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坦诚相待才好商量
傍晚，一座古老的城堡若隐若现地矗立在郊外的农户们边缘。
这是这里的贵族，卢修斯男爵的城堡，城堡内部的一些区域，和外围的村庄，和农户们住的地方，以及农田基本上都是属于卢修斯男爵的个人财产，尽管理论上东西都是归教会所有，但是实际掌控权就是在这些贵族身上。
他们在自己的领地里也可制定法律，只不过要先遵守教廷对所有教徒定下的规矩而已。
“爸？这真没问题吗？毕竟都说是要请来视察了这……”
之前李有良见过的那位吸血鬼面色愁容的看着面前他的父亲，也就是这一座城堡的主人，卢修斯男爵。
和自己长子不同的是，这位男爵沉静的坐在餐桌前一动不动，这烛光摇曳的餐桌上摆满了各种餐点，有散发着香料香味，金光色油亮的烤鸡，旁边还有着色泽红润整齐切好的火腿，以及配着用来享用的白面包。
汤里面应该是新鲜的蘑菇和豌豆，以及一些猪肉煮的，旁边还有着用来抹在面包上吃的果酱，旁边也是有着西国标配吃饭专用的透明色的酱香葡萄酒。
但这一桌现在他们一筷子都没有动。
“停什么？这要是今天停一天，会少多少收益你算过吗？这停工一天不是少赚了多少灵金，是我们亏了多少灵金。”
“可，可是对我们来说一天而已，影响也不大吧……毕竟这给看到影响多不好。”
看自己儿子还是不清楚自己意思，卢修斯男爵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郑重地看着自己儿子，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袍站了起来然后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一望无际的农田和放牧场。
“儿子，你想想看，为什么要给他们看到？”
“为什么要让他们看到？”
听到自己父亲这么说，卢修斯的长子顿了一下，一时间他没有想出来，毕竟这种违反教规的事情被其他人看到，怎么想都不是好事。
“这，这是什么好事吗？”
“当然不是好事。”
“那为什么要给教会的人看到？”
听到父亲这么说，卢修斯的长子更疑惑了，脑筋并没有转过来。
“好事，和给不给人看到，是两回事。”
卢修斯这么说着，用手撑着窗户回头看向了自己的长子，然后指着那些仍然在田地工作的佃农们。
“额……”
很明显，卢修斯的长子听到这个说法就更疑惑了，脑回路并没能转过来，不过这也很正常就是了，大部分人这时候脑回路都是会转不过来。
于是，卢修斯就娓娓道来了起来。
“如果是没联系的教士来，那当然要这么弄，但是这是要和我们谈合作的，没点诚意怎么行？”
“额，可这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你想想看，多动动脑子。人家凭什么方向和我们合作呢？还是这异端审判所换血的情况下？”
卢修斯这次没有再让自己的儿子猜原因，而是直接自己继续说下去了。
“这次人家来，既然都是要一起合作了，那我们得表示的不像是外人吧？怎么的也得表示表示吧？要是对要合作的人藏，那人家能愿意合作吗？关键的东西就算了，但这种属于是半公开的事情了都，还藏什么藏呢，给人家知道，让人家捏个不算把柄的把柄，做个态度嘛。你啊，要多想，要多学。”
说着，卢修斯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头，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父亲，不过今天他可能不来了？要不我们先吃吧？其实他早该来了，现在还没来应该是不来了吧。”
“先吃什么吃，刚说完你就不长记性。我们这先动刀叉了，到时候人教士过来要怎么看？到时候回去，和他们领导怎么汇报，想过吗？”
“额，这……那这来晚了饭菜晾着了不也不合适吗……”
说着他挠了挠头，看向了这桌上琳琅满目的丰盛佳肴，虽然他们现在还冒着热气，但过段时间可就不一定好吃了，毕竟一热顶三鲜，放久了观感肯定也会不好。
“瞧你这脑袋，就不会多准备吗？等这些凉了下一批做好换一桌热气腾腾的上来继续等不就好了？反正让厨师做的，这换一桌的事才多少个灵银的成本？”
“咚咚——”
在训斥自己儿子的时候，卢修斯男爵突然听到敲门声音，于是停下了训斥转而看向了门口。
“进来。”
“报告男爵，李修士好像到了，现在在田地外围那边，守卫跑来传话了。”
“哦！来了！好！”
听到这个消息，卢修斯立刻来到了窗口，做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挥了挥手掌示意自己儿子跟上，然后直接跃出窗外后，在半空中展开了巨大的蝙蝠双翼飞了下去。
另一边，田野上。
此时李有良正跟着外面的民兵缓缓往里面走着，现在的距离离卢修斯男爵的城堡现在还有一小段，应该还要走一会儿。
不过没走两步，他就看到迎面飞来，降落在自己面前的卢修斯和他的长子，不用说他也能看出这个飞在前面的是卢修斯。
“卢修斯男爵对吧？”
“呵哈哈，没错没错，欢迎审判所的领导来这边视察，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今晚还有饭菜，正好一块吃？”
握住了李有良伸出的手，这位卢修斯男爵殷切的握了握后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带着李有良继续走。当然了他并不是在尊重李有良，是在尊重李有良塑造出来自己背后的背景，这点是要非常清楚的。
“不敢当，不敢当，我不是什么领导现在还没正式入职呢，男爵你就不要折煞我了。”
“唉，教会的那都是领导嘛，毕竟是代全知的天父牧人，有什么想问的随便问，我知无不言。”
听到对方这么说后，李有良也初步确定了对方合作的态度和意图，不过李有良走的时候看着这周围的情况，还是打算继续试探试探。
“我倒还真有些问题想问，这今天都这么晚都要天黑了，那些佃农怎么还不休息？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礼拜日吧？”
