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中蛊
“将士们，跟随本将军一起攻下这座城池。”
银鹤将军声嘶力竭地呐喊着，手中的银枪不停地挥舞着，银枪上的红缨沾满了敌军的血，在一举一动之中，上面的血瞬然溅射在了地面上，激起了地面上的土尘。风烟弥漫，血腥四起。
季未秋在银鹤将军的开路下，成功地打进敌方，蓦然一瞬，电光火石只见，季未秋就已经斩下了敌方首将的头，
“你们的首领已经死了，还不投降吗？”
季未秋大声向着敌军喊着。
战甲在光下闪耀着，发丝凌乱但却未减季未秋的少年意气半分，束着高马尾红丝带高高扬起，在空中飘摇。声音在敌军响遍，敌军一时慌乱。
退回苧雾城中。
但平南国没有歇战的趋势，带着大部队就向苧雾城中攻来。今日势必要将苧雾城攻下，收回苧雾城。
正当银鹤将军要带着兵将来到城门底下的时候，季未秋止住了脚步。环视四周，忽的心中缓起了一丝的异样，眸光一滞。
“楼将军，不要去。”
季未秋向着前面冲刺的人大喊一声。此次攻城太过容易，敌军肯定会留有后手。目前还是不动为好。
“给我杀。”
只是银鹤将军还未听清楚季未秋说的话，就看见城墙上的敌军举着弓，持着带有火的箭，向底下的众人袭来。
一时的疏忽，平南国的将士们在没有防备的那一瞬间死伤惨重，火势在兵将之中蔓延起来，传出撕心裂肺的喊痛声。
季未秋看见此幕，紧皱着眉头，快步跑到楼问雪的身边
“楼将军，眼下攻势愈烈，我方将士损失严重，我们不宜继续在攻城了。”
楼问雪缓思片刻，决定撤退。但敌军仿佛早有准备似的，在平南国的军队选择撤退的那一刻，打开城门，向着军队打来。
季未秋看着身后进攻的敌军，转头对楼问雪道，
“楼将军先走，我垫后。”
下一刻楼问雪转头，就早已没了季未秋的身影。
季未秋掩护队后的将士们顺利撤退，截住了敌军。一把长剑，一匹骏马，一道不屈的人影。
“本世子正等着你们呢，来战吧。”
话音刚起，季未秋就杀入敌军之中。在清音谷学功夫的那几年，他还没输过呢。饶是师兄在剑术上也没能打的过他。
以一敌百，以一敌千他都可以。
敌军瞬间围攻起了季未秋，季未秋硬生生地凭着手里的那把剑“雨露”杀出了一条血路，当敌军的众人不再敢向前的时候，看着血泊中的季未秋微微一笑，蓦然的有些瘆人和惧意。
忽然，这时候城墙上的一个人喊道，
“底下的人是哪位英雄？本王欣赏你，来我南羌一族当少主可好？”
季未秋仰头看去，原是那南羌王，季未秋笑了一声，周围的空气中充斥着血腥气，不停地向着季未秋的鼻腔中袭来。
“蝼蚁小国还不值得让本世子屈尊呢？”
“我们早晚会攻下的。”
南羌王在城墙之上深沉一笑，目光深邃，笑道，
“那本王就恭候世子了。放人。”
随后，原本围在季未秋身前的那些人在南羌王的一声令下，迅速撤回到城中，季未秋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微勾唇角。
“南羌王的英雄道义也实属让本世子吃惊。”
“那就下一次再见。”
季未秋扬鞭驱马扬起一阵的土，片刻只见就没了季未秋的影子。
南羌王身后的人走向前问道，
“大王，就这样放人了。”
南羌王看着季未秋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转身大笑一声。
“本王等着他的。”
等季未秋跑出几里地之后，迎来了楼问雪赶马正向着季未秋奔来。
“季世子，你可有事？”
楼问雪看向季未秋的身后，别无一人不禁得有些疑心，南羌一族为何不追来？
季未秋思虑了片刻，对楼问雪说道，
“有事。我总觉得他们对我做了些什么？”
楼问雪一惊，张嘴说道，
“难道是他们对你下蛊了？”
季未秋疑惑地看了一眼楼问雪，楼问雪点头。
“南羌一族位置偏僻，族中人少，但周围国家却没有一个想攻打他的，只因攻打这个国家是一个极为棘手的事。此族少说有一半的人会用蛊，对人下蛊之后，有的会神志不清，整日恹恹，也有的会失忆，甚至最为严重的一种是受蛊之人会听命于下蛊之人。”
