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苏醒者
只是几日，村口的积雪已有半人高了。
这些积雪原本是每家每户轮值负责，但在怪病席卷下，整个小夏村笼罩在一片死寂的氛围之中。
村口外是一片新坟，因怪病而死的村民，都是匆匆下葬在此。
王飞羽看着坟冢上遍布的黄纸，悲痛之余，发现远处又多了两座新坟。
他放快脚步，紧捂胸口，必须赶快到仙长那换药。
……
“小民王飞羽，求见仙长。”
王飞羽毕恭毕敬，站在门外，弯腰作揖，等待仙长传唤。
宅院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从积雪中探出的残破瓦片，枯裂木门上的泛白年画，不难看出这里已经荒废许久。
“村上不缺好的住处，可仙长却坚持住在这里。
或许这就是得道高人的境界吧……”
前几日这里还人头攒动，现下龙晶稀缺，这里也是门可罗雀。
王飞羽站在门外感慨颇多。
然而过去许久，院内却是一片寂静。
“小民王飞羽，携龙晶，特来向仙长求取救命仙药。”
王飞羽提高了音调。
呼呼的一阵北风刮过。
除了屋檐上，残破泛着绿锈的铜铃传来一阵不怎么清脆的声响。
“难道说仙长已经离开小夏村？”
王飞羽开始感到隐隐的不安。
他早上来到这里时，虽然没有见到仙长，但是门内的仙长告诉他，只要有龙晶，就会等他到日落时分。
眼看就要日落西山，仅剩的几缕残阳顺着墙垣迅速消逝。
王飞羽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院子的大门。
咯咯吱——
“仙长？”
“恕我冒昧……”
“我进来了……”
院子不大，堂屋正对着院门，王飞羽快步来到堂屋前。
噔噔噔——
然而门板后，回应王飞羽的只有无声。
除了寒风穿过残破墙壁发出断断续续的口哨声，整座院子安静的可怕。
王飞羽不甘心，好不容易找到了龙晶，他绝对不能空手回去!
弟弟已经是性命攸关，他不愿村口的坟地再多出一座坟头！
就算见不到仙长，也要进去看看，说不定里面会有仙长留下的丹药。
正当他准备推开门，一阵凛冽的冷风穿过堂前。
王飞羽面前一片雪白，随着脑袋后面一阵闷疼，两眼一黑，一头栽了下去。
……
热！
热的发烫！
王飞羽只觉得身上燥热异常，仿佛置身三伏盛夏。
“这一定是梦！”
但是这梦却在寒冷的冰河期里显得弥足珍贵。
“要是多梦到一些这样的梦，那这寒冷的冰河期也就没那么难熬了……
等等！
弟弟在家还等着自己拿药回去！”
王飞羽猛地惊起！
扑嗵！
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厚厚的雪堆里。
王飞羽抬头望去，自己竟然是从‘登天台’上摔下来的！
这座矗立在村北面的黑色石台，传说是修仙之人得道成仙时，登天所用到的天阶。
空旷的谷地上，一根十多米，光秃秃的黑色玄石伫立在那，四周都是近乎90度的垂直崖壁，常人根本无法攀登。
“我是怎么上去的？”
意识到什么的王飞羽赶忙在胸前的衣襟里摸去。
龙晶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透明的小玻璃瓶。
靠着积雪映射的月光，王飞羽看见，瓶中是一颗蓝色的药丸。
村里人说起过，仙长的丹药，就是一种蓝色的药丸。
“难道是真人不露相？”
看着瓶子里的药丸，王飞羽陷入了疑惑。
村里人口中关于仙长的描述也都不相同，有人说是耄耋的老者，也有人说是而立的壮年，甚至有人说是花季的少年。
不管怎么样，救弟弟的命要紧！
王飞羽将药收好，连忙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
“一栩，哥把药带回来了！”
狭小的房间，即使屋中央的炉火几近熄灭，但屋内的陈设一览无余。
一张单人木板床上两套被褥，两口水缸，一张爆漆了的方桌，再加上桌上的两双碗筷，便是这屋内的全部陈设了。
单人床的床腿上，一个容貌粗犷，看上去体格健硕的男人被反手绑在上面，耷拉着脑袋，看上去十分虚弱。
“别动！”
男人猛地抬起头，脖子上筋脉暴起，眼神恐惧，似乎十分痛苦。
“祂们来了……祂们来了……”
男人的嘴里念念有词，双眼又变得空洞起来，仿佛去到另一个世界。
一旁的王飞羽也镇定了下来，心中不免有些自责。
村里得了‘怪病’的人，病情耽搁久了，是会产生严重的幻觉。
恐怕是自己拖的时间太久了，加重了弟弟的病情。
“快，一栩，药吃了就好了。”
王飞羽赶忙倒出瓶中的蓝色药丸，就要给王一栩喂下。
“我不吃，我不吃……”
看着王飞羽手中的药丸，王一栩一脸惊恐，不停甩头躲避。
“我没有病！”
无奈，王飞羽索性一把捏开王一栩的嘴，将药强喂了下去。
刚刚还情绪激动的王一栩，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王飞羽将弟弟扶到床上，盖好被子。
又从床上拿出一个枕头，扔在了那张爆漆的方桌上，也准备上“床”睡觉。
当当当——
“谁？”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把王飞羽吓了一跳！
“我，李子豪。”
听到是李子豪，王飞羽赶忙下‘床’，打开房门。
“子豪，真是太谢谢你了，一栩这会吃了药已经好多了。”
李子豪看看了躺在床上的王一栩，看上去和熟睡中的人没什么区别。
“看起来一栩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你见到仙长了吗？”
“没有，我到那里的时候，感觉里面已经没有人了。”
“那你是怎么拿到药的？”
李子豪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嗯，说起来也奇怪，因为我到那里的时候，那里一片寂静。
我进了院子，想进堂屋去看看的时候，就感觉脑袋后面被打了一下。”
说到这，王飞羽还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龙晶已经不见了，兜里多了一份那种，蓝色的药。”
王飞羽从兜里掏出了玻璃瓶，递给了李子豪。
李子豪拿在手里反复端详过后，郑重地看着王飞羽问道：
“你醒来的时候是在‘登天台’上？”
“你怎么知道！醒来的时候没注意，我直接从上面摔了下来！”
王飞羽一脸吃惊，今天的李子豪神奇的让他震惊。
“你已经是今晚的第三个了。”
李子豪的脸色铁青，语气沉重。
“什么第三个？”
“子豪，你是说我是第三个从登天台上摔下来的吗？”
“……”
“你是今天的第三个苏醒者。”
“苏醒者？”
王飞羽一头雾水，现在他对李子豪不光感到神奇，还觉得古怪。
自己在村里生活这么多年，从来就没听过村里有什么‘苏醒者’之类的事。
而且这名字听上去也不太像正常人的称呼。
“前两个苏醒者，在我赶到前都已经死了。”
王飞羽突然想到了今天在村口看见的两座新坟。
“如果我判断没错，祂们接下来就要到这里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