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要是天道酬勤，耕牛比人先成仙
不过陈不二豪气干云的御空之术只持续了二十息不到便结束了，只得面如金纸的落回地面，连连咳嗽。
“咳咳，法力不足啊……小子，跑快些！”
但别看老人白发苍苍，跑起路来却出奇的灵活，活像一具苍老的身子里装了一个十四五的少年灵魂。
“陈老。”
陈修满脸无语，四处看来也没人追他们，这老头跑个什么？戏真是相当的多。
而这一来二去，几日前陈不二在黑市中给陈修留下的世外高人印象便彻底荡然无存了。
仍旧是前辈高修，也是一个怪老头。
黑风谷坊市位于发源于谷中溪流下游的一小块山间平原，往南便是整个黑风谷矿区，往北便一路向人间而去。
东西则是依托坊市，由总人数超过一万的凡人，散修，问剑宗外门弟子建造而成的稀疏建筑群。
陈不二领着陈修抵达的一处洞府就在出了坊市往东不到二里的一片区域。
在一座灵气盎然的小山上，亮着几盏看起来颇为奥妙的罩子。
老头抬手扔出一道黄符，黄符腾起火焰化作飞灰，其中一个罩子便悄然破碎，陈不二这才点着头领陈修进去。
“那前辈，在下就叨扰了。”
陈修眼前一亮，这看不懂的罩子与符箓，又是自己没见过的世面。
此番跟老头来，管他有没有所谓好礼，光增长见闻便已然不亏了。
一进门，陈不二甩给陈修一个蒲团示意坐下，见这小子看什么都带着惊讶好奇的样子。
话匣子也管不住了，便神秘兮兮的再掏出黄符：“小子，你知道这是什么？”
陈修腼腆一笑：“先谢过陈老解惑了。”
老人嘎嘎一笑，那黄纸便凭空虚浮，随后裂成一团金光朝着陈修身上撒来。
连连后退，却发觉这金光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而是化成了一个半圆的光罩遮在自己身上。
才听老者道：“小子，这叫小御宅子母符，价值半块灵石一张，拿他放在你想看护的物件，地方上，若是有人想闯入，便会射出一道灵光到这道母符上，同时，要解了御宅符，就如同我刚才一样点了母符就行……”
陈不二不爱当人师，但爱被崇拜，被羡慕，陈修这个修行小白啥都不知道，最能满足他虚荣的欲望。
说了几番符箓，法术相关的，老人终于扯回正题。
“这么快突破练气的确是吓了我一跳，我估摸着即便凝气丹不停，起码也得一年，再花一月时间学凡火印，一月时间浮空印，在我离开问剑宗地界前刚好能赶上那事。”
“现在倒好了。”
陈不二看着陈修百思不得其解，被问剑宗分为杂役，那至多也就是个四灵根，四灵根能做到两天多不见就达成凡人到练气的跨越吗？
没见过，这真没见过。
这边对陈修的资质，奇遇，颇为好奇，陈修听着怪老头侃侃而谈，心中也是忧虑，老人所说的‘那事’又是什么，自己会从中得利，还是有陨落之危？
便道：“前辈若是需要晚辈做些什么，力所能及的自然尽力，但我毕竟修为低微……”
“哎！好事！都是好事！”
陈不二摆着手，笑嘻嘻的询问道：“你之前是问剑宗杂役，现在破了练气，肯定是在走进外门的流程，后面有何打算？”
打算？陈修神色一凝，大概知道老者说的打算是什么。
传闻外门弟子有四色袍子的分类，代表其贡献高低，能从事的职业好坏。
陈修不知道后三袍是什么颜色，但最低的是绿袍他倒是清楚。
绿袍修士往往在练气一二三层，天资不好，法术不精，技艺粗略，只得从事管理杂役，提炼灵石，炼丹童子，缝补灵袍，种植灵草，双修炉鼎等等，俗称下九流。
当然不是说这些工作低贱，譬如炼丹童子，到出师以后可以独立成丹，那便可以被尊敬的叫一声：“丹师！”
说真的，陈修还没想过。
在当杂役牛马的时候他幻想上岸从事这些工作，但金手指一到手，加之赵茂的手段，就迅速让陈修认清了隐藏在这些职业后剥削的本质。
提炼灵石？剩的下法力修炼么？
反正陈修如果三次行动力只是挖矿，足足有六颗灵石收入，在下层修士中堪称富哥水平，这还当什么牛马？
但不被宗门限制，自由自在的从事这些职业他还是愿意的。
比如炼丹，制符，灵农……他都比较中意。
“说不定还能帮我开辟新副本呢。”心中腹诽了一下，便直言道：“早先想试着考炼丹童子的编制。”
陈不二闻言面色更加慈祥。
“那么现在呢？”
陈修苦笑一声：“进了编制又如何，我怕反而耽搁了大道，能像前辈一样当个自由自在的野丹师我就心满意足了。”
砰砰！
陈不二伸出老拳在陈修肩头重重砸了几下，眼神又是赏识又是惆怅：“有悟性！有悟性！”
“好，那天第一次见你我就猜测你有寻常人没有的感应力，便想看看是不是个炼丹的苗子。
这下倒好，咱们一拍即合？”
陈修苦涩的脸色瞬间大变，眼中精光大放。
一拍即合？这怪老头什么意思？
要收我为徒？
这这……是何等奇遇？
“徒儿拜见师傅！”陈修嘴唇干涩，看过那几本杂书，加上一些见闻他已有明悟，修行，需财侣法地，这四样东西每种都得来不易。
就比如那个刘道人修行随笔中曾写过一番警示后人的话。
说他早年为人踏实能吃苦，以为努力就能改变命运，初进问剑宗就有人找上他为他谋生……结果进了符箓工厂成了牛马，那些领班的符师根本不教本事，他一直被剥削到四十九岁才因为奇遇突破练气中期，最终改变命运。
刘道人劝后来者：“天道酬勤？耕牛升仙。”
书中或许有夸大，但也可以看出在问剑宗的各生产系统，想学到足以助自己求道的技能极为困难。
可眼前，竟然已经有个声名鹊起的丹师邀请自己成为徒弟？
这还犹豫个什么劲？
陈修自觉自己在人情世故一道并不精通，但他知道，此刻纳头就拜没有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