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回到了和叶京华的家。

叶京华好像很久都没有回来了。

熟悉的角落，每个角落都告诉我，我在这里幸福过，可这些幸福现在都伴随着痛苦。

我坐在沙发里，一遍又一遍回忆着从前，想要快些淡化这些回忆带给我的刺痛，只是每次想起来，还是会落下泪来。

我把自己关在别墅里三天。

第一天将我们一家三口的所有照片撕碎。

第二天将我生活在这里的痕迹抹去。

第三天看我们的婚礼录像带，一遍又一遍，最后扔进火里烧毁。

第四天叶京华给我打来电话。

我接通。

他问我：“这些天你为什么就放小南自己在医院？他一个小孩子怎么照顾自己？”

我眨了眨眼，手放上胸口。

好像，没那么疼了。

电话那头叶京华还在叫我的名字：“孟舒！我问你话呢，你怎么能把儿子自己放在医院！”

“叶京华，你是他爸爸也没见你每天都去医院关心叶南啊，更何况叶南不是讨厌我吗？他喜欢宋乔乔，那就让宋乔乔去照顾他啊。”

叶京华哑了声，好一会才磕磕绊绊道：“孟舒，我这些日子没空，乔乔快过生日了，我得……”

接下来的话他都不用说。

我垂下眸子：“你得陪着宋乔乔对吗？”

叶京华不出声默认。

我眨了下眼，把上涌的泪意压了下去，轻声问道：“我也快过生日了。”

叶京华啧了一声，语气有些不耐烦。

“等给乔乔办完生日宴我再陪你过行了吧？”

我心中失望，但还是拒绝了。

我说：“不用，宋乔乔生日请我去就行了。”

叶京华答应下来。

三天后，叶京华给我发了个地址。

我找出一条白裙子换上。

按着地址找到包厢，里面被打扮得像公主的房间，粉粉嫩嫩的。

叶京华正在给抱着花的宋乔乔拍照。

我开门的动静惊醒了两个人，叶京华放下手机对着我笑：“孟舒，你来了。”

我点了下头，看向坐在一旁玩手机的叶南。

如果是从前，我会皱着眉制止叶南，告诉他总看手机对视力不好，可今天我只是淡淡一瞥，没有说话。

菜很快上齐，只是没有人动筷子。

我们都在等秦既白。

他不会缺席宋乔乔的生日的。

叶京华和叶南正围在宋乔乔身边，指点着刚刚拍的哪张照片最好看，只是他们说的每一张宋乔乔都不太满意。

宋乔乔嘟起嘴巴看向我：“温舒姐，你觉得哪张好看？”

我扫了一眼手机里的照片，每张都很好看。

摄影是有温度的，叶京华好像真的很喜欢宋乔乔，拍出来的她比现实中看上去还要漂亮一些。

我的心脏已经不会再痛了。

但我还是看向叶京华，勾唇笑了一下：“没想到你拍照竟然这么好看，我生日也在今天，可以帮我拍一张吗？”

我的笑容更大了，声音也更洪亮：“就当做，我的遗照。”

叶京华蹙眉：“温舒，你也要学你姐姐用死来威胁我吗？”

“幼不幼稚啊？我说过我会给你补过生日的，这是乔乔的生日宴，你别胡闹。”

我的笑容越来越大。

涌进鼻腔的呼吸却越来越少。

随之而来的是心脏杂乱无序的跳动，伴随着一阵比一阵强烈的心痛。

叶京华见我安静下来就不再理我，紧紧搂着宋乔乔手臂的叶南也瞪我几眼后移开视线。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在我身上。

我的鼻腔中涌出热流，滴滴血花绽放在白色的裙摆上。

巨大的痛苦席卷了我，模糊掉我的视线。

可我咬牙坚持着。

系统一直在催促我，咽下这口气，可不行，还有一个人没来。

大门砰的一声被推开。

秦既白连滚带爬地跑到我身边。

“孟舒！孟妍呢？她还活着！你把她藏到哪里去了？”

“你怎么这么恶毒！竟然让她假死，现在你有故技重施！你们姐妹两个怎么这么恶心！”

他声音沙哑难听，整个人都狼狈得不行，眼底满是悔恨。

我咧嘴一笑。

这是我向系统要求的。

让秦既白看到姐姐的现状，然后在记忆里一遍遍回忆起姐姐的好。

我终于抬起头。

疼痛已经让我喘不上气，七窍流血的模样也一定很丑陋。

“孟舒！”

我突然感觉不到痛了。

但我能看到叶京华惊恐的脸。

他接住我下坠的身体，涕泪横流。

宋乔乔站在原地，放声尖叫。

叶南一瘸一拐地扑进我怀里，哭着喊我妈妈想要擦掉我身上的血。

我闭上眼。

终于要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