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2-出差
窗外的世界仿佛骤停，气温急剧下降，玻璃窗上覆盖了层淡薄的白霜，深夜下的路灯飘散着棉絮状的雪，一夜之间，两个场景。
燃烧的烟头被熄灭，陈辰起身正着衣装，将冒出的胡茬刮净，嗡鸣作响的刮胡器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格不入。
房间静到只剩下表针转轴的声音，睡梦里的雨菲被枕边的手机震醒，她恍惚地接通电话，是蒋志中的催促声:“喂，雨菲，你快收拾一下，我马上接你去机场。”
雨菲无力地握着手机，脑袋昏沉地说:“怎么了......”
“J市有一个临时会议，一会儿到了再给你说，你快点吧。”说着，电话挂断。
床上的雨菲渐渐回神，就这样，她被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生拉出了被子，她赤脚刚一着地，冰凉的地板刺激得她收回了双腿。她看着窗外纷飞的大雪，不禁感受到了冬季的寒意。
飞机划过冷墨色的天空，机窗外黑压压的一片。
机舱里，雨菲看着一旁神色凝沉的他，问:“就我们两个人吗?”陈辰闭眼应道“:嗯。”见他一脸倦容，雨菲独自看向窗外。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自己的那点困意也因为新奇而被遣散。她窥探着这个世界，但漆黑的夜却像黑色的帷幕，除了黑还是黑。
飞机落地的时间是凌晨三点，J市的雪更大，大到你站着多待一会儿，就会变成现实版的雪人。
雨菲摊开手掌，掉落的雪花渐化成水，她抓起一把地上的雪，揉捏成球，似乎已经忘记了这是零下四度的城市。
“走吧!”陈辰的声音还是不分季节似的冷，路上的新雪盖住旧印，是雪被踩碎的声音。
黄晕的路灯下，陈辰呵出一口白气停了下来，他看着她，问:“你冷吗?”
雨菲抽吸着鼻子，笑说“:还好。”
看着她发颤的身子，陈辰取下黑白格的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说:“现在还冷吗?”
雨菲摇头:“不冷了。”
陈辰将手塞回羽绒服的口袋里，同她并肩走着。雨菲回头望去，洁白的雪地上是他们连串的脚印，她不禁希望时间能在这里慢点、慢点，再慢点......
富丽堂皇的酒店前台，女人打着哈欠:“请问你们找到了吗?”
陈辰摸遍口袋，沉着脸说“:留身份证号可以吗?”
女人微笑着说:“不好意思先生，最近查得严，没有身份证，我们也不敢办理入住。”陈辰郁闷地看着雨菲，而后两人灰溜溜地走出酒店。 风一吹，寒意加倍。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雨菲问。
陈辰嘴唇微张，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卡包可能落在了出租车上，要不开......一间房?”
“一间房!”雨菲瞪大眼睛，臆想的可怕画面在脑子里四处横飞。
陈辰触了触鼻子，说“:你睡床，我睡地上。”
看着他直勾勾的眼睛，雨菲咬着下唇，难为情地说“:那......好吧。”
前台的女人在恍惚中被叫醒，只听见有人说:“你好，办理入住。”
女人抬头揉了揉眼睛，见是刚才的美女，她哈出哈欠，问:“他走了吗?”
雨菲回过头向酒店门口看去，而后抿嘴一笑，说“:走了。” “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吧?”
看着女人一脸的八卦，雨菲挤出笑容说:“不是，他是我的......好朋友。”
女人一笑，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雨菲看着绚丽的装饰吊顶，只想她能给自己快些办理入住......“房间在 1301，坐电梯上去就行。” “谢谢。”雨菲接过房卡，朝电梯走去。
酒店大门外，陈辰冷到拳头紧捏，直到雨菲发来消息，他才松了口气。见前台的女人睡得死沉，他拉下帽子后快步走进酒店。桌台上的女人趴睡着，她透过眼缝看着男人走进了电梯，却并未制止，毕竟这种见怪不怪的事情，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洗漱好的雨菲穿着拖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她握着手机，担心地想，他该不会被发现了吧......
她点开手机通讯录，将电话拨了过去，而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雨菲悬着的心瞬时放下，她高兴地拉开门，只见陈辰的帽子压得极低。
“睡觉吧。”陈辰脱下厚重的外套，淡淡地说道。 “啊......”雨菲呆滞地站着，陈辰看着她，说“:我说睡觉。” “那你睡哪儿?要不你睡床上，我睡地上，有空调反正也不冷。” 陈辰将外套丢到地毯上，拿过枕头说:“我睡地上。” 雨菲红着脸:“呃......那好吧。” 关掉灯的房间能隐约听见彼此的呼吸，雨菲咬着手指，心跳竟不由自主地加快。这是她第一次和男生同住一屋，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
觉，像蓝色大海里的鲸，雾浓林深里的鹿，像初中校园里女孩遇见喜欢的男孩会刻意避开，远远观望一样......
她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子，看着地上静睡的他，窃喜地笑了笑。她心想，他是个合格的大人，也像个可爱的少年，只是他将自己层层包裹，所以别人很难察觉，至少有那么几次，他有给过自己这样的感觉。
几声剧烈的咳嗽揪扯着她的心，见他蜷缩着身子，雨菲打开了灯，说:“要不......你上来睡?”
陈辰背对着她，故作无事地说“:没事，只是嗓子不舒服......”话未说完，咳嗽再一次响起。
雨菲下床，而后走到他的身旁，只见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她用手试探性地贴着他的额头，发现他的体温过高。
“你发烧了，去床上睡吧。”
“没事......” “什么没事，你都烫成这样了!”雨菲着急地激将着他，“你不上来，那我也睡地上。”说着，她抱起被子。 陈辰乏力地站起，说“:睡吧。” 漆黑的房间里，是两人薄弱的呼吸声，他们各睡床边，不大的床中间却像隔着银河系。他稍微挪动身子，在雨菲这里好比一场暴雨风吹过。她紧捂着被子，生怕他靠过来，也怕他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