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赞美先知
神父的声音还是那么空灵，与老人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形成强烈对比。
男孩看了看神父，又看了看咳嗽愈发激烈的爷爷，最终还是把目光放在了面前堵门的修女身上。
从始至终他都没信过这个诡异的先知之手，要不是他爷爷硬拉他过来，而且还能领十先令，他才不会来。
看着如此倔强的男孩，台上的神父缓缓说道：
“孩子，过来。”
这句话比先前更沉闷了些，神父绷着脸，声音回荡在教堂里久久没有散去。
男孩的攥着的手缓缓松开，最终还是扶着他爷爷往台上走去。
旁边的莱斯特眉头微微一皱，他听出了神父这句话中有着和魅魔魅惑一样的效果，都是能够影响其他人的心智。
也正因如此，他没有继续扶着老人上台，反而是趁大家注意力都在这对爷孙俩身上时，默默退回了人群中间。
男孩扶着他爷爷一步一步走上前，老人还捂着嘴巴，不断有血沫从手中喷出。
等走到台上时，老人再也坚持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黑红的血液从口中喷出，因为混杂着唾液，地上那一滩血迹显得更加粘稠。
但神父只是走到男孩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弓着腰的老人还有男孩。
“救救我爷爷……”
男孩看到之后彻底慌了，他能感觉到他爷爷现在情况很糟糕，要是没有他扶着，估计会直接倒在地上。
周围的人没有出来帮他的，更没有人说一句话，现在的他只能无助地看着俯视着自己的神父。
“赞美先知！”
很突兀，神父突然在台上高声喊了一声。
“赞美先知！”
底下的信徒也齐声跟着神父喊。
众人的声音回荡在教堂，那声音经过无数次的回响，叠加之后竟越来越大声。
站在后面的人们哪见过这阵仗，原本还有好些人不信这个教团，但此刻他们都跟着众人喃喃颂唱着。
就连莱斯特都差点着了道，也要跟着这些人喊“赞美先知”，好在他及时清醒了过来。
众人颂唱的威力竟然比魅魔的魅惑还要大，这是让他没想到的。
只不过他有这么强大的精神力，其他人可没有。
站在通道的男孩听到回荡在耳边的声音，又看着神父的眼睛，最终还是俯下身，缓缓地亲吻着神父的脚。
“赞美先知。”
神父听到男孩说出这句话之后便点了点头，显然他对男孩的行为很满意。
在神父的示意下，站在旁边的两个修女端着银盆还有一把小刀走了过来。
神父先是用手在盆中沾了点水，然后洒在了老人的头上。
顿时，原本咳到没力气，趴在地上一抽一抽的老人止住了咳嗽，呼吸渐渐恢复正常。
但神父的动作却没有停下，他拿起小刀在自己掌心中间划了一道口子，血液顺着刀刃滴落在盆中，盆中的清水不断被血液染红。
可是神父却没有管手中的伤口，而是用手舀了一点水给老人喂下。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老人原本苍白的脸开始有了血色，就连他原本呼吸时肺部那低沉的嘶吼，都在喝下水之后都止住了。
看着恢复的爷爷，男孩喜极而泣，心甘情愿地匍匐在地上亲吻着神父的脚背。
旁边的信徒仿佛对这一幕已经习以为常了，只是在一遍遍地喊着“赞美先知”。
后面站着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跟着喊了一遍“赞美先知”，渐渐地所有人都跟着一起喊。
莱斯特混在人群中间，他只张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别人也许会被唬住，但他可不会。
他倒不是怀疑老人和小男孩是教团请来的演员，只是知道有一些获得超自然力量的人的血液，本身就有治疗一部分疾病的功效。
按照神父之前去工厂宣传能治肺病的行为来看，恐怕他早先把信徒发展到工厂里去了。
现在这些工人看到这种人血馒头一般的“神药”，回去后也必定会跟工友宣传今天的所见所得。
这个教团在雾都快速发展的原因恐怕就是这样，单单几个月的时间就能发展出如此多的信众，靠的就是这样的手段。
原本的礼拜变成了一场狂热的信徒大会，神父满意地点了点头。
神父缓缓举起了手，教堂内排山倒海的欢呼声瞬间止住。
“神的孩子们，今天我们在先知的指引下齐聚一堂……”
剩下的话莱斯特没听，他看着周围狂热的人们摇了摇头，这种程度的集会恐怕并不是超自然事务局会花费这么多精力调查的原因。
以前靠着这些超自然能力蛊惑人心的组织不在少数，可是能让整个雾都事务局出动大半人手的教团只有这一个。
这先知之手教团比自己现在所看到的更邪性，恐怕还有很多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台上的神父已经讲完了他那一大串的发言，现在站在台上的是捧着先知之手雕像的修女，她在讲解着这雕像的作用。
底下这些新加入的信徒看到雕像哪里还有免疫力，即使大部分人是工人或者农民，月收入也只有可怜的几英镑，他们还是跟疯了一样将自己的钱丢上台，只为抢到一个雕像带回家。
原本堵在门口的修女现在去维持会场秩序了，大门被重新打开，一些买到雕像的信徒已经欢喜地抱着雕像跑回了家。
莱斯特本想趁着现在大家都在哄抢雕像，直接从门口走出去的。
但还没走出大门，他就被人拦下了。
那人一袭白衣，正是刚刚站在台上的神父。
“先生就打算这样回去吗？”
神父淡淡地说着，那语气和刚刚他在台上一模一样。
“不然呢？”看着拦住自己的神父，莱斯特眯起了眼睛，“我家里可是有一个雕像了。”
他说的是实话，昨天他收到的那个流血的雕像可没有扔，而是摆在了事务所柜子上。
“我说的不是雕像的问题。”神父缓缓说着，没有管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
“我的意思是你刚刚没有忏悔。”
“你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