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香雪海

塔河的冬季十分的漫长，从当年10月到来年3月，漫长的冬季寒冷却又是收获与丰收的季节。

过完正月十五，艾尔肯一家便离开了塔河，回到了BJ。巴哈尔哭哭啼啼的送走了爸爸妈妈弟弟妹妹，对于所有远嫁的女人来说，离别是常态。

既然有离别，自然就有相逢，就在研究生初试成绩出来的当天，巴哈尔检查出来怀孕了，阿尔曼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将巴哈尔抱着举起来。

阳静看着好笑，便笑骂道，“悠着点，别动了胎气。”

阿尔曼这才把巴哈尔放下，殷切问道，“想要吃什么？我现在就去做。”

巴哈尔笑道，“才刚吃完，不饿。”

阿尔曼道，“那还是得吃点，现在你是吃两个人的量。”

阳静笑道，“吃太多了，撑的话，胃弄坏了更麻烦。”

巴哈尔道，“静姨都这么说了，不要太紧张。”

阳静道，“听说今天出研究生初试成绩，不知道美美和小竹考的怎么样。”

阿尔曼道，“静姨，我这就去看看。”

阳静道，“行呢，巴哈尔多注意休息，不要太劳累了。”

巴哈尔道，“静姨，我会的。”

阿尔曼伉俪向阳静道了谢便朝场部走去。阿尔曼牵着巴哈尔的手，只觉无比幸福。

巴哈尔笑道，“瞧瞧你，脸都快笑开了，叫人瞧见了笑话。”

阿尔曼笑道，“我高兴呀，我当爸爸了。”

巴哈尔道，“这是塔河送给我的礼物。”

阿尔曼笑道，“以后还会有更多的礼物。”

夫妻二人憧憬着未来，不一会儿走到了场部，美娜尔和竹芷岸正坐在电脑前。阿尔曼见两个人紧张兮兮的大眼瞪小眼，觉得好笑，便问道，“怎么样？成绩出来了吗？”

美娜尔没好气的道，“还有十分钟，12点整出成绩。”

巴哈尔道，“两个西北的考生，一个考东北，一个考西南，真有意思。”

阿尔曼道，“既然成绩还没出，那先说我的好消息。”

美娜尔道，“什么好消息，难道巴哈尔怀孕了？”

阿尔曼笑道，“还真是，我当爸爸了。”

闻听此言，美娜尔和竹芷岸相顾一看，竹芷岸握住阿尔曼的手笑道，“恭喜了，真是大大的恭喜。”

美娜尔拉住巴哈尔的手道，“恭喜，恭喜了。”

阿尔曼道，“再过几分钟就得恭喜你们两个了。”

竹芷岸道，“借你的吉言。”

12点整，忐忑不安的美娜尔点开了电脑页面，“啊！”美娜尔掩面痛哭起来。

巴哈尔好奇道，“怎么样？”

竹芷岸看了看分数笑道，“美美考的不错，500分的满分考了420分。”

阿尔曼笑道，“可以呀！”

美娜尔趴在桌上呼天抢地，巴哈尔过来顺了顺美娜尔的背，将美娜尔扶到另一边，把电脑空了出来。

阿尔曼笑道，“芷岸，你不会像美美一样号啕大哭吧。”

竹芷岸道，“我会扑到你的怀里，大哭一场。”

阿尔曼摆摆手道，“别别别。”

竹芷岸笑道，“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接着竹芷岸点开了页面，竹芷岸用力拍桌子，“252分！！！”

阿尔曼道，“这个分数怎么样？”阿尔曼心想，两个人的分数怎么差距这么大。

谁知竹芷岸道，“我的总分300。”

阿尔曼拍了下竹芷岸笑道，“那你这个分数更可以呀。”

竹芷岸心中盘算，这个分数绝对是够了。当天中午，苏力坦杀了头羊，庆祝自己当了爷爷，同时也祝贺美娜尔和竹芷岸通过了初试。大家喝了不少，尤其是阿尔曼和竹芷岸都喝醉了，一个当了爸爸，一个通过了研究生初试，对于整个农场来说是三喜临门的好事。