“我们先回到营帐，先请军中大夫看一下你的身体有没有受损？”
季未秋点头，驾马跟着楼问雪赶往营帐驻扎地。
此时的上京城，子书微将顾南月带到了宴庆楼。
“小丫头，你昨夜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能让我一把火烧了你的绣衣坊。”
顾南月知道子书微不可能那么简单就答应顾尚德的，他带自己出来也是为了昨夜的事情。
顾南月笑着不语。
“哦？我知道了，你这个小丫头心思还蛮深沉的，”随后凑到顾南月的身边，顾南月向旁边撤了一步，“你是不是喜欢我？”
随后，子书微得意地咳嗽了两声，正言说道，
“我知道本公子我玉树临风，仪表堂堂，有着“人间至美公子”之称。之前在北荒的时候就有不少姑娘追求我，当然在京城，我的住处每日都会有小姑娘送给我的东西。”
“但是，”
子书微兀然严肃起来，声音不自觉地放大了。
“人家喜欢我的姑娘都是至纯至性之人，爱慕我的感情是真的，虽然你喜欢我也是真的，但你竟然敢算计我。”
顾南月眸光淡淡一笑，说，
“子书公子不应该——”
顾南月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子书微截住了。随后愤愤地打了自己的手几下，皱紧眉心，问道，
“你怎么能这么坏呢？竟然因为喜欢我，就利用我去烧了你们的店铺，然后让你的父亲施压，这样一下来，你就能和我名正言顺地出门。”
随后不免得感叹一声。
“你怎么能这么聪明？”
“可恶，之前的姑娘们怎么没有想到，要不然就没你这臭丫头的机会了。”
子书微扬眉，双手环胸。
“毕竟这世间只有我这么一个俊秀公子。”
……
顾南月顿时被眼前的这个男子的言语惊愕住了，为什么他会这么想？顾南月苦涩地勾了勾唇，坐在桌前，任后面的那个男子自娱自乐。
见顾南月不回应自己了，子书微回头又坐在了顾南月的面前。
“诶，你这小丫头怎么不听话呢？哦，不，你这臭丫头。”
“你得善良，心存大爱，为人正直。就算喜欢我喜欢到疯狂，也不能想着见不得人的法子靠近我。纵火烧了绣衣坊，让本公子赔偿，我也不在乎。我堂堂北荒世家二公子还是拿得起一间绣衣坊的钱的，但是，你蓄意接近我，还算计我就是你的不对的。”
子书微苦口婆心地劝着平静似水的顾南月，像极了一位长辈教导自己的小妹一般。一个生怕会因自己没教导好而惹出事，而另一个就像将他们的话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记在心上一样。
“得了，既然我都陪你出来了。就当是圆了你的念想，你想去哪儿或者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本公子决定原谅你这一次，但是日后不能再做出此等坏事。”
“嗯。”
顾南月在子书微的一大段话之后，淡淡地回了一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他对自己没生疑，那就便这样过去吧。只是顾尚德让自己和此人一同出去，而且并没有因子书微烧了他的绣衣坊而生怒，反而是硬生生地将那口气咽下去。
难不成顾尚德对此人有意拉拢？顾南月的浅眉稍稍蹙起，目光缓缓落下，还是他说的不只那一间铺子是何意？
难道当初在他的书房中拿到的那个地契不全，顾尚德还有剩下的
产业。
子书微说得口干舌燥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的茶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小丫头，怎么了？皱着眉头，设计我约出来不应该很开心吗？你和一个如此俊美的我出来，不应该开开心心的吗？”
子书微注意到面前的这个小丫头根本就没有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不由得心生疑惑。
