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掌
张捕头指向一旁看戏的李雾水，到现在张捕头依旧认为，是这赌坊小杂种在说谎。
这赌坊小杂种他老子都才炼体后期，他自己身上波动更为细微，搞不好还未踏入炼体，怎能杀得了魔物？
当然，张捕头从未把李雾水往那可以收敛武者气息的炼骨境上想。
这就如同，你不会把一名路边乞讨的乞丐，往皇子身上想一个理。
闻言，瘦高紫袍男子瞥了李雾水一眼，眼中也闪过一缕疑惑。
扫视一眼微微摇头，很显然，瘦高紫袍男子也笃定眼前这位“未到炼体境”的家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过那另一位紫袍女子，却是有意无意地扫向李雾水，有好几次和李雾水目光相撞，致那美艳动人的女子选择性地躲避眼神。
这让李雾水心中一惊，莫不是对我图谋不轨？按理说，自己似乎与这位镇妖司“大人”素不相识吧，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帅破天际？
显然有些不可能，毕竟自己外表的俊郎和自己的内涵比起来，一文不值。
瘦高紫袍男子双目凝神间，从怀里取出一枚玉佩，然后掐诀一指点向刘捕快头颅天灵盖，数个呼吸后，低沉道：“的确是魔物附体。”
县尉周大人，张捕头等人，皆是面露震惊之色。
“这魔物名为狂魅，被此魔物附体后，会陷入癫狂状态，心升丝毫不悦，便会暴起伤人。”
这时，紫袍女子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一本镇妖司的古老典籍，边查阅边言道。
李雾水心里暗道，不愧是来自镇妖司，这俩货还真有两把刷子，至少对诡异魔物的了解，比自己强很多。
“竟然还真是魔物！”
“光天化日之下，内城出现魔物……”
在座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面面相觑间，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特别是张捕头，脸上神情很是精彩，顿了顿，突然冲着李雾水发疯道：
“既然真的是魔物，那你小子怎么可能灭杀得了，莫不是某个路过的高人斩杀？”
李寸长闻言顿生不悦：“这位官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当时坊里伙计都在，人证物证皆在。”
“李坊主别激动嘛。”
“我激动了吗？”
“本捕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令郎一介还未步入炼体的武者，如何杀得了魔物？”
“哼。”李寸长脸上扬起自豪，话语间铿锵有力：
“吾儿已经踏入炼体境圆满，有何不可！”
炼体圆满！
张捕头睁大了那双死鱼眼，却是一点也不信。
包括县尉周大人也微微侧目，露出一丝诧异，连那瘦高紫袍青年，眼中也涌现出惊奇。
眼前这赌坊之子，年龄甚至比自己还小，武道境界竟能达到炼体圆满？距离自己仅有一线之差。
这怎么可能！
要知道他可是来自镇妖司，在众多衙门中，也只有镇妖司被称作修炼圣地。
这不止是武道资源丰厚，更有各种古老传承，他师承炼精强者，更是有当代极其优异的天资，才让自己在初入弱冠之年踏入炼骨境。
而眼前这来自偏远小县城，下九流赌坊之子，一介野生武者，竟能达到这种地步？
“炼体圆满？本捕来到本县衙当差，听同僚提起过令郎，想来或许有些本事，但是炼体圆满，未免过于吹嘘。”
顿了顿，张捕头继续冷笑道：“不如让本捕试试令郎深浅。”
张捕头活动着筋骨继续道：“放心，本捕头有分寸，不会伤着令郎。”
李寸长盯着张捕头，面色涨红，半天吐出一句：“凭什么。”
这时，从始至终看戏的紫袍青年，饶有兴趣接话茬：“李坊主是吧，让张捕头试试也无妨，毕竟此案重大，本司有权利知晓一些隐情。”
“这……”
直到镇妖司大人发话，李寸长算是彻底犯难，同意，怕这张捕头伺机报复，伤了老三。
而拒绝，那就伤了眼前这位镇妖司大人颜面。
若此人是小肚鸡肠者，以镇妖司带来的权势，轻轻松就能让咱老李家赌坊倒闭。
这时，李雾水轻拍爹手臂，上前一步冷冷道：“那就试试吧。”
“雾儿这……”
“没事。”
“好！”
“令郎气魄倒是有几分！”
话落，张捕头低喝一声，随即运足气力，直接一掌轰向李雾水，速度之快，李老爷子只感觉眼前一花，接连呼喊：“雾儿小心！”
却是不晓得这一掌在李雾水看来，软绵无力，轻飘飘的，不过这一掌张捕头使的力可没他说的这么小。
单说这一掌，炼体圆满挨上都不好受，若是炼体后期挨实了，估计得床上躺上好几天。
既如此。
李雾水双目转冷，运气一掌轰出，掌边迸发的气浪，甚至吹动得张捕头脸上扬起波纹，后者面色瞬间大变。
“轰”
双掌触碰的一瞬间，传出一道雷鸣的爆炸声，“嘭”地一声，张捕头身子倒飞而出，将后方的赌桌砸得稀巴烂。
“噗”，摔得七荤八素的张捕头，吐出一大口武者精血，面色瞬间转为苍白。
“嘶”
场上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几名县衙捕快更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觑间，眼中的震惊无法用言语形容。
这一刹那，瘦高紫袍青年瞳孔微缩，死死盯着李雾水，仿佛想要将他看穿，同行的紫袍女子也是面露一丝诧异。
一名炼骨境武者被一掌轰飞，就算是那捕头大意，但方才那一掌，所爆发的力量，紫袍青年能感觉到，绝对不亚于炼骨境的一击！
他难道是炼骨境？这怎么可能！一介赌坊之子怎会达到这种地步，莫非是有什么莫大的机缘？
身旁的李寸长也是满脸不可置信，老三境界难道不止炼体圆满？
“不是说试试深浅，你怎么躺下了？”
李雾水俯视着张捕头，后者怒火攻心，又是吐出一口武者精血。
“你……你……”
“来人，把张捕头抬去医馆。”这时，县尉周大人开口了。
“是！”
随后，两名捕快前来，很快将张捕头架离了赌坊，临走之际，张捕头望向李雾水的目光中，含着无尽怨恨。
“好，没想到这水乐县里，还有如此天才。”
瘦高紫袍青年一脸笑意地看向李雾水，李雾水却感觉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不知为何，李雾水看见此人总感觉有些不舒服，总感觉此人不像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正气。
看见李雾水没有搭话，瘦高紫袍青年微顿，又道：“在下姜封，可以交你这个朋友。”
“李雾水。”
极为简短的回话，让姜封头冒黑线，干咳嗽了两声，又接着道：“李老弟方才……”
“哒哒哒”
就在这紫袍姜封话说到一半的时刻，突然赌坊门外传来马踏声，随即冲进数名捕快，齐声报道：
“禀报！两位镇司大人！周大人，县城各处，疑似有魔物附体，暴起伤人，已死伤百姓无数！”
“走！”
县尉周大人，以及两名镇妖司的紫袍，皆是面色大变，事出紧急，随即一同火急火燎地离开了此处。
离开之际，那名紫袍青年深深地看了李雾水一眼。
刘捕快的尸首被带走了，捕快们也都从赌坊撤了回去。
小六子尸体被埋在了城北后山，赌坊打烊一段时间。
老李家赌坊的这场风波算是平静了下来，可县城里的各处，却开始汹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