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凶楼直播
我直播探索校园怪谈意外走红，却被宿友哄骗和一家MCN机构签订了阴阳合同。
签完合同后，公司立刻翻脸不认人。
其承诺的补贴，设备支持，流量扶持，商业合作，统统都没有，还疯狂吸血我的直播收益。
为了进一步对我敲骨吸髓，他们甚至未经过我同意，长时间将我与不符合人设、内容定位的商业合作深度绑定。
而且给我的广告分成还是业内最低的一九分成。
后来我才知道，这家机构的创始人不是谁......
正是我宿友的舅舅！
察觉入套的我想要进行合同解约，却被他们要求赔付天价解约费。
我几次上门恳求宿友，希望其念及一下同窗情谊，帮帮我。
他却态度嚣张的表示：
「要么给钱，要么合约到期后，自己滚！」
在合约到期的最后一天，我被强制要求去赫赫有名的凶楼中探险。
而那时正值农历七月半，那正是：
鬼门大开的日子......
1.
「家人们好呀，今天中元节，我特地过来X报大厦直播探险！」我手持自拍杆朝屏幕内的观众挥了挥手。
【江哥，你不要命啦？今天可是鬼节，而且X报大厦附近最近有很多人失踪！】
【楼上的，你可能不知道...江哥现在身不由己，他被无良公司给坑惨了。】
【是的，你看他现在这么大的腕，居然还拿着自拍杆就知道了，连云台都没配备，而且身边甚至没有一个助理！】
【那家MCN机构我知道，这黑心皮包公司不知道割了多少达人的韭菜，而且我还发现它现在收入的大头全在江哥身上！】
【一个人养活了一家公司，公司还赶尽杀绝，果然条条大路通坟墓，谁玩得过那群黑心资本家啊，真是群活阎王！】
......
我看着一闪而逝便淹没在弹幕潮里的扎心话语，嘴里好像无端咽了一口黑咖啡，那苦涩侵占了整个味蕾。
「江离你还愣着干什么，控评呀！真不知道你怎么火的，应变能力这么差，怪不得我爸不跟你续约。」耳畔的耳机传来嗡嗡的震动声，尖锐的声线刺得我五脏六腑微蜷。
我攥紧握柄，骨节隐隐泛白，唇角却还是勉力地牵动着：
「在去鬼屋之前，我们这边的运营团队打算给家人们表演一个预热的节目。」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快步小跑到镜头跟前，眉眼含笑：
「大家好呀，我是此次的总策划吴晓峰。」
「我想诸位对我们吴天MCN机构可能有些误解。」
「小江能有今日，全靠我们的大力扶持，没有我们，哪有今天的他！」
「当然我们对其也是相当看好的，这不...我们特意给他准备了现宰的鸡血，可鲜了。」
吴晓峰不容拒绝地把一盒鸡血强塞到我手上，他背对着镜头，朝我睇来一记眼刀，转身跑出镜头外。
「鸡血吗？」我注视着鲜红滚动的血块，唇线顷刻绷直。
这和之前说好的并不一样。
很明显这是吴晓峰临场改了主意，他这是要......
给我一个下马威！
2.
见此情形，弹幕安静一瞬，炸了：
【吃鸡血好呀，鲜嫩Q弹，味道极好，营养价值高，更别提是刚宰杀的，当然如果你们叫我吃，那就当我没说。】
【我的建议是往嘴里撒把调料，然后对着鸡脖子猛吸。】
【鸡：轻点吸，我大脑供血不足了。】
【楼上你笑死我了，主播快吃，我爱看！】
【扁弯口吸虫、锚头鳋、中华鳋、孢子虫、球虫、碘泡虫、绦虫、九江头槽绦虫、孢子虫等65虫也爱看！】
【我三位好友，肛肠科李主任、红白喜事一条龙小刘、墓园中介小赵，也爱看！】
......
「江离快吃啊！你一个小主播有什么好娇气的，氛围都上来了。」聒噪的声音再次攀上耳廓。
我深深地看了眼冲我轻挑眉梢的男人，嘴角忽的微勾，「家人们，你们看我策划这望眼欲穿的小表情。」
我转动自拍杆，把屏幕对准吴晓峰。
许是没料到我会这般行事，男人表情瞬间一僵，双眸更是直愣愣地盯着我。
这模样还真有几分觊觎鸡血的味道。
「我家运营最喜欢吃鸡血了，我可不能夺他所爱。」我淡笑着走到吴晓峰身前，把整盒鸡血盖在他脸上，随后施施然地越过他，径直朝大厦内走去：
「你们看他多喜欢，连声音都不吱一声。」
直播间的弹幕安静了几秒，霍地开始飞快刷新：
【家人们，有点爽是怎么回事？】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手机，因为我看见现实版员工爆锤恶毒上司！】
【救命，这个男人太知道怎么勾引老娘了，哥哥你好帅，我点关注了。】
【江哥你放心飞，老夫我永相随！】
......
