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孩子静悄悄

刚刚处理完了一天的工作，准备休息休息出去走一走的比比东，最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但是不论她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自己究竟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处理。

自从精神魂核凝聚之后，她的记忆力就大幅度提高，很少会再遗忘什么重要的东西；自从精神识海当中开辟出了自己的一片净土之后，自己的记忆也没有再被罗刹恶念侵蚀扭曲，产生莫名其妙的背景音和“心声”。

所以现在的自己，在记忆方面已经是完全的交由自己做主，不应该会遗忘很重要的事情才对。

就在比比东准备回去复查一下的时候，视野当中飘起的金色小太阳，让比比东想起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

自己的那个弟子，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搞出什么事情来了。

虽然不是全无消息，但是自从白夜猎魂归来之后，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圣子殿、食堂、图书室训练场固定往返，不论是供奉殿还是教皇殿，白夜都不再频繁的进出，就像是回归自己学生的定位了一样。

正常来说这并没有什么问题，以一个孩子的评判标准，白夜完全可以说的上是勤奋刻苦，从他的修为进步速度来说，七岁二十四级，也是绝对的人杰。

但是，以比比东对于白夜的了解，让他安安分分的修炼没问题，但是让他阅读武魂殿的藏书，他没有提出论证实验、全新猜想之类的，就非常的奇怪。

在武魂殿开始对理论类书籍重新修撰之后，白夜就是最积极的那一个。

自从理论书籍从原本的“以作者实力为核心”，开始向着“论点、论据和论证”三大要素为标准之后，很多原本认为是“常识”的东西，也开始因为一个个实验而发生变化。

在见多了白夜的“科学小实验”之后，用更加严谨的方式进行书籍的重构，就成为了人们十分迫切的需求。

比比东记得白夜巅峰的时期，一天能够干废五本原先被奉为权威的理论著作，并将以这些著作为根基的衍生理论，统统的扫入垃圾堆，用他自己的说法，是对于原先的“谬误”进行纠正。

而原先正确的，或者暂时不能证明是错误的理论，也按照“公理”、“推论”、“猜想”、“假说”的不同条目进行细化。

但是最近，比比东只知道白夜翻看了很多书籍，但是却没有接到任何源自白夜的实验申请，也没有收到白夜否定与驳斥任何文章的报告，就……很奇怪。

明明“群雄荣耀”的内测已经结束了，汇总资料也已经发给了白夜，他现在应该弄出一个“公测计划书”之类的东西了吧？

或者就算觉得现在就公测有些着急的话，二次扩大内测之类的，也应该开始组织了吧？

连二测也觉得早的话，针对这一次内测的结果，也应该对规则书和角色卡进行一些调整吧？

但是，白夜却都没有相关的举动，天天当宅男，连魂环破解的事情，也似乎断崖式下跌。

之前没有在意，但是现在看来，白夜似乎过分的安定了。

用白夜经常会编写的百字小故事，这不会是“江郎才尽”了吧？

哦不，以白夜的年龄，应该算是“伤仲永”？

就在比比东抱着莫名的担忧，去到了圣子殿的时候，就看到千仞雪正在喂白夜吃蛋糕。

“好甜，你到底放了多少糖？”白夜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我感觉你有些浪费那些虎皮蛋糕了。”

“很甜吗？”千仞雪也吃了一块，“甜点不是就要甜一点儿才对吗？难不成不甜的东西还可以硬叫甜点吗？”

“万物有度，对于甜点的最高评价，就是‘甜而不腻’，就像是你非常喜欢的红烧肉，也是选择肥瘦相间的五花做出‘肥而不腻’的肉一样。”白夜觉得甜点正常来说就应该让人品尝到甜，但是毛子那种级别的甜，就有些让人头疼了。

“你现在做的这个，就有些太甜了，白糖现在很贵的好不好。”

“啰嗦死了，甘蔗又不难催熟，过一会儿我帮你催熟两亩好了。”千仞雪看着盘子里剩下的蛋糕。

“你吃两个，我吃两个，给爷爷两个，刚好还剩下两个。”

“你说，她会吃吗？”

千仞雪一直没有放弃和比比东搞好关系，但是可惜，她附近的一圈人，都是凑不出一对完整的父母的类型，给不了她多少建议。

“老师她就在后面，你直接问她不就好了？”白夜一边往嘴里灌水，一边回答道，完全没有夹杂中间当传声筒的想法。

“或许，我来的不是时候？”比比东笑着说道。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这东西甜的要命，完全吃不了一点儿。”

千仞雪气鼓鼓的看着白夜嫌弃的把装蛋糕的盘子往前推了推，然后惊喜的看着比比东拿起了一个蛋糕。

“很甜吗？还好啊。”比比东坐在白夜和千仞雪中间，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儿女双全的太太一样，温柔的说道。

白夜见千仞雪都快变成汤姆了，而貌似很会的比比东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那正好，话说老师你最近已经不忙了吗？”