既然顾尚德想要此人，那她偏偏不能顺了他的意。
顾南月心想。
眸子里的光渐渐暗了下去，皱着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对子书微莞尔一笑，道，
“当然很开心了，能和子书公子一起出来游玩。”
“那是必然。毕竟我子书微无人不喜欢。”
子书微高高扬起自己的眉头，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天下不能没有他的样子。
顾南月越觉得此人像极了季未秋，尤其那种自恋不已的样子。顾南月从宴庆楼回到顾府，迎面碰上了一个人，顾南月认得，在前些时日山上的时候，她碰见过在平昭王的身后。
但顾南月只是留意了一眼，便走进了府内。没想到顾尚德早早已经在等着她了。
只见顾尚德缓缓启唇，视线在顾南月的身上落下，道，
“枝枝觉得子书微此人怎样？”
“子书公子样貌家世俱佳，待人谦和温润有礼。”
顾尚德嘴角缓缓挑起，继续问道，
“那枝枝可是喜欢子书公子？”
顾南月将头埋了下去，不在看顾尚德。看来她没有猜错，顾尚德果然是要拉拢子书微，甚至是子书世家。顾南月摇头，念道，
“父亲，纵使子书公子为人间难得，但父亲知晓，女儿只喜欢季小世子，但，”
顾南月的话稍有转折，停顿了片刻，道，
“若是父亲需要，女儿定会全力帮助。”
顾尚德原本严肃的目光此时也微微温和起来，笑道，
“不愧是我的女儿为父亲着想。但既然枝枝不喜欢，那我也不会乱打鸳鸯，做强求。要让我顾家再次兴盛起来，办法多的是。”
“不会委屈了我的枝枝的。”
“枝枝，你先下去休息吧。”等顾南月走出了前堂，几步之后，顾南月兀然停了下来。
向后微微侧过头，看着原本已经落魄的顾家，此时下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没人打理过的草埔现在也已经修整了，长廊被人打扫得干净无尘，顾南月眸光缓落，若有所思。
难道又是平昭王？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中，顾南月明里暗里地打听到了平昭王又将顾家原本的铺子还了回来。顾南月坐在屋中，屋内的栀子花香浓郁，虽已经不是开栀子花的时节但顾尚德自从知道了自己的女儿喜欢栀子花，就以高价从淮南那一片买回栀子花，命人精心呵护着，培养着。
顾南月将手中的白色棋子落定，看着在白棋周围的黑棋，顾南月陷入沉思。眸色渐渐浓郁起来，她不解。
为何平昭王会帮顾尚德？
难道顾尚德又和平昭王换了筹码？产生交易。顾南月的心惴惴不安，总感觉顾尚德在谋划着一件大事。
今日是乞巧节，七月七。
天上月说不上圆，但其撒下的银霜却很亮，在地面上密密麻麻的，坠在了女子的精心准备的衣摆上，也落在了男子掩饰喜色的脸庞上。
游船在河水中悠闲地晃荡着，水面如镜，反着天上月，又是水中捞月。
女子于河边放着荷花灯，花灯游在河面中央，于河水中绽开的荷花争艳，粼粼水面，繁星点点。
“小姐，子书公子邀你一起去放花灯。”
秋樱喊着顾南月。顾南月应声，换上了前几日从臻品阁中拿出的那全京城中只一件的水蓝月华锦镶兰花纹的罗裙，下裳处蓝中泛前紫，兰花小巧怡人，腰带和腰封都是锦缎所制，袖子为广袖，在举止之间尽显大家闺秀之风，在衣服的衬托下，顾南月好似也温和了不少。
头上不像往常只有一朵小雏菊点缀，与裙色同色系的珠钗簪在了顾南月的乌发之中，发丝半扎着，剩下的青丝落于背后，清冷却不失温婉。
“小姐今日好看极了。”
秋樱笑着说道。今日小姐要去望月桥边的河岸处放花灯，在秋樱看来子书公子对于他们小姐的夫婿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为人幽默风趣，不似季小世子对小姐充满敌意，更何况她发现最近小姐与子书公子来往甚多，若是小姐和子书公子在一起，定下姻缘，倒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