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更崇高的法则
老实说,这样的一个章节名称确实是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梭罗指出,他同大多数人一样,向往崇高的精神生活,同时也向往野性的原始生活。这样的双重矛盾下的渴望我想我是能理解的,一边是作为人性的区别于野兽的对于精神层面进化升级的渴望,另一方面是作为兽性的,渴望回归母体状态的深刻在基因深处的舒适环境的渴望。
梭罗对于猎人的描述再结合上一段我的理解,总是会让我情不自禁的想到一切东西。我觉得,猎户与农夫,可能是人类社会里唯二的能够同时满足并最为贴切上述所说的两种渴望,手中和脑中使用的是人类精神层面智慧的结晶,同时从事的工作却是最贴近于曾经野性兽性环境下的生存工作。
梭罗的理性思考总是具有我意想不到的转折,前一秒还在探讨青年人对于打猎和生命权利的话题,下一秒话锋一转,便开始讽刺起了那些放下手头工作来到瓦尔登湖钓鱼,却仅仅只是为了钓鱼而从未欣赏那美妙的景色的人,我想这样的人就是梭罗最讨厌的人吧,具有过度的功利性和目的性,对于过程的忽视,忘记了享受当下,而只是渴求那一个结果。
但是转念一想,钓鱼的人同狩猎的人本身就并没有太多的区别,都是用自身认知的方式,去捕获这野性天空中的成果。
梭罗对于肉质食物的本能的抵制态度,让我突然发现,这二十多年来似乎从来没有思考过,吃肉这个行为对于我们来说究竟算作什么?特别是健身之后,各种各样的肉类摆在我面前时,都仅仅不过是一串又一串的数据。
由于很久以前的一些原因,我本身并没有很强的口腹之欲,年少时因为健身和一些其他的娱乐活动,甚至会省略掉吃饭这个流程,如果我不把吃饭列入我的计划中,我甚至会省略掉吃饭这么一个项目。
当然没有强烈口腹之欲并不代表我不喜欢美食,恰恰相反,我是一个对于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很执着的人,喜欢吃的东西我可以三天吃两次,持续好几年都不会腻。只是我对于美食的欲望不会促使我有那种必须要去一趟的冲动,如果我并没有将它列入我的计划中的话。这样的态度曾让那些给我推荐美食的朋友产生很多困惑,很多时候,我对于美食的探讨都源于朋友的催促,当然这并不是不重视他们,只是我自身欲望并没有那么的高涨。
扯远了,梭罗认为,一些高尚的人,那些想要保持着诗性生活的人,都会避免注意不沾荤腥,我想这是正常的,生活的越简朴,越简约的人,他们就会有更多的时间去思考对于自己来说更有意义的事情。
梭罗认定的所谓最崇高的法则似乎是不吃肉,或者说,是将精神进食同物质进食放在同一张桌子上进行,梭罗认为人类最终会停止食用肉类,就如同文明开化之后,人们停止人食人一般。我想梭罗更想表达的应该是,文明的崇高是精神的崇高,在人类社会的更进一步之后,必然源自于精神层面的进化,而精神层面的进化便是源于人类自身对于自身精神进食的重视,即梭罗所指的应该是,人类对于精神文明层次的培养的重视程度的提高便是那所谓的最崇高的法则。
梭罗对于崇高法则的解释还落在了善上,即那些源自于人类深处的,文明的产物,那些能够克制我们不被兽性和泛滥的欲望所控制的韧性,正是梭罗所歌颂的,梭罗希望我们能够克制感官享受,同时防止那些像寄生虫一样寄生在我们精神上的欲望。
我想我是能够理解梭罗的,相对而言,我是一个欲望比较低的人,无论是口腹之欲还是情色感触之类的东西,比起欲望和娱乐,我更在意责任和动力,我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尝试压制欲望,但我发现欲望反而是越压制越强烈,随后渐渐的我便将欲望转化成了我的动力和我对于欲望客体对象的责任,从此我发现,我对于欲望的感触越来越浅,空觉遁入了一种佛像。
“确信自己身体内的兽性一天天在消失,人性中崇高的一面在建立起来的人是有福的”
一切的纵欲多种多样,但是归根结底都是一个东西,同一种源自于内心深处的欲望,即兽性。纯洁与否同样如此,如果你想保持干净的属性,就必然要去节制,节制所有内心深处的悸动。
梭罗这样的描述依旧是能够引起我的理解,吸烟跟吸毒的本质都是上瘾,其科学就是多巴胺的强烈侵扰,从根本上看,都是一种欲望的深植,相比而下,我是一个不容易上瘾的人,或者说,我是容易对那些不良的瘾说不的人,我前不久有过一段连续一个月每天不间断吸烟喝酒的历史,以此来排忧,但我发现这样的欲望似乎并不会从根本上改善我的问题,反正出现了另外的问题,于是乎在某天下午,我扔掉了还剩半包的烟,于是我便没有再抽过。
我从来不讽刺那些愿意生活在现状,感悟感官乐趣的人,因为所有的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之道,我能够理解但我永远不会去接受,我知道我想要的一定是那些可以同星空做对话的,是那种独一无二的偏爱。
欲望是什么我不好说,但是克制的韧性我却是深有感触,我始终在奉行着干净纯粹的路上走着,小心谨慎那些短暂的,侵扰性的欲望,即使在某一天我跌倒了,我也会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埃,更加警惕的小心路上那些灰尘的侵袭,直到有一天我也终于找到了属于我心中构建的完美圣地,我愿意以此奉行一生,作为我生活的目的。
这章书评的末尾我就以我最想分享的内容进行结章,梭罗在这章里老态的提到:
“随着岁月的逝去,我变得越来越粗俗和不在乎了。也许,只有年轻的时候才会考虑这些问题,正如大多数人认为的,也只有年轻的时候才会考虑诗歌。”
这样的态度其背后的原因必然是可以投射在梭罗所生活的环境里的,当梭罗脱离了那种简约的生活模式之后,在大自然抽离开来之后,当他重返最为现实的工业社会组成的人类社会之后,它必然地会进入这样那样的工业焦虑和烦恼,他的时间也就渐渐的不是完全属于他,所以必然的会生出这样老态的念想,但我想,这样的念想终究是念想,梭罗心中的大自然已经深深刻入了他的灵魂之中,此后无论多久,环境如何,那段经历都是塑造了他。
同时这样的态度也正是西方世界的思维方式,西方人固有的浪漫主义和自由主义总是容易在青年时期挥洒干净,这让我想起shameless里的那位抽象老爹弗兰克,这样一位潇洒的人也许并不会是美国工业时代下塑造的成功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失败的,但是这样的人物形象却恰恰比所有人都更为成功。
我想这也就恰恰是梭罗最初的时候提倡的,即选定一个生活的目的,确定自己所希望的生活方式,然后就去自然的简约的面朝着这个目的,勇敢的生活并度过这一生。
也许东方世界的乡土环境与生产方式同西方工业时代的不同导致的原因,东方世界的那种自由洒脱的诗人性情总不会因为世俗的变化而发生影响,即对于那些根本的深植在那些崇尚诗性人生的人们身上的那股子气质。
不说李白、徐霞客在早期有没有钱的这个问题,就说在他们破产了之后,家里人基本都去世之后的晚年,他们却依旧在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在生活。很多人都在谈论他们的富有,但是却忘了由奢入俭的难度,可他们却依旧在依心而活。
明朝那些事的末章末尾那句话,恰恰就是梭罗所指出的诗意般的一生。
“成功只有一个,那就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去渡过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