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MD，挂壁
“他为啥在这？！”
小会议室内，都来不及惊讶路启远竟然认知很正常，长脸男教师双手按着桌面猛然惊站起，其他几位教师也一脸不可思议。
银灰发男子温和的笑容淡去，半闭上双眼，戴白色礼仪手套的手指尖在半空中虚点几下。
他睁开侧似桃花瓣的眼睛。
“出了点小问题。”他说。
“怎么了？”紧张之色顿时浮现于所有教师脸上。
这可是灵妄高考，怎么能出问题！
银灰发男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徐徐叙述：
“我们的灵妄高考，是依托于人造破碎虚境。
“在虚境之中，一次次覆写不同的规则，以达到模拟各类危机情景的目的。
“但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无中生有，每一道题的敌人，都是曾经斩杀的犯罪分子。
“收集他们的人性残响，重新拟造成近似的角色，再现他们的犯罪行为，分门别类填放到每一题里。”
在场教师静静地听着，尽管他们不明白银灰发男子为什么要从这么基础的部分讲起。
戴着白色礼仪手套的双手交叉。
“换个角度思考：虽然他们在现实中被我们消灭了，但一个十分类似的虚假他们，还活在我们为灵妄高考而构建的破碎虚境里。
“只是我们决定了，让他们活在什么情景，用规则束缚言行，让他们沦为试炼的工具。”
单马尾女教师稍稍低下头，金丝边眼镜下的双眼中光亮闪动，似乎有所明悟。
“您的意思是……因为路启远改变了规则？”
“是的，改变了规则。”
银灰发男子噙着温和的笑意：
“模拟的所有情景中，只有一类情景是特殊的。
“在这类情景里，只要思想足够奔放，谁都可以改变天地。”
那个情景是什么，他没有说，但每个人心头再清楚不过。
——心智潜入！
“竟然还有这种事……”圆脸女教师痴痴地扶住额头。
她负责的恰就是心智潜入系招生，念头几次闪动间，率先明白了这次事故的原因：
【补充规则】
心智主场有几条不可动摇的0级规则，但并非只能有这几条规则。
只要想法够天经地义，新规则就会在理所当然间自然建立。
比如“喝酸梅汤会导致物理胃口大开”。
当然，新规则建立的前提，是不与0级规则发生冲突。
刚才的第一题考试中，就有个金毛憨憨理直气壮地抠字眼，认为自己是来考试的，不算房间内的一切，所以不会被定时炸弹炸死。
然后她就被炸死了。
0级规则是心智主场构建的基石，基石是不可撼动的。
单马尾女教师推一下金丝边眼镜，眼中闪过释然的光：“我明白了。”
长脸男教师左看看单马尾女教师，右看看圆脸女教师，面露迟疑：
“……能解释一下吗？我只会打架，没明白。”
“‘我不会反抗，随便你怎么对我。’”
圆脸女教师解释说：
“这句话本来不是规则，但被路启远潜意识中当成了规则，于是补充成为次级规则。
“什么样的东西不会反抗，任人搓圆捏扁？答案是物。
“新规则之下，路启远把炸弹人当成了自己的所有物，于是超出预料的事情发生了：
“我们构建的虚境元规则里，本来炸弹人和场景一类，与考生识别码不同，现在却默认炸弹人是路启远的一部分，就像他身上穿的衣服。
“结果从第一题覆写到第二题时，没有按计划移除炸弹人，而是把他和路启远一起转移进第二题。
“心智潜入的特殊机制导致的漏洞，这就是本次事故的原因！”
……
出BUG了，路启远可以肯定。
他看着大嘴大胃的枯瘦男人，第一反应是吃惊，随后心头一紧：
“这不会导致我第二题成绩作废吧？”
他认真思考片刻，觉得应该不要紧。
枯瘦男人挺很老实，站在一边什么也不做。
但保险起见，他还是叮嘱一句：
“等会儿你只可围观，不可干涉。”
枯瘦男人仍仰头凝望着天空，喉咙里发出嗬嗬声，似乎是恍惚地答应。
他有多久，没看到天空了来着？
头隐隐作痛……
“砰！”
一声枪响，他大腿瞬间钻出一个血洞，枯瘦的身体朝那边晃了晃，用秸秆似的双臂支撑着缓缓倒下。
路启远猛然扭头，朝枪声望去，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举措的愚蠢：
他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赶紧躲闪，而是看看枪手！
这下要脑洞大开心胸广了……
好在，预想之中的第二道枪声，没有响起。
路启远看到一个穿着深灰色风衣的人。
这人身形矮小，右手中的枪口冒出丝缕白色硝烟，戴一副赤红如火的鸟羽面具，看不到脸。
他没有开第二枪，像第一枪只是为了警告似的。
站在原地，卡上保险栓，信手将枪抛飞，任其在阳光下划过冰冷的抛物线，跌落在路启远脚边不远。
戴皮手套的手往枪指了指，示意路启远拿起它。
路启远眉头拧起。
这是……想跟他开启枪战服的意思？
但第二题不是要考狂人追猎吗，跟情绪力量有关。
“拿起它。”
面具男人开口了，发出的不是人声，而是经过模糊、听不出情绪的机械电子音。
“你想和我公平对战？”路启远问。
“公平？”面具男人嗤笑一声。
他卸下沉甸甸的背包，将背包也扔过去。
哗啦啦的金属磕碰之声溢出了缝隙，一个个装满的弹匣、匕首等一堆用具，滑行着触及到路启远鞋头。
“别误会了，你不配和我谈公平。”
面具男人说：
“我很中意你，我来狩猎你。
“所以，拿起你的武器。
“尽你一切所能反抗吧，向我挥拳，向我开枪，向我歇斯底里地大吼，仿佛吼叫能让你弄脏我的衣领。”
他说着向路启远缓步走来，张开双手，笑声机械：
“我可以直白地告诉你——我是狂人，我是一种激昂的情绪。
“这世间的一切都触及不到我，伤害不了我，即使是你恐惧到愤怒的心。
“现在，拿起武器，然后逃吧，逃吧！
“夹着恐惧的尾巴逃跑，让我闻着吓漏的骚味味儿来追猎你！”
路启远思索两秒，捡起地上的枪。
他扣了下却没扣动扳机，才想起还有保险栓这件事情。
解锁，瞄准，射击。
“砰！砰砰砰砰！”
一连几枪，后坐力不大。
在不过五米的距离，对方笔直走来不躲不闪，路启远确定即使自己是第一次摸枪，也总会命中几发。
但他一发都没命中。
枪口射出子弹的瞬间，面具男人像鬼魅一样侧身俯仰。
明明动作幅度不大、动作速度不快，但扭出一个常人难以做到的角度，一边继续向前走，一边躲开了全部枪击。
路启远扔掉手枪。
他明白了。
这人的情绪能力是自动闪避。
“MD，挂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