又过了一个半月，美娜尔和竹芷岸启程分别前往辽宁和云南参加研究生复试。

转了几趟飞机，竹芷岸平安到达昆明参加研究生复试，按照考试流程竹芷岸匆匆忙忙的参加了复试的笔试和面试，面试结束的第二天竹芷岸便回了XJ，又从祖国的大西南回到了大西北。转了几趟飞机再换大巴，终于回到了县城，阿尔曼开车过来接上了竹芷岸，兄弟回农场。

车开动没多久，竹芷岸看到昌贵在路边走，之前花白的头发已经全白了，比之前更为苍老，阿尔曼也瞥见了昌贵便道，“芷岸，你不知道，昌贵的姘头骗了她的钱跑了，不但如此还把她的房子给卖了，她现在跟自己90岁的老娘挤在一起。”

竹芷岸道，“我早就料到了。”

阿尔曼道，“是吗？”

竹芷岸道，“韦虎本来图的就是昌贵的钱和房子，昌贵图韦虎解决生理需求，两人本就是各取所需，且两人之间既没孩子又没同甘共苦的情分，昌贵把韦虎当出气筒又打又骂，哪个男人忍受的了，韦虎离开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阿尔曼笑道，“研究生的水平就是高。”

竹芷岸道，“美美可能还要几天。”

阿尔曼道，“那咱们的翔翔可要望眼欲穿了。”阿尔曼又道，“考的怎么样？感觉如何？”

竹芷岸道，“感觉还行，笔试我抽到的题目是乡村旅游发展的策划书，我以咱们将军湖为例写了个方案，第二天的面试我抽到的题目是模拟旅游节主持，我就以上次胡杨节主持为蓝本写的一个。”

阿尔曼笑道，“那正好把你平时学到的都用上了。”

竹芷岸笑道，“是呀，最后老师们问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是南方人在南疆工作，为何要报考云南的学校。”

阿尔曼问道，“那你又是怎么回答的？”

竹芷岸道，“我是这样回答的，云南虽然不是民族自治区，但是全国民族种类最多的省份，而XJ是民族自治区，云南在最西南，XJ在最西北，两地的旅游资源都很丰富，我相信在云南学到的知识在XJ肯定可以派上用场，造福当地人民。”

阿尔曼赞道，“回答的非常好，既有大局意识又有家国情怀，那老师们怎么说的？”

竹芷岸道，“老师们说，辛苦你这么远从XJ过来参加考试，欢迎你过来读书，祝愿你们阿克苏早日腾飞，阿克苏的旅游发展遇到任何问题，在坐的各位老师都是你的坚强后盾。”

阿尔曼笑道，“大学教授说的话就是不一样，高级知识分子果真名不虚传。”

竹芷岸道，“我听到这话也很感动。”

阿尔曼又问道，“那录取通知什么时候来？”

竹芷岸道，“大概4月78号吧。”

阿尔曼道，“那正好是香雪海最美的时候。”

竹芷岸问道，“香雪海是什么？”

阿尔曼道，“场部前面有一大片果园，再过几天，桃花、梨花、杏花就都开了，又香又白，远远看上去像一片海一样，风一吹就像下雪了，所以叫香雪海。”

竹芷岸道，“好好听的名字，巴哈尔怎么样？”

阿尔曼道，“她的妊娠反应有点大，还好静姨照顾的非常周到。”

竹芷岸道，“说实话我挺佩服巴哈尔的。”

阿尔曼奇道，“这是为何？”

竹芷岸道，“她能够舍弃大城市的优越生活到南疆来，为了爱情能够这样做，真的很伟大。”竹芷岸看了阿尔曼一眼又道，“当然了，这说明咱们的阿尔曼有本事。”

阿尔曼哈哈大笑，乐道，“芷岸，你这话我爱听。”

兄弟俩说说笑笑回到了农场，过了两日美娜尔也回来了，再过了三日，农场的花似乎憋着力量，一夜之间全开了。野兔在草丛里跑来跑去，野鸡发出阵阵鸣叫声，黄鸭在天空上盘旋，春天到了。

