相处时还好，被熟人看着委实有股异样感。
黎诩只想快点结束当下的环节，再次加大力度。
“呜……”
少女挤出难受的呻吟，由于身高差的关系踮起了双脚，染白的前发近在咫尺地轻轻摇曳。
像是经过数个小时的漫长挣扎后，她终于因为缺氧而闭上双眼，软弱无力地向前栽倒。
“我……我来帮忙搬！”
岑雪同步般松了口气，从黎诩怀中接过晕厥的少女。
她像是提起警戒心一样抱着对方，朝远离他的方向移动一小段距离。
犹豫片刻后，她认真地提问：“为什么不用打晕的方式呢？”
……对啊，为什么呢？
由于迟迟没得到回答，她夹起尾巴，又移动一小步。
“我没有将黎诩当成有虐待兴趣的变态……”
“你还不如不解释！”
他叹了口气。
“走吧。”
*
回到家之后，将陷入昏迷的夏曦楠留给待在客厅的岑雪照顾，黎诩走向厨房。
经过一番折腾后，时钟已经从深夜指向凌晨，而这只犬娘一回来就闹着说肚子饿了。
考虑到她也算退敌有功，奖励一顿夜宵实在不过分。
“只有清汤面哦，别想着我会端出来炖骨头。”
“我又不是只喜欢大骨头……黎诩，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其实是人类的事？”
刚解决祸斗事件时还好，最近总觉得又开始越来越把她当成狗来对待了。
“好好想想你自己的所作所为。”
就算是真的，也根本不是他的问题！
黎诩将夜宵放到她面前的茶几上，自己在一边的沙发坐下。
夏曦楠正躺在对方的膝头，安详地沉睡着，缠着绷带的那条手臂从边上自然垂落。
“她很信任你呢。”
这个经常呆呆的女孩子忽然说出一句正经的话，黎诩都有些吃惊了。
“从时间上来看，明明你们认识得更久。”
“对啊，所以我才能这么说。”
岑雪不高兴地撇撇嘴角。
“本来我还想哪天将曦楠介绍给你，炫耀‘看，这是我自己交到的朋友’……结果你们背着我互相认识了。”
她小声说。
先不论炫耀这种事是有多孩子气，他们原来不可以背着她互相认识么？
“我们只是因为调查同一件事凑到一起，有多信任倒也说不上吧。”
“哼——她都将性命交给你掌握了。而且，你又说这种话。”
岑雪无意识地拨弄着夏曦楠额前细软的发丝。
“什么因为怪异才认识啊，恰好一起卷入异常事件……你之前解释曦楠借宿原因时，说和我差不多，就是指这种意思吧？”
“因为是事实嘛。”
由于祸斗，他认识了岑雪；因为此次的事件，他遇见了夏曦楠。
少女低下脑袋。
那如果，不想仅仅成为“差不多”，而是想成为“特别”呢？
即使不是共同遭遇怪异的关系，也可以缔结因缘吗？
她并没有问出口，而是打起精神转移话题。
“好，既然黎诩认为信任度目前还不足的话，现在就是提升时间。你觉得曦楠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她是真的很好奇对方的看法。
“怪人。”
“喂！这样的话信赖指数永远也提高不了的！”
虽然她替朋友怒吼道，但不知为何又悄悄松了口气。
黎诩耸耸肩：“没办法，对突然冲上来将自己砍成七零八落的人肯定会有坏印象啊。”
“但之后愿意道歉反省，还真的感觉十分愧疚倒是挺不错的。”
欲扬先抑，现在就是扬的环节。
“一开始见面的时候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就是和你一起来淞水大学的那天，其实我也见过她了。可是知道真相后就会知道是避免因为制约伤害到他人，所以应该算个大好人吧。”
“就是偶尔有点古板和不知变通，我都说了原谅她还坚持要求受到惩罚，今天第一时间想的是掐晕的方案肯定也是因为那次经历……从这个意义上讲又很麻烦。”
和你是不同方面的麻烦。
黎诩回忆着与对方短暂的相处历程：“所以我说是怪人，那家伙身上缠着那么麻烦的副作用还甘之如饴地要当魔法少女，看似会用礼貌的口气，刚认识不久就会露出嘴毒的一面。而且按她的说法经常性翘课，你可不能学。对了，她的厨艺还糟糕透顶，由于味觉迟钝的关系会加超级过量的糖分……”
“黎诩。”
岑雪轻柔地打断了他滔滔不绝的讲话。
她从沙发上离开，失去膝枕的夏曦楠“咚”地一声脑袋砸下去，听着有点疼。
少女竖起兽耳，温和地微笑着，露出闪闪发光的犬牙。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不要在女生面前夸另一个女生？”
……不是，他哪里在夸人了？
何况不是你说要提高信任度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