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乌合之众
“你是说，盛泉的代工厂在晏城？”
车里，尤依打转着方向盘，听到季景年的回答有些吃惊。
“很诧异吧？”
季景年淡淡一笑，“我当时和你是一样的表情。”
天边的红光没有褪去，路上空无一人，信号灯也变成了摆设，再无颜色亮起。
尤依转过一个十字路口，偏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即便季家知道盛泉的水出自晏城，你们家还是选择喝这种水？”
晏城，与其说是一座城，更不如用城中村来解释这里。
狭窄的道路蜿蜒曲折，高低不平的居民楼拼接在一起，墙壁上因潮湿滋长着霉菌，整座城市都被弥漫的油烟气浸染。
垃圾如山，剩菜、馊水、塑料袋、包装盒随处可见，暗夜里，老鼠也在垃圾堆中穿梭。
生活在那里的人神情低迷，无处不透露着一种压抑，配合着“嗡嗡”不停的蝇虫声，脸上写满了厌烦与疲惫。
巷窄而悠长，整座城都被居民楼所包围，摊贩尚且在夹缝中谋生，更遑论一个工厂如何建在这样的地方？
又或者，根本没有什么工厂，所谓的盛泉公司只是居民楼里一套简单的流水线。
甚至有可能是将平价矿泉水拆了包装，贴上了自己的标签，放到了一个镶钻的瓶子里。
那包装尤依倒是看过，上面镶嵌的钻石就已价格不菲。
可想到这里，尤依不禁多了些心思。
如果他们自己的水还好说，要是盛泉真是拆掉标签换了包装的赝品，那尤依必须戒防。
尤家的仓库楼里还囤储着大量不同品牌的矿泉水，甚至里面就有含有丧尸病毒的炸弹！
扣紧方向盘，尤依的心中警铃大作。
“五千的水和几块的水能有多大的差别？无非是满足豪门世家的虚荣心罢了，伯父也未能免俗。”
季景年神色未明，不知在想些什么，“他们根本不屑于知道盛泉的产地在哪，只要短视频平台爆火，有了流量的加持，他们知道这种水普通人喝不起，必定会跟风购买。”
不错。
操盘手就是利用了别人的虚荣心和攀比心，这步棋才会下的得心应手。
季景年看着挡风镜前不断倒退的景象，继续道。
“如果盛泉的水有丧尸病毒，那工厂在晏城也就没什么可惊讶的。”
季景年的一句话，吸引了尤依的注意。
已经三个小时的车程，尤依有些口渴，刚想去伸手拿扶手箱的矿泉水，但想到心里那番推测，只觉得膈应，收回手。
“何以见得？”尤依道。
“盛泉的水价格如此高，无形间就拉开了某种意义上的贫富差距，这瓶水的受众也就变成了上游人士，当然……”
季景年靠在椅背上，长时间的车程极大的消耗了他的体力，说话有气无力，却字字在理，“当然，这就映射出一点，已知结果推过程，尤小姐不妨猜猜？”
映射了什么？
尤依心中思索，盛泉的水针对的就是富商政客，工厂又在晏城这种贫穷压抑的地方，那答案……
“操盘手仇富？”
“不错。”季景年点点头，颇为欣慰，“不但仇富，甚至愚蠢。”
尤依疑问的眼光探过去，季景年解释道：“那水的瓶身包装过为奢华，根本不是他这个高度能接触到的东西，当然，除了一种可能。”
像是想到些什么，所有的线索穿到了一起。
尤依说：“那个操盘手也有可能是因为家道中落，被迫待在晏城的！”
季景年笑而不语。
他的引导已经结束，剩下的还要靠尤依自己去想。
想要成为末世的领袖，光有一身蛮力可是行不通的。
“当然，不管这个人是出于什么原因仇富，最重要的一点是，晏城的这些人根本触及不到，更是消费不起这样的瓶身！
这件事的背后肯定还有有钱人牵线搭桥，目前这位操盘手，其实被枪打的出头鸟！”
说到这里，尤依才知道自己刚刚的想法简直大错特错。
油门一踩，转着方向盘，尤依将车子开到小路。
既然如此，去晏城就绝对不能打草惊蛇，尤依去晏城最主要的就是提升神兽的经验值，其次是俘获晏城流民的民心。
如有余力，她帮助晏城的人脱离困境，只有民心所向，尤依才能被拥簇推举成领袖。
想到这儿，尤依开车的速度也逐渐加快。
季景年好似尤依肚子里的蛔虫，瞟了眼女人的神情，就大致知道她心中所想，毫不留情道。
“我劝你最好不要对那里的人认真。”
“为什……”
尤依有些好奇，刚想询问一番，车前突然冲出一个人，尤依瞳孔紧缩，想要转动方向绕过那人。
可谁知，又有几个人不知从何处窜出来，将车围住！
尤依踩下刹车，车头险些撞到一旁的树上。
几十秒内，发生的事情尽显刺激，尤依在车内漂移，季景年被甩的晕头转向，捂嘴干呕，面色惨白，像是在极力忍耐。
车子刚刚熄火，那群人便凑到尤依的车窗前反复拍打。
尤依降下自己身侧的车窗，探出头，神色冷厉，皮笑肉不笑。
“几位这是做什么？”
为首的男人染着一头极为扎眼的绿帽，吊儿郎当的拄着尤依的车窗。
“美女，这是要去哪儿啊……哟！副驾上还有一位美女啊！有男朋友吗？”
“咳咳咳咳咳……”
绿毛儿的话音刚落，副驾上的季景年猛烈的咳嗽着，面上染着红，不知道是咳的还是气的，犹如雪地里绽放的红梅，惹眼却美丽。
尤依扫视一圈，围在车前的有五个人，面露凶相，三男两女，一万五的经验值就这么赤条条的站在尤依眼前。
只让犼上就足以清理。
“别害怕，我们哥几个就是想借你的车去兜兜风，顺便处理点事儿，用完了就还你，我想我这么有诚意，两位美女肯定会借的吧？”
“咳咳咳！咳咳咳！”
季景年咳的更厉害了。
可绿毛儿没有理会，说着，手就覆上车窗。
刹那间，车窗上便浮现一层厚厚的冰，带着刺骨的冷气。
冰系异能者？
尤依饶有兴趣的看向绿毛儿，让犼上场的心思歇了下去。
“快点下车吧，两位美女。”
绿毛儿的目光在尤依和季景年的胸前游移，闪烁着贪婪的光。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