3.
「江离你好样的！」耳边传来震天怒吼。
我掏了掏耳朵，随意地瞥了眼，直播间快速上涨的观看人数，利索地开了视频静音，转过头大声回怼：
「吴晓峰，你怎么这么矫情？」
「被砸一下，换5，6万的在线观看人数，你这波不亏！」
「区区一个小运营，真是娇气的要死。」
远处的声音戛然而止，我重新摆过头，打开麦克风，迈着轻快的步伐继续朝前走去。
入口位置离此处并不远，很快我就来到事先勘探好的缺口旁。
我侧过身，把杆子举过头顶，镜头对准若隐若现的大厦，出声介绍：
「来，我给家人们普及一下，X报大厦的历史。」
「这座大厦的前身是医院，医院这地方阴气重，冤魂多，自古就是怪事频发的场所。」
「当然这还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X报大厦的地理位置极为邪门。」
「X报大厦此地处在五条道路的交口，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凝视着弹幕中类似好怕，可怕，主播快说字样的文字，语气顿了顿，继续科普：
「懂行的都知道，道路交口，是煞气汇集之所。」
「更别提，这里当初建有五条路！」
「这在风水学上有个名字叫作...五马分尸之地！」
「故而此地煞气极强，在此处办公，轻则浑浑噩噩，重则面临血光之灾。」
「而且道路交错的地方，同时也是亡魂轮回之地，相当于黄泉路的入口，又恰逢今天是中元节，更是凶险到极点。」
我矮身跨过栅栏洞口，高举自拍杆，正要继续说话，视线却被一条弹幕死死地攥紧：
【主播，你身后灌木丛位置有些不对劲...那里好像有一双死人的脚？不对，不是一双，是多双！】
「死人的脚？」我心头一咯噔，周身鸡皮疙瘩不要命似的簌簌往外冒。
4.
【还别说，真的耶，就在主播身侧不远！】
【这附近最近发生过多起凶案，尸体不会都埋在这吧，江哥快走，我允许你打退堂鼓！】
【卧槽，刺激，凶杀现场，妈妈，这不是开往幼儿园的车！】
【我截图了，大家快看，还别说好像真是尸体的脚！】
「家人们，大晚上的别开这种吓人的玩笑。」我喉咙上下滚了滚，嘴上说着不相信，双手还是诚实地放大了照片。
仅是一个照面，一股寒意倏地从我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灰白的皮肤，黑色的指甲盖，五根长条状圆柱体...这不是死人的脚，才有鬼了！
有股火从心口一路烧到足底，我刚欲撒开腿冲出栅栏，一道阴冷的声线已然抢先淌过耳膜，把我的脚步钉死在原地：
「现在立刻去看看，别想着跑。」
「江离...你也不想在这最后一天前功尽弃吧。」
「我也不是小心眼，你去了，我就当你泼我鸡血一事...翻篇了。」
我指尖倒刺扎进掌心，又缓缓松开，隆起的肩膀也随之塌了下来。
「家...家人们，我..我去看看。」我取下自拍杆上的手机，把它套在头戴支架上，紧接着一步一步地朝灌木丛方向缓慢挪去。
2m，1m，近在咫尺...终于我的眸光触及到了那一团白色的东西。
「家人们，是多形炭角菌哈，别名叫死人的脚趾。」我伸出黏腻的手指，捏了捏真菌的前端，它的触感极其柔软并不似死尸一般硬邦邦。
「原来是虚惊一场...家人们，我们继续朝里探索吧。」我哆嗦着手，几次尝试才堪堪把手机放回到自拍杆上，随后就匆匆地朝大厦内走去。
在此期间我抽空看了眼弹幕，发现有人正在疯狂地@我：
【主播，多形炭角菌里面藏着好几双真的，我是法医，有九层的把握！！！】
法医，藏着真的？
我呼吸一窒，心脏倏然漏跳了半拍。
是了，我在靠近那里时，确实闻到一股浓烈的死老鼠味道，现在想来，那正是——
死尸腐烂散发的气味！
我停下脚步，手在抖，眸光在抖，身体在抖，整个人仿佛下一刻就要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