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临近
夜间，沙里亚街283号。
瓦奇刚从执政所回到家中，疲惫地靠在一楼的沙发上。
伸手招呼了正在书房里不知书写着什么的爱娜，瓦奇整理了一下心情。
直到爱娜过来为止，瓦奇才苦笑着开口。
“明天的戏剧，哥哥恐怕没法带你去看了。”
“抱歉。”
无奈的表情爬上了瓦奇的脸庞，若不是事出有因，他一定不会违背约定。
失落的情绪难以掩饰，出现在爱娜身上，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抗拒，只是将脑袋微微低下，用微乎其微的声音低哼一下。
“还有一件事，明天，请你一定不要出门，好好待在家里。”
“拉米雷斯小姐不在，无论是什么情况都不要开门。”
瓦奇的瞳孔颤动，极为犹豫。
放任爱娜一人待在家里，瓦奇的情绪波动，些许动摇。
但他已别无选择，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自己能够活着回来。
...
一夜无眠，对生息教会的复杂情绪，还有对爱娜的亏欠感让瓦奇辗转反侧。
晨光准时照亮了沙塔斯奇的每一座建筑，附近教堂的钟声还未响起，爱娜还在自己的房间里，瓦奇便匆匆出门。
戏剧的开幕时间是傍晚六点钟，但是昨晚的会议要求所有参与本次行动的人员，提前做好准备。
天蒙蒙亮，列车站还没有开门。
瓦奇便找到一处深巷，披上斗篷，在清晨的街道上穿梭，靠近沃尔区中心剧场。
那座历史已久的剧场建筑，在岁月里不断修缮，变成了如今的相貌——高耸，风格华丽。
在沉默而沉闷的早晨，像是空白画布里的一抹浓彩，引人注目。
根据会议上的安排，瓦奇负责的部分是剧场内部，所以他必须提前进入中心剧场潜伏。
在会议上，霍尔特·修斯主动向所有人传授了一种隐蔽用神秘术，这是为了避免某些人没有相关的经验，没有用于隐藏的手段。
但瓦奇拥有特异物隐身斗篷，效果可能还要好于所谓的隐蔽神秘术，因此他并没有多此一举。
披着斗篷，瓦奇大摇大摆走近剧场门口，即使木制雕花大门紧闭，但是这拦不住瓦奇。
透过彩色的玻璃窗，瓦奇催动超凡能力，视线锁定了剧场内部的实木地面，转眼之间便瞬移到了剧场内。
剧场内空无一人，但显然只是表面上空无一人，现在整座剧场，无论内外，甚至剧场的周围，都被执政所的行动组控制了起来。
他们在暗中潜伏着，等待着生息教会的到来。
走到了事先安排好的位置——一层靠近木制舞台的角落。
所有成员的站位都是事先安排好的，防止在行动时由于各自隐蔽，出现不必要的误会。
其实还有一种办法，就是为行动人员做上群体性标记，以便相互辨认。
但是这种办法会产生微量的神秘术波动，如果人数过多，就会让洞悉之力变得有些紊乱，非常容易被超凡者觉察。
因此这种办法在会议上就被当场否决了，最后敲定了现在这种有些原始而笨拙的方法。
现在，瓦奇能做到的事情已经到了极限，只有静静等待傍晚，傍晚时戏剧的开幕。
瓦奇闭上双眼，将意识完全沉于黑暗中，撇去了视觉之后，将注意力放在听觉和玄乎的灵觉上，沉默地感受着周围一切事物的变化。
在这种半冥想状态下，瓦奇的感知能力接近了自己的极限，他似乎都能感知到行动组同僚的位置。
随着街道上喧嚣的人声，金属合页的摩擦声，汽笛呜呜声，报童的叫卖声..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安静的氛围逐渐被破坏。
晨光渐逝，暮色渐近。
前来观戏的人们已经开始入场，喧闹的交谈声，轻快的笑声，充斥着整栋中心剧场。
在种种混乱的声音中，有一丝不寻常的声响传入了瓦奇的中。
那种声调并不陌生，瓦奇清楚，那是生息教会的祈祷词。
瓦奇奋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祈祷声混淆在四面八方传来的杂音中。
最后，瓦奇惊讶的发现，声音的来源，在地面以下的深处，十分微弱。
但声音的主人并不止一人，更像是有数百人在同时呢喃。
“比高山更加高远，比海洋更加深邃，来自深渊的伟大血肉主宰，我愿将灵魂与鲜血供奉于祂...”
声浪一波盖过一波，在瓦奇的耳中越来越响亮，刺耳。
瓦奇立马睁开双眼，迅速站起身来，连忙走进剧场的盥洗室。
“在地下！教会的人，全部都在剧场的地下！”
瓦奇疯狂地催动着洞悉之力，使用联络神秘术，将消息传递给霍尔特·修斯。
“希先生已经知晓了这个线索，他正在定位生息教会的位置。”
耳边传来的低声呢喃让瓦奇放下心来，看来阿什顿·希比他更早注意到了异常的声音。
根据声音的规模，足足有数百人，如果能够将他们全部逮捕，那么基本上可以消除生息教会在沙塔斯奇的威胁。
瓦奇微微叹了一口气，正想推开盥洗室的木门，但是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让瓦奇的头皮立刻发麻。
“嗨，好久不见。”
瓦奇一激灵，扭头一看，背后的人影，正是面带微笑的查尔斯·斯图尔特。
“韦斯特，没想到你隐藏的这么深啊，居然能够背弃神的信仰。”
“查尔斯..停手吧，外面全是执政所的人。”
“你会死的。”
面对昔日的同学，瓦奇终究是给出了自己最后的警告。
“哈哈哈哈，死？你觉得我怕死？”
“死亡对我们来说是最高的荣耀，这代表着终极奖励，与我们的神灵融为一体。”
“笑话！那不过是神灵蚕食你们灵魂的漂亮借口罢了。”
“不准亵渎伟大的血肉主宰！”
查尔斯·斯图尔特的表情变得扭曲而愤怒，径直冲向了瓦奇。
“为什么要背叛我们！？”
“谁要像你们一样，当别人的傀儡？”
瓦奇不屑的反驳道。
“可笑，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价值！”
“你可知道我有多羡慕你的天赋？我打心底嫉妒你。”
“看到你的记忆被清除，研究成果被剥夺，时至今日，我还能回忆起那时的快感！”
“看到你一脸茫然地找我寻求帮助，低声下气的样子让我感到发自内心的快乐。”
瓦奇的视线变得寒冷，原来，查尔斯·斯图尔特从一开始就是生息教会的信徒，完全了解瓦奇被清除记忆的事情，接近瓦奇也是不怀好意。
“是吗...那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洞悉之力在指尖涌动，瓦奇久违的感受到了何为‘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