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棋子
王察灵没有再说话，面朝湖面，双眼看似在望着前方，但是眼睛没有焦距，显然陷入了沉思。
刚才的发现令他非常震惊，此时细细想来又有很多矛盾的地方。
第一、自己想到纸船时候的反应很奇怪，为什么会是真正的王察灵和自己的连系，这两者根本没有什么因果关系啊。
第二、如果说真正的王察灵可以知道自己的想法，为什么自己可以脱离王家诅咒，这完全没有道理。
第三、如果纸船是王家安排的后手，为什么要让自己看到，如果当时自己没有看到纸船，现在也就不会有所防备，那么王家成功的概率不是更大么。
脑中回想着三点可疑的地方，王察灵准备先从第二点入手。
自己当时只是不准备举办冥婚，其实对于王家的戒心并不大，主要防备的是张羡光，当时杨间的到来并不在自己的计划之内，而杨间的存在却至关重要。
所以真正的王察灵当时知道自己的计划，而且他也阻拦了，只是因为杨间的鬼域，再加上杨间自己的红色鬼烛，婚礼才得以完成。
随后自己在鬼画鬼域通过遗像窃取鬼差灵异的时候，当时的情况同样是在自己的计划之外。
如果不是方世明恰巧在关键的时候搅局，自己绝对不会和王家诅咒直接分开，按照当时的情况，如果方世明没有入局，自己只能用鬼剪刀剪断照片，那样自己就会带着真正王察灵的一部分进入王府。
至于后来，王一出现，斩断了王家祖宅和王府之间的联系，就不是真正的王察灵可以干预的了。
想通了第二点，王察灵发现自己找到了突破口，在回想第一和第三点。
纸船的出现真的很奇怪，为什么会出现那艘纸船。
既然想不通，王察灵又开始捋自己从穿越而来到举办婚礼的这段时间。
当时自己总有一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先是被传教士诅咒，后来发现传教士竟然认识自己的父亲。
随后自己就带着王家厉鬼前往大昌市抓捕鬼画，当时因为传教士的诅咒抓捕失败，差点身死。
接着自己去凯撒大酒店寻找鬼相机的线索，王家一代的鬼域可以压制鬼画，竟然发现不了连接凯撒大酒店的灵异之地。
反而是张羡光的红色信封让自己进入了那片空间，正是因为自己在空间中得到了提示，所以才对王家厉鬼产生了疑心。
自己前往大昌市处理饿死鬼，当时鬼出租明显是有人卡着时间送到自己手上的，事实也证明如果没有鬼出租，自己根本进入不了大昌市。
因为自己进入了大昌市，得到了许愿鬼，所以才能和鬼货郎交易得到了秤杆、绣鞋、金步摇和手镯。
因为有这些东西，自己才能顺利举办婚礼，走出了脱离王家诅咒的第一步。
想到这里，王察灵豁然开朗。
这里面其实一直有两股力量在博弈，而自己就是他们博弈的棋子。
一方就是王家，很明显凡是有利于自己的事件中，王家一代只是摄于规则，不得不出手，很是划水。
如果不是张羡光的红色信件，自己根本得不到现在的王府，那片空间才是一切的基石，而如果自己进不去大昌市，就更不用说了。
当时自己还以为博弈的焦点是杨间，出租车交到自己手中是为了救杨间，现在想来，博弈的焦点竟然是自己。
而不利于自己的时候，王家厉鬼就会全力出手，当时抓捕鬼画的时候，如果不是自己留了一手，点燃了红色鬼烛，早就死了。
那么和王家一代对弈的是谁，到底谁是队友，谁是对手。
王察灵此时想起了原著，原著中毁掉王家祖宅的是杨间和李军，李军是秦老拼命救下来的。
这么想来和王家一代对弈的很可能是秦老，而且王家二代同样是秦老杀死的。
想到这里，王察灵忽然明白，纸船根本就不是王家放在那里的，应该是另一方势力，也就是秦老他们放进去的，上面应该留了后手，在自己回忆到纸船的时候，就会联想到真正的王察灵可以知道自己的想法。
甚至纸船都不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只是自己在穿越过来时候的一个暗示，一个锚点。
想明白这一切的王察灵站了起来。
“怎么了？”
慕婉音虽然坐在椅子上，看着湖面，但是她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王察灵身上，此时听到动静，她转头看去。
“我想明白了，真正的王察灵可能可以感应到我的想法，或者是知道我的一些言行，我们需要寻找外力。”随后王察灵对慕婉音说了自己的一些推断。
“外力，杨间他们么？”慕婉音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杨间和赵磊。
“不，他们解决不了这次危机。”王察灵把整件事情又迅速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摇了摇头。
“那？”慕婉音有点不明白，除了杨间还能找谁。
“我们去找王小明。”王察灵说完，站起身来。
与此同时，灵异之地的某处，这是一座欧式建筑，外墙墙皮斑驳脱落，长满了苔藓和爬山虎，王察灵看见肯定能认出，正是他一直寻找的王家祖宅。
祖宅书房之中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方世明，另一个竟然和王察灵一模一样，只是身体呈现灰黑色。
“他已经驾驭了鬼湖，想要通过鬼湖阻挡我们。”那个灰黑色的人影说道。
“恩，他恐怕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被我们掌控。”方世明笑着说道，说完脸色又沉了下来，“不过鬼湖还真是不好办啊。”
“如果不给他信心，他又如何会主动进入鬼相馆呢。”灰黑色人影说道。
“那我们如何渡过鬼湖。”方世明问道。
“太平古镇的纸人店有纸船卖，有了纸船就可以渡过鬼湖。”灰黑色人影说道。
“他不是已经团灭了太平古镇的所有人了？还能买到？”方世明问道。
“恩，死的只是驭鬼者，太平古镇店铺的老板可不全是人。”灰黑色人影说道。
“行，反正使用鬼出租，外界就不会发现我们，王察灵把鬼出租留在库房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方世明嘿嘿笑道，这么长时间了，他终于可以报仇了。
“不好，他发现我和他的连系了，我们库房有纸船么，我怎么不知道。”灰黑色人影忽然激动的站了起来。
