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女僵尸
没一会儿，大量尸气形成的黑雾笼罩了整片乱葬岗。
在江宁的控制下，这些尸气开始下沉，没入坟墓之中。
做完这些，他等了一会。
等到他觉得差不多了，心念一动，上百个坟墓同时颤动了起来，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江宁负手而立，平静地看着这一幕，片刻后，道了声:“出！”
哗哗哗！
在朦胧的夜色下，数百座坟茔同时迸裂，棺盖自土中猛然掀开，携带着大片的泥土腾空而起。
紧接着，数百具身躯从敞开的墓穴中一跃而起，笔直地站立起来，双臂低垂于身侧，静立于棺木末端。
这些尸体口中喷吐着幽暗的黑雾，面容青惨，利齿外露，目光中透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俨然已化作僵尸之态。
三百多坟墓里，只要尸体尚存的，都被江宁变成了僵尸。
猩红的眼睛扫了他们一眼，江宁伸出手，手指一弯。
这些僵尸仿佛能看懂他的命令，跳下了棺材，落在地上，然后往他身前聚拢——是跳着来的。
“虽然同为僵尸，但和自己不太一样。”
看着身前这些被自己的尸气，以及控尸术控制的僵尸们，江宁感到好奇。
他能随意活动身体，但他们好像不行，只能用跳的，是因为僵尸之间的差距？死太久身体太僵硬了？
江宁仔细地观察着一张张青色的脸，这些脸有些还腐烂了，有白色的蛆虫在脸上爬，显然是死了不久了。
“不对。”江宁摇了摇头，自语道：“是没有灵智的原因，现在只是本能在驱使着他们行动，而不是灵智。”
也就是说，这些都是些最低级的跳僵。
“主……上……”这时，一道清冷但僵硬的声音在一旁响了起来，仿佛牙牙学语的幼童，说话很不利索。
听到声音，江宁怔了下。
转头看过去。
这才发现在百僵之中还有一只女僵尸，准确的说，是模样看起来年轻的女僵尸。
这是个身穿红色殓服的年轻姑娘，脸色苍白无色，容颜清丽，但一双眼睛无神。
但江宁可以肯定，方才出声说话的就是她。
她有灵智？
怎么回事？
“你叫我？”江宁沉思了下，问她。
但她只是愣愣的，迟钝的重复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不过从她能叫出主上这两个字，说明是知道自己是她的主人的，不能算蠢，至少比其他僵尸要聪明了。
江宁看了下她身后那一座座爆开的坟墓，问了句：“哪座是你的？能带我去看看吗？”
这次她没有说话，而是歪了歪脑袋，似乎是在思考。
过了会，她好似是懂了江宁话里的意思，忽然转身。
往前走去。
是走，不是跳。
尽管女子行走的姿态显得有些僵硬，但毕竟还是在走。江宁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诧异，显然这具女僵尸与众不同。
看起来高级一些。
如果将那些僵尸分为跳僵，那这只女僵尸则应该称之为走僵。
跟随着她的步伐，不久后，江宁停在了一座坟墓前。
坟墓敞开着，土坑中摆放着一具涂满了白漆的棺材。
“白棺？”
江宁清楚，传统上使用的棺材颜色多样，各有其特定的意义，方可相得益彰。而白色棺材，则通常是为未及成婚便离世的男女所准备的。
他往前两步，来到了墓碑前，微微下蹲。
墓碑上面刻有墓主人的名字：林家之女林婧娴之墓。
除此之外，江宁还从墓碑上了解了不少信息，籍贯，人生经历等。
墓主林婧娴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下葬时间就在几天前，刚死没多久。
而且这林家是山下昌云镇的一户大户人家。
“是因为刚死没多久，这才弥留了一些灵智？”江宁心想。
“不过既是大户人家为什么要把女儿葬在乱葬岗？难道没有自己的地吗？”江宁又想。
这些问题都得不到解答。
不过他也懒得管这么多。
此地阴气浓郁，是个不错的落脚地。
接下来，该找副棺材躺进去休息了，其他的稍后再说。
江宁抬眼一扫，在密密麻麻的土坑里相中了一副比较完整的黑色棺材，走了过去，就准备躺进去，虽然这样做算是鸠占鹊巢，不太道德。
但他现在是一只僵尸，和他讲道德？
道德是约束人的，对僵尸无效。
所有江宁心里丝毫没有压力，没看到棺材的主人都在一旁没有发表意见吗。
“嗯，先应付几晚，以后一定要为自己打造一副好棺材，最少也要镀金的。”
念及此，江宁抬脚就准备踏入棺木小憩。
但就在这时候，一只雪白的手掌从他背后伸了过来，
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只手很冰，很凉，
哪怕是隔了一层衣服，江宁也能感觉到冷意。
江宁转过身，
看到了站在背后的林婧娴。
江宁正要问她为什么拍自己，就听林婧娴缓缓开口，说：“主……上……睡……那……”
她说话的语速很慢，整个人看起来显得有些迟钝。
但江宁还是懂了她的意思，因为她说话慢动作却不慢。
在说话的同时，她抬起了如葱似玉的纤细手指，指向了她自己的墓穴。
指向了那副白色棺木。
江宁怔了怔，问道：“你是说？让我睡你的棺材？”
林婧娴闻言，过了几息，肯定地点了点头。
她唇瓣轻启，再次开口：“睡……我……那……”
江宁看了她一眼，颔首道：“我明白了。”
既然有人…不，既然有僵尸愿意让出自己的住所，那他可就不客气了。
江宁走了过去，在林婧娴的注视下，缓缓躺进了棺中。
或许是林婧娴刚死没多久，尸体并未腐烂的原因，江宁发现棺内并没有奇怪的气味。
反而有股子浅浅的，好闻的麝香气味。
脑袋下面的枕头也很软。
江宁那颗心忽然就安静了下来，虽然他的心自从被斩下头颅后就已不再跳动。
但江宁还是感到了心安，就好像一个在外闯荡多年的游子回到了家乡。
江宁很喜欢这种往棺材里一躺的感觉。
管他外面洪水滔天，这里就是他的一方净土。
看到江宁躺好后，林婧娴搬起了地上的棺材板，就要盖上来。
江宁知道她是好意，就像人睡觉了后，会盖被子，同理僵尸睡觉也会盖棺材板。
但江宁还是开口拒绝了。
“等等，先别盖。”
林婧娴歪了歪脑袋。
江宁指了指天上，道：“我要看看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