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跟前夫刘辉是邻居。

他爹妈死后被债主收走了房子，最后入赘我家，靠我辛苦干农活供他考上了大专。

为了凑学费，我挺着个大肚子走了十几里的山路去镇上卖鸡。

走到半路我羊水破了，被送到医院时，儿子的脚都露出来了。

我难产需要输血，刘辉舍不得钱，说输他的血，可是他是A型，我是O型。

医生催了好几遍，他手里紧紧攥着那学费就是不肯花一分。

同村王婶看不过去。

“为了帮你凑学费，你媳妇差点儿命都没了，你怎么好意思拿她的救命钱？”

我被推出来时，刘辉已经抱着孩子回村了。

他急着烧纸给他爸妈，告诉他们自己不仅考上了大学还有了儿子。

其实他最该告诉他们，我才是刘辉的恩人。

不等我出月子刘辉就要去城里打工，说是凑学费，可他却带走了家里大部分的钱。

“我在城里人生地不熟，需要钱，你在家就养个孩子而已。”

我让他买只老母鸡下蛋，他却说：“都是邻居，你今天找张家借个蛋，明天去李家讨个蛋的，钱不就省下来了么？”

最后还是王婶送了只老母鸡过来。

王婶让刘辉把钱都留下，

“想花钱自己挣去，你又不是金花生的，难道她要养你一辈子不成？”

刘辉气哼哼走了，再回来时已是寒假。

谁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我要钱。

可我存下来的钱还要留着来年买种子。

“大学里不是有勤工俭学吗？你还可以申请奖学金，我跟儿子……”

他打断我的话很不耐烦。

“我要学习哪有功夫去打工。”

“有办事自己考个大学拿奖学金啊。”

年夜饭我家桌上只有土豆胡萝卜，刘辉质问我钱都到哪里去了，还让我把老母鸡杀了。

“钱都给你交学费了。”

“我们娘俩平时连鸡蛋都舍不得吃一个。”

他急了，抄起菜刀要去捉院子里的老母鸡。

我也急了，抱着孩子追出来去拦。

我俩的动静引来了邻居。

王婶气得啐刘辉没出息，“自己老婆孩子吃不上肉也不见你着急，天天吃着白食回来就要杀鸡吃肉！”

“我这鸡五十一只，想吃自己挣钱买！”

“读了个破大专就了不起了，你要是考上状元还不得休妻？”

王婶最后一句说对了。

刘辉自从上了大专，整天念叨我又丑又胖，像个黄脸婆，只有要钱时语气才稍微好一些。

整个寒假他都躺在炕上玩手机，孩子哭嚎不管，饭不管，还嫌弃没肉没酒。

我觉得不对劲，趁他睡熟翻看手机，哪知他换了密码，打不开。

正月十五我特地找王婶借了江米跟黑芝麻，想给刘辉做一锅芝麻汤圆，没想到他却走了。

孩子躺在炕上哇哇地哭。

被子塌了，柜门敞开，衣服被翻得乱七八糟。

我心一紧，赶忙跑过去查，这才发现买种子的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