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海阔天空大家才会退一步
异端审判所，或者说宗教审判所内。
从开会的地方回到自己办公的房间后，正直代理所长果不其然瞧见了李有良。
此时的李有良正一动不动的斜靠在正直代理所长的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小叠的文件夹，似乎是在这里等上很久了，当听到正直代理所长过来的声音后，李有良也是立刻直起了身子，不过他倒是也没有提前站好。
毕竟要是提前站好了，那怎么让对方感觉出自己已经在这等了很久了呢？
“李有良教友啊，这么早就到了，这等我多久了？”
“没没没，我这也刚到，没等多久。”
说着李有良耸了耸肩，然后让开了一步给正直代理所长让出了一条路，正直代理所长则是看了看外面还没黑下来的天空，走过李有良身边饶有意味的调侃了一句。
“那这也早到了蛮久的，我这还没吃东西，你就提前蹲在这了。”
“这不正好嘛，我怕路上堵就提前到了，等所长吃完我们再聊也不迟，按照约好的来嘛。，我只是怕出意外，稳妥起见。”
“得了，进来吧。”
听李有良都这么说了，正直代理所长也没有再调侃李有良，直接推开了门勾了勾手，示意李有良一块进来。
看对方这样表示后，李有良也才跟上去，来到了正直代理所长的办公房间里，不过进去后正直代理所长没有回到位置上，而是站在房门口，在李有良进入后亲自把门给合上，然后才背着手往自己位子上走。
“跟着我的执事被我打发走吃晚餐去了，这就咱们两人好好聊聊就行了，有什么要聊的咱们敞开了聊，毕竟要聊的东西还不少。”
说到这，正直代理所长坐下后刻意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椅子，然后在自己桌前用手指轻敲了一下。
“坐着聊吧，站太久，腿酸了就不好。”
“多谢所长。”
这种时候就没必要客套了，毕竟人家都坐下来想直奔主题了，李有良点了点头过来坐下的同时，也刻意观察了一下正直代理所长，发现对方没有立刻开口的意思，换句话来说就是李有良先开口比较合适了。
现在大致有三个需要聊的问题，不用想李有良就知道应该要先说哪个。
“是这样的所长，我这几天不是就在卢修斯男爵的庄园嘛，现在那边出了一些情况，所以我正好就借着来的机会，想要和您顺便汇报一下工作，看看这个问题要怎么说，怎么处理比较合适。”
“哦？什么状况，说说看。”
听李有良没有藏一上来就开始提关键问题了。正直代理所长也是点了点头，示意李有良接着往下说。
“是这样的，今天教法委的治安局的一个队长，带着一些卫兵到了卢修斯男爵的庄园抓人，本来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我还跟着去看了看，这不看还好一看吓死个人了，那治安局的队长本来只是因为他发表不当言论，要把那个一个人抓回去，但结果没想到逮住了个大的！”
讲到这，李有良夸张地顿了一下，然后还用手比了一个很大的感觉才接着往下继续阐述。
“那个被抓的人，早就已经不是单单的发表不当言论了，我们到的时候他已经开始集会，非法聚集其他佃农，传播极端有害，危害社会公序良俗的言论，并且还怂恿，鼓动一群人一起对抗教会对抗教廷。这还好我们发现的算早，发现这点后立刻就拿下了他们，这已经涉嫌颠覆教廷了，而且一般的佃农哪儿会恶意宣扬这些？这很有可能是收了东土五十块灵金异教徒或者异端搞的，所以治安局那边当即就封锁了整个庄园要调查，我因为都是教会的执事，所以也正好来审判所这边向您汇报工作来了。”
把前因讲完后，李有良又往下说了一些可能的后果。
“如果说这真和境外势力有关系的话，那事儿就更大了，毕竟当发现一只害虫的时候，说明地下已经泛滥成灾了。顺着这个查下去的话，说不定会有更多让人瞠目结舌的东西，到时候估计甚至不只是教法委治安局那边的事儿了，我们这边和相关部门估计也要有动作才行，毕竟可能涉及到异端和异教徒。”
说到这后，李有良就停下了，没有讲更多深层次的东西，话不能一次说太满，他肯定要看看对方怎么说。
而听李有良这么讲的一番后，正直代理所长也没有立刻表态，战术性拿了自己的泡着枸杞的茶喝了一口后，然后才缓缓开口讲了起来。
“那治安局的人，有特地说些什么吗？”
“额，这倒是不会特地和我说些什么，毕竟我和他不算是一个部门的嘛……不过他好像有和他上级汇报沟通就是了。”
“他和教法委的领导汇报啊，这样啊，那你呢？你这边有没有什么知道的结果呢？”
虽然没有说的太明，但李有良还是觉得这是一步明棋，这估计也印证了这就他们两人这句话，要不然正直代理所长不会这么直接明着问的，这意思很明显就是问他背后的人什么想法和意思。
对于现在的李有良来说，正直代理所长这一问堪称就是直接绝杀。
只要李有良替自己塑造的朴素候补主教表态什么的，之后正直代理所长如果在本人那边发现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李有良就直接露陷然后痛失靠山，并且自己搞的那一堆东西可能也会出大问题。
这种结果无论如何都是李有良想要避免的，但是只要说了就可能会错，那么难道不说吗？
这似乎也不是一个好的选项，毕竟面对面这么谈话，直接回避问题就有些太不懂事，也缺乏合作精神了，纵使造成的结果比现在出错应该要好，但李有良也不会想要这种惹人嫌的表现。
那么，说和不说都有问题，李有良要怎么选呢？
“这不正在谈嘛，作为审判所的人，我第一时间就找所长您沟通，然后过来汇报了，看看您怎么想有什么样的指示。当时我就在第一现场，而且对那儿也相对熟点，所以有什么关于那儿的问题我都能尽量帮所里看看情况，好记录汇报，您看咱们应该……”