水渠引来了塔里木河的河水浇灌田地，整个农场一扫冬日里的颓废，焕发出勃勃生机。

这天下午，阿尔曼叫上竹芷岸和于翔一一同去抓鱼给巴哈尔补身体，兄弟三人一起出了门。

出了场部，一阵清香扑鼻而来，竹芷岸道，“好香呀。”只见整个场部被粉白色的云雾环绕，风儿吹动，梨花飞舞，状若飞雪。

竹芷岸道，“真没想到在这戈壁滩中，也能有如此美景。”

阿尔曼道，“这都是无数农场人辛苦奋斗的成果。”

绕过香雪海朝胡杨林走去，竹芷岸奇道，“不是要抓鱼吗？怎么不去河边，而是去胡杨林？”

阿尔曼笑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三人沿着水渠走到田埂边，阿尔曼道，“就是这儿了。”

原来从塔里木河抽过来的水经过水渠流经田埂，无数的鱼也被抽了过来，抽水一停止，这些鱼儿就留在了田埂间。

于翔一笑道，“果然，这可比去河里抓鱼强多了。”

阿尔曼道，“今天就辛苦二位了。”

兄弟三人脱去鞋袜，走到田埂里开始抓鱼，鱼儿们被困在田埂里，但抓起来还是不容易，于翔一刚抓起一条鲫鱼，却被鲫鱼甩了一尾巴跑掉了，抓了半天，弄了一身泥巴却一无所获。一看竹芷岸，于翔一惊呆了，竹芷岸的水桶里装满了鱼。

于翔一道，“你这是怎么抓的？怎么这么多鱼。”

竹芷岸道，“南方河多水多，从小抓鱼，有经验了。”

阿尔曼道，“我想着大的鱼给巴哈尔补身子，小的鱼就放回塔里木河。”

于翔一道，“为什么？”

阿尔曼道，“鱼儿还小，有的还没小拇指长，让它们回塔里木河。”

竹芷岸道，“阿尔曼言之有理，就当为孩子积福了。”

三人忙活了半天，终于将田埂里的鱼抓完，三人的身上也弄的到处都是泥巴。三人提上水桶往回走，阿尔曼回了家，竹芷岸和于翔一回了场部，一到场部，两人便拿了衣服去澡堂将脏衣服脱下，洗了个热水澡，两人就着热水将衣服给洗了。

回到宿舍，于翔一立马就躺下，道，“真是累死了，骨头都快散架了。”

竹芷岸则看着墙上挂着的‘连中三元’，于翔一道，“牛县长走前写了这么幅墨宝，也是个很好的祝福了。”

竹芷岸道，“是呀，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牛县长和衡衡。”

于翔一道，“有缘总会再见的。”

又过了几日，香雪海变得更美了，趁着天气好，众人拿着毯子铺在梨树下赏花，阿尔曼拿起吉他弹唱起来，整个香雪海好不热闹。

竹芷岸道，“真好，一点不比武汉的樱花差。”

于翔一问道，“武汉的樱花怎么样？”

竹芷岸道，“大一的时候去过一次，再也不想去了。”

美娜尔奇道，“这又是为何？”

竹芷岸道，“去到武汉大学校园里，人山人海的，哪里是去赏花，简直就是去看人。”

“哈哈哈！”于翔一和美娜尔笑了起来。微风起，柳絮飘舞飞满天，梨花飘落。于翔一伸手拿掉美娜尔头发上夹杂的花瓣，美娜尔会心一笑。

竹芷岸躺了下来，柔软的毛毯带着阳光的味道，竹芷岸半睡半醒，朦胧中，看着阿尔曼弹唱一会儿便趴在巴哈尔肚子上听胎动，于翔一拿了条毛毛虫吓美娜尔，被美娜尔反手打了个踉跄，静姨和迪丽努尔大姐比划着绣功，马淑真带着伊利亚和其他几个孩子在梨花下玩着捉迷藏，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竹芷岸酣然睡去，身旁的梨花随风而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