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师生关系
“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阿特留斯扑哧一笑。“相信我。”
“而且,就算我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也不会拐卖什么小孩。直接拐走金银财宝不是更加划算么?”
“那他……”
“他只是一个意外捡到的财宝。”阿特留斯眸光深邃,兴味盎然地道。旋即,他下颌的胡髭微微往上一撇:
“老实说。我捡到他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一坨金子。但没想到是这么大的一坨。”
“谢谢你,阿兰。你有考虑,改行去做一个鉴宝师么?”
“随便吧。”阿兰尼亚静静地凝视了阿特留斯半晌,没有理会他的玩笑,而是径直道。看着阿特留斯那含蓄而别有深意的笑容,她可以确定这里面还有一些她不知道的事情。但阿特留斯不愿明说,她也没必要再深究追问。
“反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什么?”
“我已经把我所有的招式都教给他了。”
“什么?”阿特留斯的背部陡然脱离了椅背,坐直了身子,“你到底教了他多少。”
“我不是已经说了么?”阿兰尼亚冷冰冰地回应,“所有。”
“怎么可能这么快。”阿特留斯双目微瞠,一脸愕然。
“所以我说,他太快了。”阿兰尼亚冷冷地提醒对方。
“你到底,是怎么教的?”阿特留斯收缩视线,一脸震惊,犹自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和我怎么教无关,是他学得快。”阿兰尼亚再次重申。
“他学得很快。”阿兰尼亚抿了下嘴巴,“我就想试试他到底有多快。”
“所以,我就像是灌水一般一股脑地把所有剑术都灌进他的脑子里。”她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作为当事人的她也依旧难以置信,“而他,竟然能够毫无压力地全部吸收。”
“事实上,如果不是真剑决斗多花了几天时间,他结束的时间还能更早。”
“真的……全部?”阿特留斯愣愣地看着她,依旧将信将疑。
阿兰尼亚点点头。“当然,”她漠无表情地说,“一些压箱底的绝招没有传。”
阿特留斯点头表示理解,但笼罩在脸庞上的震惊之色依旧迟迟无法散去。
“总之,”阿兰尼亚板着脸孔,继续说道,“技术上的东西我已经教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靠大量的实战来沉淀积累。”她轻嗤一声,“我可没兴趣浪费时间天天陪一个小鬼玩过家家。”
阿特留斯没有将副官的抱怨放在心上。他拄着桌子,沉思片刻。而后忽然抬起头来,看向阿兰尼亚,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兴味盎然的微光:
“既然剑术教得差不多了……”
“你有想过教他一点别的东西么?”
阿兰尼亚秀眉微蹙。她下意识地想说“想都别想”。但她忽然意识到阿特留斯所说的“别的东西”指的是什么。
于是,她蓦然抬头,眉眼愕然,震惊代替了排斥:
“你在开玩笑么?”
“以他现在的身体……”
那等同于教他自杀!
阿特留斯眸光微敛,咧唇微笑。
“当然不是现在,”他语气轻柔平和地说,“是我疏忽了,忘了这茬儿。”
“不过,我认为你可以先做准备嘛。”
“等那小子再修养一阵——”
“不行,”阿兰尼亚断然拒绝,“要教你教吧,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们约定的只有这一部分。”
“我们不能重新定下一个约定么?”阿特留斯微微一笑,有些苦涩地说。
“不行。”阿兰尼亚摇了摇下巴,毫不犹豫。
“为什么?”
阿兰尼亚秀眉微蹙,莹白的脸蛋上涌上一丝涨红,冰蓝的眼眸中溢出一抹宛若实质的厌弃。
“对于那家伙,”她咬了咬嘴唇,十分不客气地说道,“我保留之前的评价。”
“之前?”阿特留斯眉头微皱,有些疑惑。
阿兰尼亚却不愿再多说什么。她冷哼一声,径直转过身,向帐篷外走去。
“总之,”她边走边道,最后一次重申,“要教你自己教吧。麻烦下次给我安排一些正经一点的工作!”
“那样的工作倒确实是有。”阿特留斯忽然以一段有些凛冽的嗓音止住了她的步伐。阿兰尼亚放下刚刚撩起帐篷门帘的手,转过身来,有些惊讶,又有些疑惑地看向阿特留斯。
阿特留斯将手中的文件放到一边,左手沉沉地压倒桌案上。
“用不着立刻做决定,刚刚我的那个提议,你还可以再慢慢考虑一下。”
阿兰尼亚感到一种受到戏耍的恼怒。她正想反驳,却见佣兵团长漆黑的眼眸深深地望向她,满是胡髭的嘴角流露出一丝有些无奈的微笑。
“因为,实际上,就算你现在马上想要教那小子,也办不到。”
“战争要开始了,阿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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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这样、这样、再这样、这样——”黎恩将手中的木棍抛给拉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这样不就行了?”
拉基接过木棍,小小的脸蛋上有些局促。他犹豫着摆好架势,照着黎恩刚才动作挥舞起来。然而,才刚刚挥舞了两下,黎恩立刻劈手夺过他的木棍。
“不是这样,是这样、这样、再这样!”他背对拉基,比划出一连串令拉基眼花缭乱的动作,而后回过头来,有些微怒地瞪了小男孩一眼。
小男孩也同样瞪着他,大大的深棕色眼睛里写满了无辜,和困惑。
“还是不明白么?”黎恩口吻严厉地问。
拉基摇了摇头,脸蛋涨红,那双深棕色的大眼睛里简直要淌出泪来了。
“怎么会这样呢?”黎恩皱紧眉头,一张细瘦的脸颊上困惑、失望之色溢于言表,口吻中更是透露着浓浓的不耐。
“明明是这么简单的招式,都已经给你演示十几遍了,为什么你还是不明白呢?”
“这个招式,有那么难么?”他两眼瞪着拉基,发出直入灵魂地拷问。
小男孩终于坚持不住,也同样崩溃了。
“什么是‘这样’、‘这样’、‘再这样’?到底是哪样,你根本就没讲明白嘛!”他两只小手一摊,脸蛋涨红,带着三分委屈、七分怒气,忿忿不平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