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防不胜防
就在韦家新吃着早餐时,张义元也驾驶着空荡荡的面包车回到了院子里,车上副驾驶上还多了一位中年妇女。她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个顶粗金戒指,而右手的手臂上戴着一只翠绿的手镯,身上穿着一件紧身的紫色高领毛衣,外披一件奢华的毛领皮衣,下身搭配着一条紧身黑裤和一双沾满泥浆的皮鞋,显得既神秘又干练,一身时髦明显有别于这个时代的农村妇女的装扮。
中年妇女下车后,径直朝房间走来,她的步伐坚定而自信,仿佛对这里的一切早已了如指掌。她进屋看见韦家新后,脸上立刻绽放出亲切的笑容,但话语中又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小韦,收拾一下行李啊,等会儿跟我走,我送你出去。”韦家新看着她,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就在这时,李大威从院子里紧跟了进来,他指着中年妇女介绍道:“这是黄姐,她等下送你出去。”韦家新听着李大威的话,心中却忐忑不安。他隐约感到,这次护送或许并不简单,而陌生黄姐的出现更是让他捉摸不透。一股莫名的寒意悄然爬上他的心头,让他不禁打了个寒战。
黄姐跷着二郎腿坐在房子里悠闲地嗑着瓜子和李大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常,待韦家新收拾完行李,黄姐朝在她身旁的李大威轻轻摆了摆手。李大威趁机在黄姐臀部不轻不重地摸了一把,但黄姐并未动怒,只是斜睨了他一眼,随即转身领着韦家新离开了房间。院子里,张义元似乎也早已准备妥当,端坐在五菱面包车的驾驶座上。黄姐将手提包和韦家新的行李随手丢在副驾驶座上,接着拉开面包车的侧门,示意韦家新上车坐在面包车的后座。随后,黄姐也跟上了车,卡坐在车门边。
她转头看向韦家新,问道:“小弟弟,咱们现在去哪儿啊?”韦家新早有准备,回答道:“黄姐,只要把我送到村口有汽车经过的地方就行,不给您二位添麻烦了。”黄姐笑着对韦家新说:“不麻烦,顺路,都顺路。你说你要去哪儿?”韦家新继续推辞:“真不用了,我到有车经过的地方就自己回去。”但黄姐坚持道:“别和你黄姐客气,你身上也没几个钱,留着路上买吃食多好。对了,你不会不知道去哪儿吧?”
见黄姐如此坚持,韦家新知道已无法继续推辞,只好按照自己事先的打算回答:“我老大带我们刚到这边讨生活时,最先在溏山市落脚。我还是打算回溏山市,这里离溏山也不远。就是怕您二位不顺路。”黄姐听后说:“巧了,小兄弟,我正好要去溏山买几件漂亮衣服。而你张大哥也刚好要进城采购些货,是吧?老张。”张义元附和道:“对咧,正好要进城买点货,那坐好了您二位,出发。”
张义元开着他那破旧的五菱面包车缓缓行驶在村庄的土路上。黄姐充分发挥了她能说会道的特点,一路上找韦家新聊个不停。时不时她还从口袋里摸出坚果和糖果与韦家新分享。韦家新也在车内陪着黄姐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而韦家新从院子里出来就一直逼迫自己把当地的地形地貌,房子特征记在脑子里,他从心里就对着两个偷煤贼心生厌恶,一晚与他们虚与委蛇如今坐车出来,心中也不禁松了口气,在记忆沿途的同时,韦家新也时不时询问司机张义元离溏山市还有多远,张义元总是耐心地回答。
车辆行驶了一个小时后,张义元回头看了看韦家新说:“大概还有半小时就到了。”韦家新点点头。黄姐拿起水杯喝了口水,随手递给了韦家新。韦家新看了看黄姐,黄姐笑道:“咋?嫌弃你姐?”韦家新笑着接过水杯喝了一口,连说:“没有,怎么会呢。”然而,就是喝下的这一口水却将韦家新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就在韦家新喝下那杯水之后,一股难以言喻的困倦与虚弱迅速席卷了他的全身。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周遭的声音也渐渐远去,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一层厚重的雾霭所笼罩。他费力地想要挣扎,想要发出呼喊,但身体的每一寸肌肉都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紧紧束缚,连张开嘴巴都变得异常艰难,手指刚指向黄姐想说话,朦胧中看见张义元和黄姐带着邪恶的笑容看着他,黄姐和张义元见状,对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即将到手“猎物”的得意,也有对韦家新这个无辜青年即将陷入绝望的同情——尽管这种同情被他们对金钱和利益的贪婪所深深掩盖。
“行了,老张,先靠边把他装起来。”黄姐的声音在韦家新耳边变得模糊而遥远,她的话语中带着冷酷和凶狠。随着药效的深入,韦家新彻底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
当韦家新再次从昏迷中挣扎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被装在一个狭窄憋闷的麻袋之内,四周被黑暗紧紧包裹,他的身体随着车辆的颠簸而摇摇晃晃,每一次剧烈的晃动都让他心惊胆战,他正被囚禁在一辆行驶在凹凸不平小道上的车辆上。他拼尽全力试图坐起身来,但无奈手脚被粗壮的绳索牢牢地束缚住,丝毫动弹不得;嘴上也被一块黏糊糊的胶布紧紧粘住,连呼救的声音都无法发出。恐惧与绝望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深深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落入了那三个阴险狡诈恶人的圈套,生命危在旦夕。
此刻的韦家新的内心充满了无尽的懊悔与自责。他首先后悔的是自己太过天真,未曾料到人心竟然如此险恶。他与那三个恶人无冤无仇,仅仅是因为在一个偶然的夜晚遇到,他们竟会如此狠心地要将自己置于死地。他悔恨自己未能早一点看透人性的复杂与阴暗,轻信了那些虚情假意的笑容和甜言蜜语。其次,他悔恨自己孤身在外,未能谨慎行事,轻易地相信了这些素未谋面的人。这些陌生人递来的水和食物,当时自己竟然没有戒备之心,如今真是后悔不已。他怪自己太过单纯,不知轻重地接受了别人的水和食物,却未曾想过这背后可能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最后,他悔恨自己意气用事,不顾一切地孤身离开了学校。如今,学校和家人都不知道他的行踪,他仿佛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既无音讯也无痕迹。他想到自己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再也无法见到亲人和朋友,心中便涌起这辈子从未有过、难以言喻的悲伤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