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水之都
海之森，深处。
随着泡泡碎裂，倒灌的海水将镀好膜的船只淹没，航行的准备随之就绪。
“金武，将旗帜挂起来！”
“是，船长！”
桅杆挂上了一面红色旗帜。
旗帜很简单，没有骷髅，也没有刀剑等装饰，红色的布匹中央只绣了一只白龙。
敖烈站在船首思索。
“得给这船起个名。”
“可惜龙宫号这个名字，被尼普顿的船占用了！”
“嗯，就叫腾云吧。”
腾云驾雾，呼风唤雨。
这些都是龙族的招牌，用来当名号也不错。
“扬帆，出航！”
“噢噢噢！”
金武扬帆，甚平负责掌舵。
靠着海流的推动，腾云号向着海面匀速航行。
第一站，七水之都。
深海，寂静黑暗。
四周什么也看不见，而且异常安静，航行了大半个小时，众人的兴奋劲开始下降。
“师兄，哦不，船长！”
金武凑到敖烈旁边，满眼期待的询问：“我这辈子还没去过外面的世界呢，船长你给我讲讲呗？”
“......”
敖烈深深看了金武一眼。
你丫的没去过，难不成我就去过了？
尽给他找麻烦。
敖烈无奈叹气，抬手指向坐在桅杆下方，拿着酒壶，借酒消愁的杰洛。
“你去问他。”
前往人类的地盘，鱼人多少有点不方便，所以他特意带上了无所事事的杰洛。
这家伙待在鱼人岛，要么在人鱼咖啡厅蹭吃蹭喝，要是跑到人鱼海湾勾搭人鱼小姐，过得比他还要滋润。
“好的，船长！”
金武早就关注着杰洛，毕竟对方是人类，有了敖烈的话，立刻屁颠屁颠靠了过去。
“杰洛兄弟，我能——”
“别和我说话，烦着呢。”
杰洛赶苍蝇似的挥手，拿起酒壶就灌了一大口，满脸的忧郁，跟失恋似的。
金武蹲了下来，好奇的戳了戳杰洛。
“你咋啦？”
“我咋啦？呵呵呵！”
杰洛身上散发着怨气。
“金鱼兄弟！”
“我叫金武！”
金武赶紧纠正。
他确实是金鱼鱼人，但不叫金鱼。
“好好，金武兄弟。”
杰洛改口，怨念十足的瞥了眼远处的敖烈。
“你想想，你带着刚交往的人鱼女友，去了高档餐厅，正吃着美味蛤蜊的时候，突然被头儿提着衣领拖走，你什么感受？”
“啊？”
金武呆了一下。
什么意思，没听懂。
杰洛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顺利的话，我晚上就可以和可爱的贝妮更进一步，你知道我等待这个机会等多久了吗？”
“不知道。”
金武使劲摇头。
“......”
杰洛沉默数秒，仰头望天。
“算了，你还小。”
“哦。”
金武不明所以，很快将这事抛之脑后，不好意思的询问道：“对了，杰洛兄弟，你能不能和我讲讲人类世界的事情。”
“想听故事？”
杰洛打量了金武一眼。
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应该很好忽悠。
“好，那我就讲讲我当年是怎么驰骋大海，打败无数强敌，被海军视为心腹大患的传奇经历！”
吹牛，海贼的必备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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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推移，大海逐渐亮了起来，可见度越来越高，海水的温度也在回升。
一切迹象都在表明，距离海面越来越近。
甚平抓着船舵，惊叹道：“真是顺利的不可思议，这一路上，海流似乎在帮我们一样，海兽也没有盯上我们。”
“确实如此，我还是第一次这么快抵达海面。”
丹在一旁附和。
两人不止一次前往海面，很清楚航行中存在的危险，尤其是变幻莫测的海流与数不清的巨大生物。
但这一路，太顺利了。
敖烈站在船首，长袖中掐着法诀的手缓缓松开。
操控水流推船还挺累的。
“哗啦！”
腾云号冲出海面，承受的压力突然变化，让包裹着船身的泡泡立刻碎裂。
温暖的阳光洒在众人身上。
“噢噢噢！！！”
