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夜色醉人
顾南月神情淡淡的绕过季未秋向着宴席走去。季未秋则是愣在原地，将手中的桑葚酒一饮而尽，眼中竟然会有一些的不知所措。
“寻枝，可有尝尝我从父亲那里偷拿过来的桑葚酒？”
宋清听一脸嬉笑地问着刚落座的顾南月，南楚国规定只有士族官宦，世家儿女才可行及笄礼，而寻枝是商人之女，及笄礼是没有。并且听说顾老爷今日也不在府内，宋清听特意将寻枝叫来欲一同享乐。
顾南月一顿，瞄了一眼在一旁的放着桑葚酒的桌子，犹豫不决。她知道这是宋清听的好意，眸光渐渐暗了下去，她不应该对她有着这么多的戒备心的，从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对自己都是一腔真心，情感从不掩藏，性情纯真。不，不是对自己，应该是对顾寻枝。可是这般好的人，自己却这样对她的好意，顾南月的心中渐渐升起了一点的懊悔。
“我知道了，定然是我表哥故意为难你。”
说着，宋清听愤愤地瞪了几眼不知发生何事的季未秋，一边从自己的酒壶中倒了一盏桑葚酒递给了顾南月，笑着说道，
“寻枝，尝尝。”
宋清听笑的很甜，顾南月一愣。接过宋清听递给自己的酒盏，看着清澈无浊的酒水，顾南月却还是停住了。
看出来顾南月的犹豫，宋清听做样子将自己盏中的酒一饮而尽，说道，
“这是果酒，不易醉人的。很好喝。”
顾南月到如今也并不好推辞，就浅尝了一小口酒，刚一入口，果然如同宋清听说的一般，很好喝，清冽中带着桑葚果的清甜。投壶游戏很快就到了宋清听和楼松风他们。于是宋清听喊着秋樱照顾好顾南月，自己便上前投壶了。
宋清听的战果：
三发，二中一脱。
虽不及顾南月那般精彩出众，但宋清听也是满意了。投完自己的，宋清听站在一边看着从不言语的楼松风投箭，端详着，这些年不见这家伙长高了不少，竟然能高出来她差不多两个头的样子。后来一想，出身将门，这身材也是理所应当的，只不过这胆子还是没有老将军的风采。
少年与宋清听一般的年岁，面容稚气未褪，肤色不算白。但觉得身体精壮有力，一身的鹅黄色衣袍，少年之气更加突出，不过本就是少年的张扬，楼松风就没有，正如同宋清听的看法，胆小懦弱，诚惶诚恐的。宋清听接过婢子递来的酒，酒刚过喉，还没喝完，就看见自己觉得不可能投进箭的人，三支箭，一发不落的全投进了，和顾寻枝的一模一样。
甚至站的还比寻枝要远一些，宋清听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对面的不言语的少年。
“楼公子厉害。”
在做的人喊着。但下一刻，宋清听又看见这家伙快要将自己的头埋进自己的怀里一般，无奈地笑了一笑。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在楼松风和自己走向筵席的时候，宋清听靠近楼松风问道，
“楼松风，你是不是偷偷练过？”
只见少年停住脚步，一脸愕然，不敢看着宋清听，小声喃喃道，
“姑姑——娘，怎么——猜到的？”
罢了，这家伙还真是一个闷声干大事的人。宋清听摆了摆手示意向前走去。这风头全让他给招了去，连自己的投中两支箭现在都没有人记得。不过倒是记住了自己的表哥全没有中，估计明日会传遍整个上京城，靖南侯府的世子投壶竟然一塌糊涂。
宋清听现在对自己的表哥有些莫名的嫌弃。
还有说好的生辰礼物，自己及笄礼已经行完了，也不见给自己。
宋清听回来之后，就不见自己身边的席位上的顾南月，问旁边侍奉的婢子，说是顾小姐醉了，秋樱在御史府的奴婢的带领下去了厢房。宋清听点头，转身看着舞台中央的舞女一舞动倾城，一边想着原来寻枝才是那个一杯就倒啊，早知道就不让寻枝尝桑葚酒了。为何寻枝也不与自己说此事呢？
明月渐渐地挂在枝头，树声窸窸窣窣的。今日宋清听的生辰可谓是大办了一场，而宋清听玩得放我，在宴席上喝的酩酊大醉。御史府夫人忙着照顾醉的不省人事的女儿，而在座的宴客也走得不剩几人。
季未秋看着人渐渐走光之后，自己也要离开。没想到下一刻就被御史夫人唤住。
“秋儿，天色已晚，就在府内歇下吧。”
季未秋见着御史夫人扶着醉醺醺的宋清听，知道自己若是拒绝的话，夫人肯定又要说上一顿时间。自己便应下了，这时宋清听好像是犯了酒疯了一样，指着季未秋的鼻尖就说道，
“表哥，是表哥吗？你还没给我生辰礼物呢？拿来拿来。”
宋清听伸手便要去要。季未秋愣了一下，将平安符拿了出来，放在了宋清听的手里，接着就回夫人的话。
“那就明日我再离去吧。”
御史夫人“嗯”了一声，便扶着迷迷糊糊的宋清听离开了。季未秋向着后院走去，明月松影，融融冷光，季未秋顺着小径来到了后院。今日是月圆之夜，月光比往常都要亮上许多。
深月，微风，蝉鸣，暖光，和——
树上的人影。
季未秋身体一震，向着树上抬头看去。熟悉的水蓝裙衫，发尾的一朵小雏菊，泛着红晕的面庞，坐在树上一动不动的顾南月。
“顾小姐坐在树上作何？莫不是想起了一个月前自己。”
一个月前，她还没有扮作顾家小姐，她还是一个农户之女，她的眼睛还没有被宁师姐治好。树上的顾南月听到季未秋的话，猛然看着季未秋，双眼紧紧盯着，但不是威吓，墨一般的眸子开始颤动，渐渐地明亮着，最后泛了红。
人的醉意还未褪去，嘴里嘟囔着，
“一个月前，一个月，一个月。”
直到顾南月眼眶中的一滴泪水从树上滴落在地，季未秋意识到自己可能提起了她不愿提及的往事。季未秋下意识地咬了咬唇，说道，
“你醉了，天色已晚赶紧回顾府吧。”
顾南月摇头，哭着说道，声音哽咽着，
“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