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诡异
瓦奇自然不愿继续白费时间，尽量忽视铁门手把上粘腻的质感，推开了门。
顺着方才地上的史莱姆往前挪动的方向，瓦奇的视线终点落在了一只巨大的史莱姆面前，它甚至比瓦奇还要高出不少，占据了不少房间本就窄小的空间。
那只小小的史莱姆看上去只是它的分身，现在已经融入了它的身体里。
那巨大的史莱姆移动着身躯，径直穿过屋内的陈设。
那些家具又糊上了一层史莱姆的粘液，并不能阻拦它来到瓦奇面前，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呃，先生，或者女士？抱歉，我理解不了您的意思。”瓦奇看到巨大史莱姆似乎想要和自己沟通，连忙出声。
随后瓦奇又感到有些懊恼，不明白自己在犯什么傻，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史莱姆能听懂人类的语言呢。
“你——好——”突如其来的低沉男声把瓦奇吓了一跳。
瓦奇左顾右盼，并没有发现室内还有第三者的存在。
“你会说话？”瓦奇盯着两人高的史莱姆，试探性的问道。
史莱姆扭了扭身体，动作竟然像是人类的点头一般，又发出那种低沉的男性声音。
“我使用了神秘术。”
它看上去已经适应了不少，语气不再那么抑扬顿挫。
瓦奇按捺下自己的心情，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请问，怎么称呼您？”
“你可以叫我西克，这是我的人类名。”
“好的，西克——先生，我想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史莱姆西克又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瓦奇能感觉到它正在思考，或许是在组织语言。
“平常，我施下神秘术来清理我的住所，但是我的盥洗室里的马桶，不知为什么，神秘术不像往常一样起作用。”
瓦奇感到无言，史莱姆居然还能排泄吗...
他仔细端详了一下西克先生，或许是先生，那透明的身躯里看不见任何器官。
也许是捕捉到了瓦奇的微妙表情，史莱姆西克的腔调又变了。
“我解释一下，实际上，我是一名畅销书作家...我只是喜欢模仿人类找寻灵感的动作，有时候待在马桶上的感觉，让我很舒服，很舒服你知道吗，总之，我身体的一部分会堵塞在里面...”
瓦奇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疯了，还是瓦奇疯了。
“西克先生，请你带路吧，我帮您检查一下盥洗室。”瓦奇的声音变得有些无助，不过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史莱姆西克的身上又掉下了一小块的小史莱姆，顺滑的从它硕大的身躯上一路滚到地面。
瓦奇跟着西克先生的分身走到了它家中的盥洗室。
让瓦奇感到惊讶的是，这里的盥洗室可比杰登事务所里的干净不少，除了下水道里原有的那股异味以外，这里并没有多余的恐怖味道。
瓦奇想象中的毁灭性画面也没有冲击他的视觉神经。
“你看。”西克先生的声音不知何时变成了小孩般的滑稽音调，让瓦奇差点站不稳摔一跤。
它蹦蹦跳跳，迅捷地从地面上跳到了冲水把手的上方，再一跳，水流的声音从里面响起。
但是除了把里面已经盛满的水溢出以外，马桶并没有进行后续的工作。
“也许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了，让我看看。”
瓦奇的视线正对着马桶，有些泛绿的水并不能遮挡他的视线。
看到了马桶里的景象后，瓦奇真想立刻，马上转头离开这个充满诡异氛围的地方。
瓦奇真想问问西克先生，没有眼睛是怎么看东西的，或许不用问，它可能确实看不到。
因为马桶里，正不偏不倚插着一根断掉的人类手臂，沾满暗红色的物质。
瓦奇的心情又变得有些提心吊胆起来，他害怕西克先生和上次的女巫一样，想要置他于死地。
这手臂可能就是来源于上一位受害者，自己真是倒霉透了，瓦奇心想。
不过，瓦奇还是保持镇定，将那只残肢从马桶中拔了出来。
“西克先生...您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瓦奇带着有点颤抖的嗓音，安静地把残肢放在地面上，马桶的水面迅速地往下，堵塞已久的积液瞬间通畅无阻。
小史莱姆的身体瞬间剧烈的抖动了起来，它看上去比瓦奇还要害怕，发出了小孩子的尖叫声。
“啊啊啊啊，骇死我了，快把这东西拿走。”
瓦奇只得遵命，将残肢拿起，暂时放在了西克先生的房门外的地面，免得吓坏西克先生。
回到房间后，巨大的史莱姆西克还在微微抖动着身体，似乎没有从刚才的事情缓过神来。
“看上去没有别的情况了？”瓦奇问道。
“谢..谢谢你，这是你的报酬。”西克从它身前的桌子抽屉里，用小西克托着格罗金币跑到了瓦奇面前。
瓦奇蹲下身子，将地上的五枚格罗金币收起，瞬间眉开眼笑。
“感谢您，我会把那东西带走的。”
瓦奇知道，这五枚金币远远超过了预期的酬劳，但是他转念一想，就连史莱姆都比他有钱，又忍不住感到有点忧郁。
不过，赚到的钱是实打实的，将金币一把丢进兜里，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后，瓦奇心满意足的就准备离开。
门外，地板上空无一物。
瓦奇的头皮瞬间发麻，早秋的寒意爬满了全身。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把那截断臂放在门口的左边，现在那里除了肮脏的地面什么也看不见。
瓦奇感到有些惊悚。
这些天接连遇到的怪事让他甚至想退出事务所，不再做这种工作。
或许找个出卖力气的普通工作，自己能活得久一些。
瓦奇不得不考虑这些。
他甚至想把这里的情况上报给夜行执政。
夜行执政是格罗瑞斯政府麾下专门管控怪奇事物的政府组织，按理来说，杰登事务所这种机构也归属他们管理。
不过由于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执政官们对超凡者自力更生，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还平白多出不少工作量。
还有一个原因是，有些实力在超凡者里也属于鹤立鸡群的强大存在，就连政府也不想招惹。
瓦奇本能的认为，这一定属于神秘事件，而执政官处理这种事物比半吊子的瓦奇厉害不知多少倍，也难怪瓦奇会有这种想法。
尽管，在这瞬间瓦奇脑海中闪过了大量的想法，他还是没有停下脚步。
毕竟，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
...
掀开井盖，重见天日之后，瓦奇忍不住重重的喘了口气。
就算身旁刚刚路过的行人，用鄙夷的眼神瞥了他一眼，他还是报以微笑。
因为，能够重新见到人类让他感觉如释重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