金武激动的泪流满面，张开双臂试图拥抱天空。
“这就是太阳，这就是天空！”
“太美丽了！”
“师兄，你快看啊！”
没出息！
敖烈摇了摇头。
他能理解金武的激动。
鱼人也是人，有着和人类相同的需求，第一次看见太阳，想不激动都难。
何况在鱼人岛，温暖的阳光无比奢侈。
说起来，以前当西海三太子那会，他也喜欢晒太阳，还特意在某个岛上建了寝宫。
得再找个岛屿用来度假啊。
“继续航行吧，甚平。”
“是，船长。”
甚平转动船舵，船身立刻调转方向，按照记录指着的方向，向水之都前进。
水之都，号称是世界上最大的造船岛屿，并且聚集了全世界最优秀的船匠。
三天后。
“我们到了！”
巨型喷泉屹立在岛中心，延伸出的海流将岛屿整齐的划分为多个区域，每个区域末端都有着一个大型船坞。
“好壮观！”
甚平与金武都看呆了。
如此宏伟的建筑群，差点颠覆了他们的认知，比香波地群岛看起来还要壮观。
敖烈摩挲着下巴，做出评价。
“像个多层冰淇淋。”
“才不是啊！”
甚平与金武炸毛大吼。
师兄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说话不会看场合。
他们正为眼前的景色震撼呢。
腾云号驶入港口。
众人下船改为步行。
金武看着低沉的路人，还有随处可见的倒闭商铺，有些疑惑：“师兄，怎么感觉这里很凄凉啊。”
“确实如此。”
敖烈微微点头。
作为造船业最发达的岛屿，本应该朝气蓬勃才对，然而岛上居民的精神面貌全都很差，经济看起来也很不景气。
这种特殊情况，只能是环境变化导致，而最近几年能造成如此影响的事件只有一个。
大海贼时代。
“是海贼导致的吧。”
敖烈淡淡开口。
海贼数量激增，带来的破坏是世界性的，每个岛屿都会受到影响，鱼人岛只是其中之一。
眼前这座岛屿，工业化程度非常高，几乎看不到没有开发过的区域，高度发展的同时，也意味着缺乏资源。
造船需要的钢材与木材，只能去其他岛屿购买，但数量暴涨的海贼可不会放过商船，严重点甚至会专门蹲点。
商船可比平民有钱多了。
“情况应该就是这样，你们回想下最近几天，我们是不是遇到了好几伙海贼。”
“没错，这样就说得通了！”
众人恍然大悟。
最近短短三天，他们遭遇了六伙海贼，当时还奇怪，怎么会那么倒霉。
现在才想明白，原来不是他们运气差，而是海贼数量太多，多到随处可见。
师兄好厉害！
他们完全没想过这点，而师兄仅凭一点点信息，就推论出了水之都破败的具体原因。
感受着众人崇拜的视线，敖烈无语的叹气：“别那么看我，这不过是简单的推理罢了。”
“师兄，推理是什么？”
金武好奇询问。
甚平也跟着竖起了耳朵，他虽然听说过推理这词，但不懂得具体该如何推理。
没人教啊。
“......”
敖烈沉默无言。
这个世界的平均智商，难道是猿猴的程度？
就在这时，一群小孩子冲了过来将众人包围，伸出脏兮兮的小手讨要钱财。
“大叔，给点钱吧！”
“肚子好饿。”
“我们想活下去！”
孩子们有男有女，一个个衣衫褴褛，脏兮兮的跟孤儿似的，也可能就是孤儿。
在大人们都缺乏工作，快要饿死的情况下，乞讨与偷窃是他们唯一能活下来的方法，而港口是最容易讨到钱和食物的地方。
敖烈看向领头的孩子，他的身上有很多伤痕，一看就知道经常打架斗殴。
“你叫什么名字？”
“大叔，我叫巴利，我将来会成为这座岛上最强的造船匠，拯救这座岛屿！”
巴利用力攥紧拳头，眼神中带着野心与希望，但下一刻，他就笑容僵硬的卑微乞讨。
“所以，请给我点钱吧，我活下去才能干大事！”
“嗯，说的不错。”
敖烈哑然一笑。
大丈夫能屈能伸，很好！
“金武，把船上的食物拿出一半分给他们。”
“哦！”
金武不情不愿的去拿食物。
很快，孩子们面前摆放了好几箱食物，其中还有大量的鱼干与海兽肉。
“咕噜！”
孩子们眼冒红光。
敖烈看向巴利：“巴利，这些食物都可以送给你们，但我需要你帮一个小忙，可以吗？”
“当然可以！”
巴利连忙点头。
今天这是遇到贵人了啊！
敖烈微微颔首：“我听说这座岛上有个叫汤姆的造船师，我正在找他。”
