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遗落在历史里
汽灯的微弱光芒并不能完全照亮长廊的地板，不见深处的幽邃走廊上人影稀少，只有瓦奇的黑色皮鞋踏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黑暗的环境下可以隐藏不少神秘术的引导痕迹，让可能闯入的外敌找不着方向。
来往的执政官们大多不喜交谈，见到同事也只是简单的点头，俨然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
在成为执政官之前，他们也只是沙塔斯奇市里普通的居民，有着自己的生活。
执政官们通常在现实世界也有合适的身份作为掩盖，大部分上是和政府相关的职位，从执政所的地下通道能够连通比格斯区市政厅的房间。
有的执政官会有诸如此类的需求，例如下班时家人会在市政厅的门口迎接他。
不过瓦奇还没走过那条路，也没进入过市政厅的内部开眼过。
也有一小部分的执政官隐姓埋名蛰伏在社会里。
话扯远了，瓦奇今天除了来工作之外，还有一件事要做。
从富勒手里获得的一件疑似特异物的不知名罗盘，需要在后勤部鉴定一番。
他们有一套严格的界定和测试标准，为特异物命名和编写编号。
虽然瓦奇现在名义上也是后勤部的成员，但是他毕竟工作的时间还短，对很多事情还不甚了解。
基本上，他只负责一些普通人也能完成的文书处理工作。
所以瓦奇找到了特伦斯·福特——后勤部的老员工，听瓦奇的同事们说，特伦斯先生从行动组退下一线后，就一直在后勤部工作。
特伦斯先生是一个中年男人，淡绿色眼睛，薄嘴唇，颧骨很高。
今天早上戴着黑色的软渔夫帽，搭配休闲的西装套装，坐在办公室的角落位置，忙碌的处理手上的文件，时不时站起指挥其他同事，俨然是附近办公区域的主导核心。
径直走向办公室的角落，人群都安静了下来，望着瓦奇。
瓦奇从外套里掏出白色大理石质地的罗盘，双手递给特伦斯。
而特伦斯先生缓缓抬起头，看向瓦奇，瓦奇则注意到他的左手是用表面锃亮的钢铁组织拼接而成的假肢，线条硬朗，颇有气势，在手背中心的位置嵌入一颗红色的晶石，泛着暗淡的光芒。
他用金属假肢接过白色罗盘，没有一点颤抖的迹象，动作流畅和常人无异。
特伦斯接过罗盘，一眼便辨认出来历，眼神有些动摇，白花花的胡子晃动着。
“你是从哪里弄来这东西的？”他正在等待一个解惑的答案，两只手指捏着罗盘，仔细端详着石头上的纹理。
“偶然从别人那里获得的，你知道这个东西？”瓦奇解释，把脸凑近了些，压缩了两人之间的站距。
“嗯..这是一件遗失的管控物。”特伦斯把白色罗盘轻轻放在桌面上，鲜红的指针无规则的摇晃了一下。
由夜行执政在世界各处回收的，充满特殊能力的特异物，根据危险程度，打上编号，成为管控物。
但是有不少的管控物也会在使用的过程中发生意外，比如突然的神秘术导致了管控物的异变，或者行动组的任务失败导致管控物的遗失。
接着，特伦斯开始介绍眼下这件曾经遗失的管控物的来历。
“风险者的探险罗盘，在格罗瑞斯帝国十六世纪第一次被人发现——我见过的文档版本里最早是这样描述它的，管控物编号是571。”
“它在历史里不断出现，又消失，持续轮回。这是编号-571的特性。”
“看到后面的数字了吗？每一次被人发现时，最初的数字都是7，等数字变为0时，它会由于某些不可抗力自己消失。”
“编号-571并不是什么危险的管控物，相反，它会给使用者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的好处，情报中枢有部分学者认为编号-571是某个强大超凡者的恶作剧。”
“只要注入洞悉之力，编号-571便会带领使用者前往埋藏着‘宝物’的地方...”
语罢，特伦斯先生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看着罗盘后面的数字‘1’。
“既然是你发现的，就交给你使用吧，没有什么坏处。”特伦斯先生将风险者的罗盘推给瓦奇。
“风险者的罗盘...”瓦奇无声低语，咀嚼着这几个单词。
随后，瓦奇微微颔首，向老特伦斯道谢。
老特伦斯则是摆了摆手，让瓦奇不要客气。
...
摊开一张廉价印刷的沙塔斯奇市区周边地图，劣质油墨的刺鼻味腾空钻入瓦奇的鼻端。
斯克区制图工厂的老旧机器能做到这种效果应该谢天谢地，瓦奇将地图折叠三次插在兜里，从口袋里抽出风险者的探险罗盘。
操纵体内的洞悉之力，徐徐汇入罗盘，而罗盘接触到洞悉之力的瞬间便结束了吸收。
那背面的显示仪器上的鲜红数字立刻幻化，由‘1’变为‘0’，罗盘摇晃了一下，连数字的颜色都变得暗淡无光，灰白。
随后，白色大理石那面，也就是罗盘显示方向的那一面，红色指针不再无规则旋转，而是保持着一个方向，一动不动。
根据瓦奇记忆在脑海中的地图细节，指针的方向正是斯克区的边缘，与郊外接壤的地带。
为了加快行程，瓦奇特地将一直搁置在办公室桌面抽屉里的隐身斗篷带出，这样自己使用洞悉之力加速时，就不会因为异于常人的速度，而吸引他人的视线。
相关的事项在执政官的保密合同里也有相应条款提到——不得私自向普通人展示超凡力量。
接着，瓦奇一边发动着自己的瞬移能力，一边将洞悉之力汇聚在腿部，他就如同幽匿的箭矢一般在幽暗的夜晚穿梭，破空，夺人性命。
眼前的景色叠加变换，徒留残影，快过火力全开的列车，比贵族饲养的神秘异变猎犬还要迅猛，空间的距离在瓦奇的全力催动下顷刻间缩短。
城市的文明痕迹消散在了瓦奇眼前，原始的气息环绕在芦苇丛生的河岸边，破空的声音惊动了冰面下的浅鱼，清新的空气让灰暗的世界中的旅人得以喘息。
瓦奇穿越了城市的边界线，来到了沙塔斯奇的郊外，完全未开发的一片区域，部分地方的荒蛮程度甚至比得上南斯克地理学课本里的原始森林绘图。
继续沿着罗盘上不动的指针，渡鸦尖锐而刺耳的叫声声遍四野，若是普通的旅人一定会在凌冽的冬风里祈祷温暖的炉火，而瓦奇只是前进。
不知怎的，没有人烟的郊外开始下雪，点点白色密密层层覆盖了沿路的视线，笼罩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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