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十年身事各如萍，白首相逢泪满缨
夜晚，弥敦道的十字路口街头，绿衣老人的鬼魂在路边目不转睛盯着来往的车辆和行人。
每次有车或者人出现，老人眼睛都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可每次迎来的都是失望。
老人就这样，从抱有希冀到失望，然后重振精神再次抱有希望看向人群和车流。
如此循环反复，好似西方神话中推石头的西西弗斯。
“老伯，又见面啦～”李同寿远远就向绿衣老人挥手。
老人记得李同寿，这是前两天在马路中间陪他聊天的小伙子，人很热情很有礼貌。
老人露出剩下的几颗门牙，笑道：
“小伙子又见面了，你怎么天天这么晚出来逛啊，这里晚上可不太平。”
“没事没事，我练过的，而且不是还有老伯你在吗？有你这位老战士，谁敢动手啊。”
老人被李同寿哄得乐开了怀：“不是我吹啊，想当年我……”
绿衣老人开始讲述自己当年的英勇事迹，李同寿在旁边听到津津有味。
……
“老伯，你后悔过吗？因为这些不能和家人团聚相认。”李同寿问。
绿衣老人摆摆手：“不后悔，如果我不去，会有更多家庭妻离子散，而且我相信，我爱人会等我的。”
“只是可惜，此生已许Guo难再许卿……”
老人表情有点萧瑟，可是很坚定。
李同寿哀叹，时代的悲歌永远不会结束，当我们发觉的时候已经是回响。
“老伯，你看看这是谁？”
李同寿将养老院的婆婆放了出来，绿衣老人吓了一跳。
“小伙子，你怎么随身带着个老太婆啊。”绿衣老人吐槽，看了眼老婆婆，
“你不会是要给我介绍老伴吧，好意我领了，但是…….”
老人看了两眼老婆婆，发现不对劲，这老太太这么一直盯着自己看，不说话就算了，还流眼泪。
…..不对，这老太太怎么有点像…..这老太太好像…..不，这就是淑琴啊！
绿衣老人终于意识到对方是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儿。
老人颤颤巍巍，浑身发抖：“淑琴，你怎么才来啊～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呜呜呜～”老婆婆抱住老人，眼泪如洪水决堤。
老人心疼地看着以前的爱人，现在的老伴：“淑琴呐，你也老了，我们都老了啊，我差点认不出你来。这么多年我都不在，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老婆婆抿住嘴，摇摇头，可眼泪止不住的流。
绿衣老人发现了问题：“淑琴，你这么一直不说话，难道你一直在怪我吗……”
老婆婆连连摇头。
......
“阿婆是因为得了喉癌，说不了话了。”李同寿解释一句。
“阿婆几十年前就来到了香港，一直在找你……几天前刚刚过身。”
老人浑身一震，眼眶开始泛红.....
……
夜幕下，两位老人相互依偎，一位说着这些年的辛酸与欢喜，一位静静倾听。
他们的身影越来越淡，最终变成光点消失在尽头，其中两片光点越过长街，落到李同寿身上，消融不见。
李同寿感觉自己变轻了一点，这种光点在他送走游泳池的小女孩时也出现了，只是李同寿完全不知道这种光点有什么用。
“不见生公四十秋，中间多少离别愁。
重逢宁用伤白头，难得相看尽白头。”
…….
第二天，李同寿睡到中午才起床，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光点的原因，李同寿睡得格外舒服，像是婴儿沉眠在母亲的腹中。
吃过午饭，李同寿就打车前往油麻地街市，继续寻找碎尸杀人魔的线索。
之前李同寿已经摸索过一遍，那些居民楼看起来大同小异，实在找不到什么疑点。
今天李同寿打算从照相机入手，阿媚说她死前听到凶手拍照的快门声。
所以凶手一定会洗照片，而油麻地的照相馆只有两家。
其中一家是“留美照相馆”。店名一词多义，即暗示老板是从美国求学归来，也寓意留住美好。
老板是一个略肥胖，有点秃顶的中年男子，从外貌气质上来讲，很符合李同寿对凶手的猜测。
根据李同寿的推测，凶手两次残杀的对象都是女性，而且都将被害者的眼睛蒙上并捆绑住手脚，凶手是一个心理变态且身体瘦弱的男性的可能性很大。
.......
李同寿在照相馆对面点了杯椰汁，一直盯梢到傍晚都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对象，毕竟凶手不可能天天来洗照片，看来只能多盯梢几天了。
不过在这之前，先要避免灯下黑，确认照相馆老板是不是凶手。
李同寿把手上的椰汁一饮而尽，摘下墨镜走进照相馆内。
老板正在电脑前修图，没办法，现在的照相馆如果只拍照洗照，根本活不下去，必须要会修图，P图才能赢得顾客的口碑，多接生意。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你呢？”老板停下手上的活，看向李同寿。
“警察！”李同寿拿出黄耀祖的证件给老板过了一眼，然后就盯着老板的后背，看看老板会不会因为做过亏心事出现心鬼。
可惜，老板只是挑了一下眉毛，没有心鬼出现。
“你这里最近有没有奇奇怪怪的人来洗一些血腥的照片？”李同寿只能打直球了，希望有意外收获。
照相馆老板一听，急忙否认：“啊sir，我这里都是做正当生意，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街坊邻居，偶尔有些游客也是来拍旅游照，没有你说的那种情况。”
“你不用急着否认，认真想想，尤其是这几天。”李同寿再次确认。
“真的没有，警官，如果有的话我肯定记得。”
“.......好吧，这几天留意一下，如果有特殊情况就打这个电话。”李同寿写下一串电话号码。
看来不是照相馆老板，或者说不是这个照相馆老板，明天去另一个照相馆看看。
李同寿收拾心情准备回酒店休息。
“叮铃铃~”李同寿手机响了
“喂，李先生吗？有空来我这边一趟吗？我这边有点特殊情况需要你帮助。”黄耀祖报了一个地址。
“我现在过去。”李同寿挂断电话，往黄耀祖所说的地址过去，希望那边有“灰熊”的线索。
.......
油麻地某间居民楼里。
“呜呜呜~”
一个女生被蒙住双眼堵住嘴巴，捆住手脚，拼命挣扎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可她面前是一个男人瘦弱的身影，男人正拿刀往女生身上割去......
“呜呜呜！~~~！！！！”
男人看着眼前血淋淋的肉块，喉咙上下滚动，然后......将肉块放入口中！
......“噗！”
男人最终没有咽下去，将肉块吐出来，然后......看向面前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