“没有啊，库房就那点东西，他怎么发现我们的？”方世明看向灰黑色人影。
“有人在他记忆里做了手脚，不过就算发现我们又能怎么样，这次是他运气好，拿到了岛国的手摇放映机，有心算无心，我们总会找到机会的。”
黑色人影想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纸船要尽快拿到手。”
“好，我这就去。”方世明说完走出了书房。
另一边，王察灵和慕婉音出现在了现实世界，依然在中州市的郊区，此时他们刚才吃饭剩下的生活垃圾已经被处理了。
原地只剩下了桌子、椅子和帐篷，扑克牌竟然又换了一副新的。
“既然真正的王察灵可以知道你的想法，那么你知道的是不是他也知道。”慕婉音忽然问道。
王察灵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只要想办法让他们渡不过鬼湖不就行了？”慕婉音说道。
这句话惊醒了王察灵，是啊，现在虽然不确定王家祖宅的纸船到底存在不存在，但是扎纸店的纸船自己应该弄到手啊。
想到此处，王察灵急忙拿出手机，点开天眼系统，直接传送太平古镇，赶往鬼街。
两人刚刚赶到鬼街，就看到扎纸店外面一辆老旧的出租车正在远去。
“哎，来迟一步。”王察灵看见出租车，就明白方世明肯定已经买到了扎纸店的纸船。
不过这也让王察灵明白，自己在王家祖宅见到的纸船确实是不存在的，只是一个提醒自己的记忆锚点。
不过既然来了，王察灵也就走入了扎纸店，看看还有没有剩余的纸船，方世明毕竟只需要一艘。
扎纸店的门口依旧摆放着一白一黑一男一女两个纸人。
王察灵和慕婉音径直走了进去，王察灵没有钱，他准备硬抢，如果失败再去总部找钱。
店里面没有窗户，也没有灯，只有门口的光线照进来，所以显得有些昏暗，阴冷。
店比想象中的要大。
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纸人，纸物。
王察灵知道，这里的所有纸做的东西，都有某种可怕的灵异被束缚在里面。
“买一个吧，很便宜，只要三块钱。”一个叫卖的声音却诡异的回荡在了他的耳旁。
扎纸店内的老板似乎在招揽生意。
王察灵没有去找，直接问道：“有纸船么？”
“没有纸船了，选个其他的吧，三块钱任选一个，很便宜了，原先都是卖九块钱的。”昏暗的店铺内，诡异的声音还在回荡。
“可以做么？”王察灵又问道。
“买一个吧，三块钱选一个。”那个声音没有回答王察灵的问题，只是一直在推销店里的东西。
王察灵感觉店里的东西应该没有人会做了，也就不再说话，朝着店铺外走去。
“买一个吧，三块钱选一个。”那个声音没有停，还在回荡，而且王察灵越往外走，这个叫卖的声音就越急，仿佛有一个人就趴在你肩膀上，对着你耳边劝说。
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最诡异的是，当他走到店门口的时候，之前站在扎纸店旁边那两个一黑一白的纸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并排站在了门口中间，那画出来的僵硬脸庞，朝向王察灵，仿佛拦住了他的去路。
王察灵叹息一声，果然还是得动手，原著之中杨间碰到这种情况的时候，花了三块钱买了一艘纸船，但是自己现在没钱啊。
“别逼我抢你们啊。”王察灵说着脚下开始渗水，这些水是鬼湖的湖水。
湖水出现的时候，店主的声音消失了，整个店褪去了诡异的气息，此时看来就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扎纸店，只是没有窗户，光线不怎么好，门口那两个就是在普通不过的纸人。
“早这样不就完了么。”王察灵也没准备真的抢东西，说了一声后，收回了鬼湖的灵异，直接走了出去。
慕婉音跟着王察灵走出了扎纸店，这次算是确定方世明他们可以渡过鬼湖了。
“我们不去那个鬼相馆不就行了？”慕婉音说道。
“只有百日杀贼，哪有百日防贼的。这次的鬼相馆，我们好歹知道了信息，如果不去，下一次他们指不定弄个什么出来呢。”王察灵说道。
出了太平古镇的老街，王察灵拿出手机，给王小明打电话。
“嘟……嘟……”王察灵正想挂了电话，先联系曹延华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
“王察灵，找我什么事。”王小明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有点烦躁。
“电话里说不清，见面说。”王察灵说道。
“恩。”王小明嗯了一声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王小明挂断电话后，一张照片就发送了过来，这次的地点好像是一间办公室。
穿过照片后，王察灵环顾四周，果然是王小明工作的地方，不过能来到这里，王察灵就知道，自己得到了王小明的信任，他嘴角微翘，一扫之前没有拿到纸船的沮丧，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办公室之中只有王小明一个人，他此时不知道正在研究什么东西，在一张纸上勾勾画画。
房间出现了一个红色木门，慕婉音推开门走了进来，王察灵连忙去搬了两把椅子。
两人轻轻地坐下，没有打扰王小明。
王小明也没管他俩，依然在纸上计算了一会儿，随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把桌子上的纸揉成一团，扔向了会议室的一角。
那里有个垃圾篓，此时早已满了，纸团在垃圾篓上面弹了一下，掉到了地上，显然王教授的研究并不顺利。
“找我什么事啊？”王小明说着，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走到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了两个杯子，给王察灵和慕婉音都倒了一杯水。
“我这里没有其他的，只有白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