说着，李有良环视了一下那些农田田地，那些佃农们现在都还在埋头苦干，对于他们的走动和到来也几乎是充耳不闻。
但他们应该都知道，根据教会教规规定，礼拜日都应该休息才对，参加弥撒享用美食和酒水，然后自己休息。
“哦，这个啊。这不是最近收成不好吗，为了让庄园能够继续运行下去，大家都自愿劳动……让庄园能够维持下去。”
这么说着，两人还走过了几面旗帜，上面写着“不忘初心”“艰苦奋斗”“勇于奉献”之类的话。
一个吸血鬼就这么和一个教士走着，讨论着为什么吸血鬼不让普通人在礼拜日休息的问题。
“自愿劳动……”
念了一下这个熟悉的词汇，李有良更加确信这些个妖魔鬼怪的贵族是个什么样的成分了。
“嗯，对。教规虽然不允许让他们这天进行工作，但大家毕竟都要生活嘛，多劳多得挣更多口粮，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就在卢修斯男爵这么说的时候，突然旁边的一个身影冲了过来，旁边的民兵反应过来挡在他们面前的时候，那身影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啊！我要举报！放开我！我要举报！”
这是一个衣衫褴褛的佃农，在他冲过来后他立刻被民兵给架住，于是他就更激烈的向李有良喊了起来。
面对这一情况，在场人表现都各不相同，卢修斯男爵的长子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卢修斯制住，他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而卢修斯只是使了个眼色让他安静。
这并不是提前准备预演的，真是出了岔子，卢修斯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来拦路举报，毕竟大部分时候都是用飞的，今天能被截路举报应该纯属是一时兴起，没有其他人就说明了这点，并不是有组织有预谋的。
发现这点后，李有良环顾了一下周围，包括那些在远处看着这边的其他佃农，于是心里就有了想法。
“等一下，先把他放开，我们教会又从不捂人嘴，有什么说什么，都可以讲出来。说说看，什么个事？”
民兵们听到李有良发话，而旁边的卢修斯男爵不做声后，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开了这个衣衫褴褛的佃农，让他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看着李有良。
“大人啊！卢修斯的庄园严重违反教廷纪律和教廷规则，今天是礼拜日，怎么得我们都该休息的。但我们不仅没有圣餐，反而被迫要在这劳动！”
听到这话，卢修斯的长子刚想反驳又被卢修斯摁了下去，他们没说话那些民兵当然也不敢说话，舞台就这么交到了李有良手里。
如果是对于一个真的新人来说，估计会觉得很难办吧，但对于李有良来说这只不过是走一个过场而已，虽然说不上多，但从底层爬上来的，他生前已经处理过不止一次这种事情了，相当有经验了。
“这样吗？你们不是自愿劳动吗？我初来乍到不了解。”
“嗨呀大人呐！这哪儿是自愿劳动啊！我们不干，根本就完成不了规定的活，完成不了那么多活就没有灵铜！而且按照教会规定，我们上午干四个小时，下午干四个小时就行了，结果是我们要日出就干活，太阳下山了也还不能走！”
这个佃农非常激动地和李有良控诉起了这些妖魔贵族的不当人行为，毕竟眼前的李有良是教会的人，卢修斯的庄园无疑是违反了教规的，他想当然的觉得知道这些后教会会出手。
“这样……行，这样，我知道了，这样吧，我这次来就是看看情况的，但是你说的这些关于工作内容的接下来要核实才能确定，也不是我一个人能说的算的，这边之后核实一下如果真的有这种事情，那肯定会按照教规严肃处理，我们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听到这话，卢修斯的长子又有些要坐不住了，但他还是被卢修斯又摁了下去。
“青天大老爷啊！大人！”
说着，这佃农虔诚的祈祷了起来，而李有良看了看这环顾的四周都在瞧着这的佃农以及旁边的民兵，最后看向了那边的卢修斯。
卢修斯表情依旧是那么和蔼可亲，看李有良看过来也只是一言不发的笑笑，于是李有良也就没有太多顾虑，直接挥了挥手。
“这样吧，今天你先回去休息吧，其他人想回去的也可以回去，给他顺便弄点吃的。”
说着，李有良指示起了那几个民兵，在听到李有良的指示后他们互相看了看也还是跟着那个佃农一起走了，其中有人去拿吃的，有人送他回去。
而李有良则是看向周围的田地，大声喊了起来。
“有想回去休息的可以回去休息，这边事实暂时不明了，需要调查。”
说的同时，李有良还顺带往前继续走着，听到这话，有些年轻的佃农就兴奋的一起跟着回去休息了，而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则是充耳不闻，继续在田地里劳作着。
“不是，爸，这也那么什么了吧？就让他这么搞合适吗？还说要报到上面去，这……这现在可是在严打，那‘正直’所长都那样了。”
看人走远了一些，卢修斯的儿子立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连忙小声的对自己的父亲很焦急说了起来。
“你看，又急。好好看，好好学，好好想想人家为什么这个年纪就能被当人家市主教的人，多看，多听，少问。”
没有过多的解释，卢修斯抖了抖自己的袍子，然后就往前跟了上去，像是完全不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唉——”
虽然没搞懂自己父亲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就是有些不甘，毕竟他和李有良看着差不多是同龄人的样子，他甚至应该还比对方大上几岁，多少会有些不爽。
但即使是不爽，他也只能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