“前天内测赛正式结束，所有的资料也整理的差不多了。”

“因为圣子大人没有继续给我安排工作，所以我最近真的很闲。”

白夜闻言，不解的召唤出了光影石：“老师，你确定你真的很闲？”

比比东看着白夜手里的光影石，更是笃定了白夜并不是单纯在浪费时间，而是在潜心研究论文的编写。

“你已经写好论文了？”

“……老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凝聚魂核，就像是没有武魂，我也并不能召唤铠甲一样。我最多知道怎么样才可以塑造魂力旋涡，因为我帮千仞雪也完成了塑造。”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

“是的，没有论文。”

“那你最近在做什么？”

“摸鱼。”白夜理直气壮的说道。

“……”

见比比东的手已经放在自己耳边，白夜赶忙道：“我还是个孩子啊！”

“但是，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的时间不应该这样浪费。”比比东并没有被白夜唤起“老师的自尊”，她已经越来越能够轻易的接受自己在理论研究方面的短板，也越来越喜欢让白夜大胆的进行各种理论尝试。

可能是因为魂师的大分工，也让比比东明白“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哪怕自己是白夜的老师，也不需要在所有的方面都比白夜更强，只需要自己可以庇护白夜的安全，基于白夜展现自己才能的舞台就好。

因此，比比东才会因为白夜没有打申请，而专门的找上门来。

“所以说实话，你真的单纯在摸鱼吗？”

白夜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说。

他最近在进行的工作，其实也不是单纯的“魂师日常”，而是在探索心灵修行的路线。

在比比东凝聚了“精神魂核”之后，白夜已经不满足于斗罗的精神力体系了，想要更进一步，看看能不能触及灵魂或者是心灵的领域。

而无数和灵魂相关的修行路线当中，白夜想到了《星河大帝》的冥想法。

虽然他不确定斗罗人的脑域有没有《星河大帝》中的人族的开发潜能，但是这条心灵修行之道，是从深度睡眠开始。

比起其他的超凡体系的入门要求来说，这已经是最低的门槛了。

白夜目前所掌握的力量体系，并没有如何操控灵魂的部分，关于精神属性的也不多，也就一个新解锁的魅惑菇勉强沾边。

而《星河大帝》的心灵体系，白夜没记错的话，从深度入睡，再到入定，在这个有武魂的世界，达成起来应该会更轻松。

就算后面的凝聚生物能量的“胎息”，因为世界的差异无法达成，脱离形体束缚的“坐忘”因为自身的天赋和悟性不够，无法实现，那白夜也不亏。

前面不止一次的说过，斗罗的武魂体系明明有很多地方都和“精神力”与“灵魂”挂钩，但是在精神力方面，魂师却并不擅长。

甚至很多时候，都没有魂兽懂得如何运用自己的精神力，自己死后的残魂如何躲在“魂骨”当中，以及如何进行“夺舍”。

因此，在这个修炼路线的探索过程当中，光是一个可以增强心灵和灵魂的传统意义上的“冥想法”，对于白夜来说，就是无比的重要的收获。

更便利的一点，就是“深度入睡”的第一、二阶段，白夜已经在六岁前，就达成了。

一般人实现第一阶段的“深度入眠”需要长时间静心，呼吸，引导，才可以进入，而白夜因为有面板辅助，这一世新生所的先天精神力似乎也更高，因此他很早就成功降服住了自己的心猿，让自己成功进入深度睡眠。

也因为“深度入眠”，让白夜有了更多的时间可以“肝经验”，让他小小年纪，就可以成为一名相对出色的猎人兼渔夫。

至于第二阶段“随时随地进入深度睡眠”，也在参考了“达芬奇睡眠法”之后，一步步的将“深度入眠”变成了可以随时进入和退出的一种状态。

但是，第三阶段“能在运动中进入深度睡眠”，就让白夜有些挠头了。

深度入眠时身体会不被外界打扰，大脑也不会感知到外界；进入了二阶段之后，才能够做到因为外界的扰动，而轻易的退出深度入眠苏醒过来，不会在睡梦中悄无声息的死亡。

并且因为白夜当初是参考的“达芬奇睡眠法”，“随时”退出入眠，就是依靠“xx分钟后踢腿”这种失重暗示，让自己的身体退出入眠状态。

现在要实现“能在运动中进入深度睡眠”，白夜所能够想到的，就只有“梦游”。

或许只要把“梦游”和“清明梦”结合起来，达成一种类似于《我被系统托管》了的主角那种身体依靠本能惯性的“程序性”运动，而自身处于“睡眠”的状态，那么或许就可以实现初步入门。

也就是参考星爷电影里的“睡梦罗汉拳”。

等“梦游”的线路当中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之后，再一步步的把“清明梦”维持“自我意志”，控制“梦中行动”的效果逐步降低。