在说和不说之间，李有良选择了和。
思维不要太误区了，这就是为什么李有良要第一时间就来这的原因，毕竟这样在对方看来李有良就像是很认真的想要融入异端审判所这个团体一样，假装以他马首是瞻，虽然李有良现在是真的在以他马首是瞻。
和稀泥谁不会嘛，装一手糊涂有时候很有用，而李有良则是装糊涂的高手。并且问题还被打包一并扔回给了正直代理所长，可以说是相当标准的答案了。
“呵呵哈哈哈，你小子可别耍滑头，我是想要问问你的看法，毕竟你在现场，刚好在一线，肯定比我这种在后面开会的老头子更知道情况的。不知道情况的指挥知道情况的，那不是倒翻天罡吗？”
不过显然，正直代理所长没有那么好忽悠过去，他也一转话里的意思，点名让李有良回答起问题来。
但要知道，这哪儿是问的李有良的意思，这问的肯定是李有良背后集团的意思，这要是再避就有些太不礼貌了。
“我想想。您要我说的话，这肯定要办，狠狠地办，您看教法委那边都已经开始查了嘛，这人家这么重视，肯定是真的有问题。咱们也要准备跟进跟进才对。”
李有良非但没有打掩护，反而直接建议起了正直代理所长立刻重拳出击，这不是因为他想卸磨杀驴弄死卢修斯男爵和卢修斯二世了，而是因为他知道正直代理所长肯定不会这么做。
这磨都还没帮自己拉呢，李有良肯定得先留着驴了。
“跟进吗？”
“对对对，您看只要您一声令下，现在咱们就和教法委那边沟通沟通，严惩这种反动行为！”
李有良应声后义正言辞的回应着，并且还挺着胸膛一幅正气凛然的样子。
不过正直代理所长听了后，摇了摇头，又战术性喝了他的枸杞泡茶后，给出了他的说法。
“别急，事情还不清楚做什么，等教法委那边主动联系了再说。而且就算是真的，也要经过研究决定，这事儿呢应该也不算小，要毛毛躁躁过去那影响可就大咯。”
“额，会有什么影响？”
正常来说其实不太该追问，但既然这是表明双方态度的话，李有良知道对方知道自己表达的意思，并不是自己的意思，那他就可以说了。
毕竟在对方看来此时的李有良，只是一个音质听不太清楚的肉喇叭。
“大局考虑，治安局检查还正常，但要涉及到审判所……那这庄园影响可就大了。卢修斯男爵在沙隆有着不少庄园吧，这数万千佃农衣食所系的，要问题大了影响了市里收成。这市里人均产量是小事，这要是有人吃不上饭万一饿死了，那就是大事了，到时候谁担责？”
“……我明白了，没想到所长居然这么顾全大局，确实人均产量是小事，主要还是让平民们吃的上饭，我疏忽了。”
李有良装作了一副吃惊的模样，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正直代理所长这种老油条绝不会冒进，不如说他没有冒进的理由。
假如卢修斯男爵的庄园真被端了，那市里的生产总量，和纳的税一定会掉一大截，而要知道这可是关系到市里主教的政绩的，如果这真动手不管卢修斯男爵是不是真的是朴素候补主教的人，这都是在让朴素候补主教的政绩消失。
而在对方看来，作为朴素候补主教阵营的李有良这么敦促他，就是想看看正直代理所长到底有没有真正要动手的想法，这样他就更不可能动手了，而正直代理所长也更加确认了这可能就是个套，他决不能钻。
退一步海阔天空嘛，他只要不惹别人，那大家也不会刻意为难他。
“这个问题就先这样吧，说说咱本来要讨论的事情吧，就你的大学推荐名额的事情。”
“关于这个的话……我还是不想放弃，毕竟这是我的梦想，但是如果说教会需要，组织需要我当然愿意留下来做奉献，为所有人服务。”
听到对方讲到这个正事后，李有良做出了一个纠结的模样，虽然他内心一点都不纠结。
“关于这个，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就是抽签那个事情。简单来说就是，海森堡帮你抽了个好签，你要去哪个部门可以自己选，有什么志愿直接和我说就行，我回头让人帮你办一下就差不多了。”
“随便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没有那么需要人手，我还是想要去大学里深造，毕竟年纪大一些的话可能就学不动了。”
听李有良这么说，正直代理所长眉头一紧，这又给李有良拐回读大学去了，有点不太对劲。
不过既然对方这么讲了，肯定是有背后的用意，他倒要看看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这样，你和我说一下，你读完大学出来想做什么，我呢来这沙龙也要按年为单位留下来的，到时候你读完大学，出来也总要继续在审判所里干不是？”
大不了，他到时候强留一下就好，他还是很确定李有良这还在辞让，但他是不可能让李有良走的，并且他也表示了自己要在这里多干几年，潜台词其实就是要和本地教士搞好关系。
而果不其然李有良并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管，就想着读大学去，接下来也告诉了他自己心仪的目标，毕竟对方都已经表态了，那李有良也要退一步的，要不然就成故意逼急人家了。
“是这样的，我觉得呢坐办公室不太适合我，要的话就是做一些实事，比如外勤出的比较多的那种，其实硬要说的话我个人倾向反而挺喜欢治安局那种工作，但专业不对口嘛，但如果不是我现在坚持要去大学的话，我应该很希望进入一个经常出外勤的部门任职……”
这么打了一下子哈哈后，李有良酝酿了一会儿后，说出了自己接下来要被调去的那个部门。
“审判庭巡视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