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那年往事
林诗韵脸一红，连忙摇头，“不是的，就是比较羡慕。”
“羡慕？”江莱反问。
林诗韵点头，“羡慕你们那种没有亲情胜似亲情的关系。”
江莱的目光有些黯淡，轻声说道：“不瞒你说，其实我刚被丢到福利院的时候，心里最先生出的是恨。”
“刚开始父母告诉我，过阵子就会来接我，要我好好听院长的话。”
“可我左等右等，等了足足一年多。”
“后来，你猜怎么着？”
林诗韵摇了摇头，木讷地不知说什么好。
江莱点了根烟继续说道：“后来，我爸和我妈各自领了一男一女来看我，他们对我说，他们已经离婚，又各自重组了家庭。”
“那我肯定会问，我怎么办？”
“然而，他们给我的答复仅仅是让我继续留在这里。”
“那冷漠的语气就像我根本不是他们孩子一样。”
“没错，希望破灭了。”
“以至于后来一段时间，内心也开始逐渐扭曲，被抛弃的痛苦，被冷漠对待的绝望，就像一颗毒瘤一样慢慢生长。”
“不管看到什么都觉得这个世界对我充满了敌意。”
“我变得孤僻，暴躁，甚至因为一点点小事儿都会对伙伴大打出手。”
“也用过自以为是报复的伎俩故意去破坏院里的东西，也会对探望的志愿者们恶语相向，骂他们虚伪假惺惺。”
林诗韵听着江莱的描述，已经惊讶地说不出来话，她无法想象，那时候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后来呢？”
不仅林诗韵想知道下文，连店内各种嘈杂的声音也渐渐平静下来。
大家一脸期待地想知道那段不为人知感人往事。
江莱深吸一口烟，笑着说：“后来，我就碰着了兰姐。”
“那年，我5岁，她12岁。”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有次跟人打架还被人家开了口，也恰好兰姐经过那里。”
“嗯...怎么说呢，哦对，年纪小的都怕年纪大的，而且那时候兰姐比我们都高出一头不止，大家见她生气也挺害怕的随即也就散了，只有我眼睁睁地看着她。”
“你不知道，那天她带我回去的时候，捡起路边一根小树条就往我身上抽啊，边抽边骂还边哭。”
“一路上打的我是嗷嗷直叫，最后我实在受不了，大声问她，我说你是我什么人，你凭什么打我？”
“她说凭她比我大，凭她是我姐！”
“你知道么，也就那一瞬间，她的那一句话就像一束光照到我阴暗的心里。”
“回到宿舍，她打了热水给我洗澡，我就坐在水桶对着她傻笑。”
“洗澡的时候，她对我说，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还对我说，日子很长，别总跟这一段过不去，向前看，或许长大后，那些抛弃我们的人未必有我们过的好。”
“也就从那开始，你开始变了？”林诗韵下意识问道。
江莱点了点头，“刚开始不习惯，后来硬是被兰姐揍习惯的。”
“那再后来呢？”林诗韵问道。
“再后来，兰姐满了16岁之后就去深城打工了。”
“那时候是不是认为自己又被抛弃了？”
“刚开始确实会有这种想法，但兰姐告诉我，她打工是为了给我挣学费，好让我去考大学。”
“哦对了，高考那年报志愿的时候，她还想着给我报警校来着。”
“说怕我学坏，让我去做警察！”
听到这，林诗韵慢慢撇过头，她没想到以往电视剧里的剧情真的会在现实里发生。
江莱注意到林诗韵已经湿润的眼眶，抽出纸贴心地给她擦着。
这时，兰姐端着一锅地锅杂鱼朝这边走来。
见林诗韵这幅模样，连忙放下手里的锅，随后恶狠狠地瞪了江莱一眼。
江莱耸了耸肩，一脸无辜，“不关我事啊。”
兰姐顿时咬牙切齿，“不关你事儿，人妮儿为啥会哭？”接着上手就要打。
“哎，姐，我可长大了，会还手的哦。”江莱做出格挡，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你...”兰姐气不打一处来，接着朝后厨招呼，“他李哥，你小舅子要上天，你过来治他。”
这时，缓过劲儿来的林诗韵站起身来，拉着兰姐，“姐，真不关他事儿，是我眼睛不小心进沙子了。”
听到这，兰姐这才感觉胸口通顺些，但依旧没给江莱好脸色，“还杵这干啥，后厨端菜去，这一天天的真把自己当客人了？！”
江莱笑着应了一声，嗖的一溜烟钻到后厨去了。
见江莱离开，兰姐脸上立即露出喜色，“妮儿啊，小江平时看着不着调，其实心眼好着呢。”
林诗韵也露出一个真诚温和的笑容，她轻轻给兰姐这个女强人一个拥抱，浑然不在意沾在她身上的油渍，“姐姐这些年一定过的很辛苦。”
兰姐一笑，“他都给你说了？”
林诗韵点头，“嗯。”
“那你不会嫌弃他吧？”兰姐语气似乎有些惊慌。
她怕，怕眼前的姑娘会突然因为之前的往事嫌弃江莱。
现在的姑娘现实的很！
“怎么会呢？姐姐你想多了。”
回想与江莱相处的一天，她越发觉得那个男人真的很真诚也很坦然。
许久，兰姐回过神来，再次看向林诗韵，不由激动道：“真的？”
“应该说遇见他是我的福气。”林诗韵说完她那姣美的脸蛋，细腻白皙的肌肤开始发烫发红。
这下可把兰姐激动坏了，站起身朝众人喊道：“今儿有一个算一个，本店有喜，今天全场免单。”
“哗...”
他们之中或多或少都听到了江莱所诉说的辛酸往事。
同时也对江莱与兰姐这对不是亲姐弟胜似亲姐弟的感情为之动容。
今儿人家有喜，干吃不表示有些说不过去。
就这，一群人齐齐起身，朝兰姐敬了一个，接着连连道了几句吉祥话。
这可把兰姐高兴坏了，脸上不自觉地流下欣喜的泪水。
但一想到还躲在后厨偷听的江莱，脸色立马又拉了下来。
“臭小子，你媳妇饿了，赶紧上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