“你要找汤姆先生！”
巴利激动的眼睛发亮：“我知道汤姆先生住在哪里，他是这座岛最厉害的造船匠，也是我最崇拜的造船匠！”
“那倒是省事了。”
敖烈扬起嘴角。
岛的背面，桥下仓库。
巴利热情介绍：“这里就是汤姆先生的工作室。”
“嗯。”
敖烈打量着眼前的船坞。
与预想中不同，很破旧，整体规模也不大，很难联想到这是第一造船匠的工作室。
巴利将脑袋伸进屋内，看了一圈后略显失望的缩回脑袋，指着下方堆满了废弃船只的废墟。
“汤姆先生不在，估计在那边造海列车！”
“海列车？那是什么？”
敖烈来了兴趣。
巴利满脸崇拜：“海列车是汤姆先生提出来的概念，是一种能在大海上行驶的火车，不过大人们都说不可能，但是我相信汤姆先生，他一定能成功。”
“是嘛，那我倒想看看了。”
敖烈越来越感兴趣。
要想富，先修路。
这句话，早已刻在了华夏人的基因里。
在这个全是海洋的世界，如果能有海上列车连接各个岛屿，绝对能给世界带来巨大改变。
“我们下去看看。”
众人来到下方的废墟，随着靠近海边，隔着老远，就听到了豪迈的笑声。
“嗒哈哈哈！”
“是汤姆哥哥！”
丹立刻甩动鱼尾，灵活的接近笑声来源。
“汤姆！”
“丹？”
惊呼声中，兄弟再次相见。
很快，敖烈看到了汤姆。
一只体型极为壮硕的金刚河豚鱼人。
不过，更吸引他的是漂浮在海水中的蒸汽火车头，看起来似乎真能在海上浮起来。
然而漂浮与航行有着天壤之别，以目前的半成品观测，想要成功起码得近十年时间。
倒是不着急。
“汤姆，我给你介绍一下。”
丹热情的介绍：“这位是船长敖烈先生，我搭着他的船，才找到了你这里。”
“原来如此。”
汤姆看向敖烈，同时心里满是疑惑，自己的弟弟怎么和人类混在了一起。
与他长期在外不同，弟弟在鱼人岛生活，应该排斥人类才对，然而他能感受到，弟弟对这位敖烈先生极为尊敬。
“你好，敖烈先生。”
“嗯。”
敖烈微微颔首。
可惜了，他原本想找这位汤姆给他造船，然而汤姆工作室的人手太少，还要制造海列车，很难完成他的订单。
他需要更有效率的船坞。
突然间，一个刺猬头少年冲了过来，怒吼着挥起拳头，想要打他的脸。
“混蛋家伙，你对汤姆先生是什么态度！”
“啪！”
甚平出现在敖烈侧方，抓住了少年的手腕。
少年张牙舞爪。
“混蛋，给汤姆先生道歉！”
“道歉？”
敖烈打量着少年，很快失去了兴趣，摆了摆手。
“放开他吧。”
“是。”
甚平冷哼一声，丢垃圾似的将少年丢了出去。
“轰！”
烟尘四起。
“咳咳！”
少年从垃圾中爬起，愤怒的想要再冲上来，但被及时赶来的另一名少年死死按住。
“住手，笨蛋弗兰姆，那是汤姆先生的客人！”
“可是他对汤姆大叔无礼！”
弗兰姆还想争辩，制裁的铁拳砸在了他的脑壳上。
是汤姆。
“嗒哈哈哈，弗兰姆，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别人对我什么样态度都没关系。”
“才不是，你是世界上最好的造船匠！”
弗兰姆气的眼睛冒火。
他最尊敬的人是汤姆先生，任何对汤姆先生不礼貌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没有教养的少年。”
敖烈摇了摇头。
在这个新世界，需要他以下位者姿态面对的人还不存在，以后也不会存在。
他对这位汤姆，只是用很平常的态度回应，彼此不熟悉，难不成要让他用敬语。
如果这位汤姆先生真能把海列车造出来，那他倒是不吝啬叫一声“汤姆大师”。
毕竟，那是功在千秋的工程。
敖烈转身离开。
“我们走吧，有客人找来了。”
数百米外，巨大桥面上站着三道黑色身影。
“我们走。”
队长放下了望远镜，从百米高的桥上一跃而下，身边的伙伴也跟着跳了下去。
当三人即将摔死时，三人同时踩踏空气，脚底炸出一团烟雾，下坠的身体竟然停了下来，靠着不断踩踏漂浮在半空中。
六式之一：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