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水泥
夏洛克下意识嘶了一口。
陶土制品在河谷镇非常普遍。一是便宜，二是好制作。
不要求质量的话，一个农夫闲的时候都可以捏几个壶出来。
最重要的是，陶制品需要的温度不高。捏好的泥巴，堆上柴火，在露天也能够烧出来。
瓷器，就完全不同了。1000的温度，是必须的。
说白了，还是要温度。
以及更高温度的炉子。
现在的河谷镇不是考虑烧瓷器的时候。
夏洛克摇摇头，把心里这个念头放到一边。
“嘿嘿嘿。”
旁边的小乔治突然奸笑了起来。
夏洛克瞥了他一眼，“你故意的。”
今天凌晨的大会散会后，有些农夫家里有牛这事，小乔治还和他提过一次。但是当时的夏洛克没做表示。
“我就是提前试探一下。不是想抢人家的牛。”小乔治梗起脖子争辩，说完少年的脸色也有点复杂，
“我就是没想到他连铜币都不要……”
夏洛克缓缓叹气，转身摸了一把牛脑袋，“我们先把牛……”
老牛转头看向夏洛克，它的眼睛已经不像小牛那样清晰了，但态度仍然温和、顺从。
它被主人换了手后就没有出过声，也不反抗，仿佛知道了自己要面对什么。
夏洛克，“……”
牛这种动物，有时候真的像土地上千千万万的农夫。太温顺。太沉默。太能吃苦。
而且从头到尾的一生，都很有用。
夏洛克突然伸手捂住牛的两个耳朵，“牛要杀了。”
所以，不论是牛还是农夫，前面必须有人领路。
夏洛克低头注视着老牛，“但必须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小乔治，去找一个屠夫。要手法干净利索的。不会折磨到牛。”
“是!”
小乔治奔出去找屠夫了。
夏洛克牵住牛带回临委会。中途，他路过凌晨开会的会场。
此刻，会场没有一个人。前排只留下了火葬灼烧的痕迹。
但在场地最中央，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天鹅颈瓶，和一个普通烧瓶。两者都敞着口，透明的材质能够看到其中的肉汤。这是发明巴氏杀菌法的巴斯德的实验。
这个实验证明了疾病并不是从人体中莫名产生的。所谓的人体四液平衡论，和神明降罪说，全部都是错误的。
装置就公示在这里。等河谷镇市民的隔离期过去，他们就可以来检验结果了。
夏洛克牵着牛继续走。
“叮。”
“当---”
夏洛克脚步一停。
“叮---”
老牛奇怪的看向夏洛克，夏洛克举头望去。
声音来自不远处的教堂。是铁锤敲在铁砧上的声音。
教堂的铁，再次打起来了。
……
……
“摆放好了吗，里面的人出来了!”
夏洛克站在窑口呼喊。
天已经漆黑了。不远处的砖窑还燃烧着熊熊烈火，这烧的第二批砖头，得明天早上才能开窑。
夏洛克正带着人搭的，是烧石灰的石灰窑。
组员正在窑顶上摆放石灰石。
平时这个时间，生产小组早就就下工了。但今天都留在这里加班。
就连夏洛克办的识字课堂，今天也停课一天。
没办法。生产责任重、任务紧。
最后一个人出了窑。夏洛克点燃柴火，扔了进去。
石灰窑像一个倒扣的半圆形，高达五米。窑壁建的很厚，叠了几层砖头。窑的底部留出一个添柴的洞，顶上没有用砖完全封闭，只是铺满了石灰石，看起来像一个倒扣的碗的底座，最中间留出一个孔洞出气。
窑内，一点火星溅开。慢慢的，内部的所有柴火一起猛烈烧了起来。窑顶，留好的孔开始慢慢冒出白烟。
夏洛克站着观察了好一会，石灰石安静的烧着，新砖头搭的窑也没有垮塌，看起来没有问题了。
夏洛克猛地松了一口气。
“可以了。”
夏洛克笑着对周围的组员说。此时，他已经是满脸的灰尘，浑身更不用说，衣服已经干了又湿的。
组员们也咧嘴笑了笑，或者点点头。
大家都没有多说话。
这会儿所有人的体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带有一种通体透彻后的安静。
“好了，我们休息一次。然后再搭水泥窑。”夏洛克说道。
没有人抱怨，没有人不满，只是坐下来抓紧时间恢复体力，或者抱着碗喝点糖盐水。
旁边，白面包无限量供应。但这会，没有人吃的下了。
夏洛克也坐下来，望着在燃烧的石灰窑出神。
他有了这个。
以后，再也不用老巫师冒着被污染风险，使用火球术了。
之前，夏洛克觉得烧石灰石温度要达到 800度，很难。
但砖头一做，窑一搭起来，事情立刻就变得很容易了。
甚至烧石灰的窑都不用完全密封。只用烧木柴就可以。
砖头仅仅是层层叠叠的围在一起，就能够让温度不那么快的逸散。
这大概就是点亮了前置科技的好处。
但相应的，后续产物的要求也提高了。
现在，难的是水泥。
水泥的配方很简单。不过是石灰石的粉末，混合上黏土一起煅烧。比例是石灰石三成黏土七成。烧完之后，再添加石膏。就是成品水泥。
再运到建筑现场，和沙子按照三比一的比例，掺上水就可以直接使用。
夏洛克没有石膏，但不添加也只是影响成品水泥的质量而已，不会耽误水泥成型。
困难的地方在于烧制的温度。
烧水泥需要的温度比烧石灰石高多了。要 1300度。
夏洛克需要尽一切手段的提高温度。
不过幸运的是，夏洛克之前从老雅各布那里得到了一批煤炭。
煤炭的热值远超木头。
但如果直接用煤炭块恐怕温度还是不够。夏洛克已经让人把块状煤炭碾压成了煤粒煤粉，到时候通过通道把煤粉送进去。他另外还做了两个老式的手动鼓风机。
这些条件加一起，应该就够了。但是是否真的能够成功，只有做完了才知道!
“好了，我们来试一下。”
夏洛克起身，呼唤着组员。
……
……
夜已经很深了。月亮都沉了下去。
另一座砖头搭出的窑在黑夜中的河谷镇立了起来。
因为有巫师，需要高温使用魔法就行。所以好像人们不关心炉子。它是第一次出现在这片大陆上，也许能够代表这大陆上最先进的生产力。
“试一下。”
夏洛克声音很低。随便看一眼他的半垂的眼睛就能发现，他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
其他组员也差不多。
大家默默的把掺合好的石灰石和黏土的粉末送了进去。
……
……
“大人……大人……”
“夏洛克校长?……”
“啊?!”一只手晃了晃他的肩膀，夏洛克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夏洛克猛地一跃而起。
他太累了。
窑搭好后，坐下来头支着膝盖就睡着了，连梦都没有，被人突然摇醒，心脏砰砰砰要炸似的直跳。夏洛克都以为教堂的神仆组织集体进攻了。
“成功了。”
对方告诉他。
“什么成功了?”
夏洛克还在懵着。
“水泥。”
对方展示了两块被牢牢黏住在一起的砖头。
两块中间一道灰色。已经干硬。
重磅的能够剧烈改变世界，打破国与国之间的平衡的产物：水泥。
第一次，出现在了这个魔法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