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天台
众人从城主府向着盘海城深处走去，一路上众人为抵御“腐败”带来的持续伤害丹药已经见底。
苏芸将一瓶恢复精神力的药水拧开，麻木似的向嘴里灌着，这一举动她不知重复多少次，她只知道自己背包中的药水数量只剩下五瓶。
她面容憔悴的看向楚聂，只见对方摩挲着下巴盯着身旁的空处。
“楚聂，我快没有补蓝的药水了。”
楚聂的目光从技能面板上离开，将自己的蓝药交给苏芸后他说道：“这些差不多够撑完最后一场BOSS战了。”说着，他看向前方不远处被黑色帷幕笼罩的阁楼。
楚聂抬起头，阁楼上空便是头顶盘旋乌云的中心，紫色的闪电在云层之中翻涌，他眯起眼睛，想要看清在其中穿梭的身影。
“到了，都准备好了吗？”赵河站在阁楼前的帷幕之外，回头看向众人问道。
感受到脸上面具的冰冷，楚聂点了点头，一行人跟在赵河身后走进黑洞般的入口。
穿过帷幕的瞬间，楚聂觉得自己穿破了某种屏障。
身体被一阵粘稠感包围，呼吸中夹杂着熟悉又陌生的味道。
楚聂等人如同走在狭窄隧道内，身后的明亮逐渐被眼前的黑暗吞噬。
不知走了多久，楚聂只觉得脚步越来越沉重，意识逐渐模糊，眼前几人的身影也逐渐飘散。
直到一声暴喝声在他头顶响起：“楚聂！你竟然敢在我的课睡觉？”
楚聂被声音吓得从桌子上抬起头，涣散的视线逐渐在眼前模糊的人影对焦。
看清那人后，楚聂下意识地张大嘴巴。
“滚出去罚站！”长相凶恶的女人手中的戒尺重重地拍在楚聂的头上，随后抬手指着门外大喝道。
“这是，幻觉吗？”楚聂抬起手摸了摸头顶，疼痛感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直直地看着女人，“惑心？”
“惑什么玩意儿？还不快滚？”女人一脚踢在楚聂的小腿上，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同时，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回到了五年前。
那个瘦弱矮小的自己。
楚聂揉着小腿扶着桌子起身，他环视其他坐着的学生，一个个挺着脖子直视前方，没有一个人敢看他这里一眼。
整个教室除了女人的声音和楚聂挪动脚步的动静外再无一丝响声。
这些十多岁上下的孩子们此时噤若寒蝉。
楚聂一边向着教室外走去，他还没分清这里到底是不是幻境，就听到一声轻笑。
“你小子，又被老巫婆欺负了吧。”
熟悉的声音响起，楚聂瞪大眼睛看向站在走廊边上，和他差不多年龄的男孩。
“阿琼。”他忍不住开口，心跳加速，鼻子一酸，眼泪止不住在眼眶翻涌。
“放心，你不用委屈，有我罩着你，也就那些大人能欺负你了。”阿琼头顶着一沓子书，后背贴在墙上站着笔直，说出来的话也不是特别硬气。
楚聂揉了揉眼睛，深呼吸后对阿琼说道：“不用你罩着我，遇到那些大孩子你就直接跑，这个地方不是学校，也不是用来教育你成为乖孩子的地方，这是所监牢，关着的都是被放弃的孩子。”
阿琼眨了眨眼，他疑惑道：“阿聂，你怎么了？是不是被老巫婆敲傻了，我们月底就能回家了啊。”
楚聂闻言神色一怔，“回家？”
“是啊，阿寻和我说的，每个班有五个回去的名额，只让听话的孩子回去。”阿琼扶了扶头顶的书笑着说道。
楚聂扭头看向教室内，女人身后的黑板上写着四个大字：
学会听话。
“没办法调出系统界面，不能使用技能，这里到底是幻境还是现实？”楚聂食指不停敲击着身后的墙面，面前并没有如以往那般弹出窗口。
他抬起手臂，看着自己纤细的胳膊，咬了咬牙对阿琼说道：“咱们得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阿聂！你疯了？”阿琼被楚聂的话吓了一跳，头顶的书本哗啦一声摔落在地。
与此同时，女人从教室内走出，瞥了一眼站在走廊两侧的他们后冷哼一声，转身向着另一头走去。
下一刻，本来安静的教室瞬间变得吵闹，几个身材高大的孩子来到楚聂和阿琼身旁嬉笑道：“阿聂真是勇敢啊，敢在老女人的课睡觉，是不是又想去小黑屋待着了？”
楚聂没有理会这几个孩子的话，他现在只想弄清楚这是否是幻境，若是幻境的话惑心又是怎么做到将一切做到如此还原。
他来到阿琼的面前，推着他的后背向下楼的台阶边走边说道：“我们回不去家的，所谓听话的孩子都是那些老师...不对，那些看守的狗，如果你还想见到你的爷爷奶奶，那就和我离开。”
阿琼赶忙停下脚步，“不行，我爸妈花了好多钱送我过来的，他们说我要是乖乖在这里待到毕业，我就是他们最喜欢的孩子了。”
“这些大人来这里就没教过任何知识，每天醒来就是跑圈和干活，除此之外就是坐在教室里听他们讲规矩，稍微不顺他们的意就会对你动手，甚至还会关禁闭，这哪里是学校？这是一所监狱啊。”
楚聂神色激动，眼中不断闪过那些早已被他丢弃的回忆，他激动道：“这里不会让你变得被父母喜欢，这里会把你消除掉，只留下一个和你有着相同名字的躯壳。”
回忆停留在一个男孩站在天台之上的画面，一群比他要高大的孩子们把他围起，叫嚣着让他跳下去。
那个男孩的脸逐渐与面前的阿琼重叠，楚聂不忍心对他说更多的事情，这所监狱藏着太多恶心勾当。
“阿聂，你是不是...不愿意回家啊。”阿琼低声说道：“我知道你讨厌你的妈妈，但我不讨厌我的爸妈啊，你如果不想回家，不要拦着我啊。”
看着阿琼那双褐色的眸子，楚聂轻声道：“我不讨厌她，我和她之间只是缺乏沟通......”说着，楚聂看到阿琼眼中那抹不解之色，闭上了嘴巴。
“阿琼，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第一天进来这里搜身的时候大家都脱得光溜溜的，是不是只有我没嘲笑你的胎记，对不对。”楚聂忽然说道。
阿琼脸色一红，“干什么！你不是说每个人都有吗！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我有一个办法能让你的胎记消失。”楚聂下意识地用食指在脸颊上划着，但他并没有摸到面具的冰凉。
“真的吗？怎么办？”阿琼闻言双眼一亮，急忙问道。
“你刚才说的阿寻，是不是一班和那个老巫婆关系不错的小子。”
楚聂的目光看向走廊的尽头，轻声问道。
“对啊，怎么了？你找他有事？”
“我要老女人办公室的钥匙。”
说着，楚聂靠在楼梯扶手前，抬头看向头顶。
他清楚地记着天台的挂锁就在办公室里，只要将它锁上，天台就没人能去了。
不管这里是不是现实，他都不想再一次看到好友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