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善意的埋怨
纺织厂下班的时间是六点。
腿着走回来。
差不多也就六点三十分左右，半途要是遇到熟人或者去菜市场，七点上下。
因为是头一天上班，也是小丫头一人独自在四合院内的第一天。
周建设的这颗心，一直没松懈下来，不是担心小丫头跑到外面遇到了拐子，就是担心小丫头吃喝不好，遇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下班铃声刚响起来，他就风一样的冲出了三食堂，冲出了纺织厂，一路小跑着回到了朝阳路十六号大院。
院内只有一些不能干活或者不方便干活的大妈、大爷。
看到周建设，这些哄孩子的大妈，连珠炮似的朝着他好一顿埋怨。
“建设，你让我怎么说你？搬来同住一个大院，这就是缘分，老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你上班，向红一个六岁的丫头一人在院内，我们这些人除了哄孩子，别的事情也做不了。”
“向红这丫头，到了饭点，让她回家跟我们一块吃，死活不乐意，奶声奶气的说，说我哥哥交代了，吃饭的时候，不能去别人家玩。”
“我说你不吃饭，肚子会饿，小丫头一口一个我哥哥给我留饭了，还有凉开水，肚子饿了我自己会吃。不就是添一双筷子的事情嘛，又不是吃山珍海味。”
周建设微微一笑。
解释了一下。
“主要是担心麻烦街坊们。”
“有什么麻烦的？人活着，就是一件麻烦事，想不麻烦，钻土堆里死了就不闹心了。”
发牢骚教训周建设的大妈。
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建设，还是那句话，不要瞎想，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力所能及的事情，帮一把，正常，你去上班，向红一个六岁的丫头在院内，没人搭理，传出去，我们成什么了，还要不要脸了？还做不做人了？大院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怨我，真的怨我。”
周建设一脸唏嘘。
眼前的场面，也只能认错。
“哥。”
听到动静的小丫头，小燕子般的从屋内飞了出来。
冲到周建设跟前，一头扎到了他的右大腿上，两条小胳膊死死的抱着他的腿，脑袋还撒娇似的在他的大腿上来回摆动了几下。
都不等周建设开口询问。
小丫头小嘴巴巴的朝着周建设说起了今天她在院内的一切。
“哥，你走后，李奶奶就来咱家看我，让我肚子饿了，就去她家吃饭，还说都是街坊，就应该这么做，我记着你跟我说的话，没麻烦李奶奶，中午我乖乖的回到了家，在家里吃的包子，还喝了几口水，下午我跟后院的丫丫和前院的狗蛋一块玩了，丫丫扮演妈妈，狗蛋扮演爹，我扮演她们的孩子，她们喂我吃饭！”
过家家呀。
还以为是什么游戏。
伸手摸了摸小丫头的小脑瓜。
正要抱着小丫头回家，前院张志发连屋都没进，直接来到了中院，见周建设跟小丫头两人嘻嘻哈哈，心里如释重负的长叹了一下。
“建设。”
“张老师。”
回应了一句的周建设，心提到了嗓子眼，一副等着宣判的节奏。
昨天晚上答应的那件事，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成了，小丫头进学校，有学校的老师帮忙看护，周建设省事，不成，还真得在院内跟街坊们联络联络感情，看看是李奶奶，还是张爷爷帮忙带孩子。
“明天上午，你跟我去学校办理向红读育红班的手续。”
育红班也就是后世的幼儿园。
最先是厂里为了解决职工家留守孩子设立的园区，因反响不错，被学校及军管会借鉴。
张志发所在的学校，不像轧钢厂附属小学那样，挂靠在轧钢厂名下，只有轧钢厂职工的子弟能入学。它隶属于朝阳军管会，辖区内的居民子弟，都可以就读，符合年龄就成，纺织厂或者其他工厂的子弟，也可以入学读书。
六月底就放暑假，现在是五月底，学校原本不收。
是张志发豁出这张脸，又说了周建设兄妹两人相依为命的难，学校这才网开一面，收下了小丫头，暑假结束，小丫头依旧读育红班，明年或许能读一年级。
“谢谢张老师，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兄妹两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周建设朝着张志发，鞠了一躬。
被张志发给躲了过去。
“不是我的功劳，可不敢贪功，是学校的领导听了你们两人的事实，这才特事特办，我回家去了，别忘记了明天的事情。”
“我记在了心上，肯定忘不了。”
小丫头宛如见到了猫咪的老鼠，在张志发出现的那些时间内，一句话都不敢说，身体尽可能的蜷缩在了周建设的身后。
看着这一幕的周建设，委实哭笑不得。
瞧这副做派，估摸着张志发说话比他这个哥哥都好使。
故意吓唬了一句。
“张老师来了。”
小丫头迈着小短腿，一溜烟的跑回了东厢房，屋门还被关了起来。
西侧厢房前哄孙子的李奶奶，看着这一幕，哈哈大笑。
笑过，朝着周建设说道：“建设，咱院内的孩子，见了小张，真跟见了猫的老鼠，有时候我们说话，孩子不听，赶紧喊小张过来，小张的话，那就是圣旨。”
“老婆子，瞎说什么。”
“我老婆子这张嘴，没把门的。”
“您呀，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藏不住事，也没有坏心眼。”
“建设，你这话，说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了，其实我也没啥爱好，就是想听点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
好奇心人人都有。
见怪不怪了。
“95号四合院的事情，我听人说了，贾家、易家都是狗屁，尤其那个贾家，听说搬石头，还被石头给砸了手，骂骂咧咧，被人教训了一顿，瞬间老实了。”
她说的应该是贾张氏，只有贾张氏才落了个搬石头的份。
“那可有她受的，不跟您聊了，我回家去看看向红，想想晚上吃什么。”
周建设走到屋门跟前，试着推了一下，愣是没推开，喊了几声，小丫头才给他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