让身体的“本能”在主意识“深度入眠”的时候，也可以像控制“呼吸”和“眨眼”一样，平时虽然处于挂机托管，但是又可以因为某些预设的条件，而变回“手动挡”。

最后，实现全自动的“梦游”。

白夜这些日子“规律生活”的主要目的，也是降低开始梦游之后，“清明梦”当中的意识根据梦境当中稀少的信息传输量，控制身体的行动的难度。

不说真的可以实现日常完全挂机，至少走宽阔无障碍的固定路线的时间里面，让自身可以处于深度入眠的状态当中。

毕竟深度入眠可以几分钟顶几个小时的睡眠效果，不需要白夜长时间的处于睡眠状态。

他也只是为了以此进入下一步的“入定”状态而已。

而“入定”所要求的“以强大的精神意志和心灵力量，驱除心魔，晴空万里，杂念不生。”就是白夜犹豫要不要告诉比比东的原因。

比比东因为密室斗罗的原因“内有心魔”，又因为罗刹神的神印污染而“外有天魔”。

哪怕她已经凝聚了精神魂核，意志也不算多么薄弱，但是心灵终归是有巨大的缺陷的。

告诉对方自己的想法，究竟是在帮助她还是在害她，白夜也无法确定。

至于只说深度入眠那部分，不涉及后面的入定部分，虽然也不是不行，但是万一这种方法真的可以实现，那就是治根治本的方法了。

或许就可以让比比东直接掌控罗刹气息，轻松的通过传承考验，成为现阶段唯一的在世神明，甚至在最后一考之前，还可以试试去截胡修罗神位。

属于是风险很高，但是收益也很大的项目。

“所以，你在做什么非常危险的尝试吗？”比比东见白夜举棋不定的样子，语气顿时严肃了起来。

“对我来说没有丝毫危险，对蠢萝莉更是非常简单，但是对你，却完全不一样……”

比比东看了看满脸红润，靠在自己的怀里几乎要睡过去的小笨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是因为这与心境相关？”

“您也知道，有些事不是精神力高了，就可以解决的，必须要说服自己，只有自己真的放下了或者解决了，这种问题才不会是问题。”

“你所说的解决，是什么意思？”比比东觉得比起放下问题，她更想解决问题

“每个人一出生，就预示着必然会有死亡。”

“死亡在很多人眼里，就是再也没有了呼吸，再也没有了心跳，再也感知不到这个世界色彩，永远的和身边亲朋好友再见……世间的一切再也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每个人都害怕这生命的最后一刻到来，而任何人也无法躲得开。”

“但是，这种死亡，只是对于本人来说的死亡，身体上的死亡。”

“其实，对于一些人来说，最可怕的不是自身的死亡，而是这个世界上，从此没有了他的位置。”

“有人是因为名利，有人是因为爱。”

“因为有太多的不舍得和不放心，害怕自己所拥有的权势，自己所爱的人，会因为自己的离开而化为泡影。”

“对于这些热爱权势、名利的人来说，自己的死亡，远不如权势化作泡影，自身的声望化作茅坑里的石头来的恐怖。”

“对于那些放不下关心的人，放不下‘爱’的人来说，自己的死亡，也并不如所有人的遗忘来的心痛。”

“这社会意义上的死亡，才是真正的‘诛心’。也就是第二重的死亡。”

“如果可以让一个人在社会意义上死亡，那么‘有的人活着，但是已经死了’是可以做到的。”

“而最后，最彻底的死亡，就是所有人的遗忘。也就是第三重死亡。”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就像是天使时代，除了被天使追杀的上天入地的罗刹之外，没有多少人的传说流传至今，更没有几个人的名字还为人所知晓。”

“不论他曾经多么名满天下又或者恶贯满盈，当所有受害者和受益者都已经消逝，那么这个人也将如图晨露一般，在这个世上了无痕迹。”

比比东听完白夜所说的三层死亡之后，离开将其转化为了三种死亡。

对于只在乎自己的人来说，再没有什么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事情；对于在乎自身的名声和所属的势力的人来说，社会性死亡比什么都可怕；而所有的记录和讯息都消失不见的彻底死亡，是需要借助时间的力量的，也是她觉得最不解恨的。

那么，该如何安排那社会性的死亡呢？

千道流虽然纯人机，但是对于天使的信仰却是十分纯粹的，自己不能太过线。

低头看了看白夜，比比东相当了他曾经说过，“古人曾经说过‘舆论的高地，你不占领就会被敌人占领’，话语权和公信力，有时候甚至比生命和存在更重要——特别是不想跌成石灰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

如果官方不给出解释，那么小道消息就会进行杜撰，如果信史不足以让人信服，那么海量离谱又猎奇的野史就会出现。

“那么，自己只需要逆练，似乎就可以达成目标？”

比比东觉得，接下来什么魂环、魂核先放在一边，先弄出来一个“武魂报”，并且呼吁各方都要创立自己的报刊杂志，以“推动斗罗大陆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