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狐死狐悲
走了两百步，他来到了两只狐怪野合的‘石床’。原先肆无忌惮的女狐早已不见了踪迹。
唯有一只毛发枯槁发白的老狐狸，焉丝丝伏跪在石床上……
在它怀里，瘫着一只早已经断了气的杂色狐狸，杂色狐狸身上喷满了鲜血。
鲜血似乎含着灵气，光亮且鲜艳，像是绽开了的一朵朵梅花，美得妖艳，美得鬼气森森。
“呜呜呜，我的孙啊！天天劝诫你，炼形者先炼气，炼气者先克欲。你怎么偏偏听不进去啊！！！”
“呜呜呜！”
“我的孙啊！我只剩你一个亲人了，你叫我怎么活啊！”
哪怕听到了生人的脚步声，老狐狸也没有扭头，它通身毛发抖动，痛哭流涕。尖锐的声音低沉下去，嘶哑而沮丧，毛茸茸的身躯弓起，仿佛一座随时都会崩塌的小小坟包。
姜澈面色微紧，喉咙滚了滚，但是说不出话。
良久。
“少年人，你还不走吗？难道是来看老狐笑话的么？”
“老人家节哀。之前狐女利用我的善心假意求救，骗我上山，并邀请我一起鏖战，我没有上当。这一次听到哭声，我以为又是狐女在作怪！谁知……”
听到姜澈的话，老狐脸颊剧烈颤抖起来，猛地扭头，用两对圆幽幽的招子，毛骨悚然盯着姜澈。
“少年人，你惹上祸事了！”
“什么祸事？”
“你还不知么？这狐女修行容成公和素女的房中术。擅长幻化成美女蛊惑男性，摄取男性的精气来增补修行！只要是被她盯上，没有一个男性可以得到幸免的！我两个儿子，一个孙子，全都被狐女魅害！”
一门三男全都死在同一个穴里，何其可悲？！
老人家身上枯黄的毛发在凄风中凌乱。
姜澈则是如同心脏遭到了针刺：“老人家的意思是——我被狐女盯上了，她必害我？”
“不假！或许今晚她就会来魅害你！”
“少年人要早做准备，切勿被蛊惑！切记！切记！不要像我的儿子和孙子一样，竭精而亡！！”
竭精而亡？姜澈不动声色看了一眼石床，这样的喷血量……肾都喷出来了吧？
“嘶——请问老人家，那狐女什么实力？”
“不知，虽然修为不高，但箓骨为幻术，连我那炼气六层的孩儿，都被她榨干了精血！”
老狐忿恨磨牙，一对招子发着幽绿的光，像有两条毒蛇在里面潜藏。
箓骨幻术？炼气六层都遭了殃？
果然色是刮骨钢刀，欲是迷魂恶阵。前有一炮害三贤，后有一门三狐死于同穴。
可我什么都没做，果然怀璧其罪，长得高一点帅一点，总是被下头妖图谋不轨。
姜澈嘴角轻抿，幽眸微冷。
“老人家。告辞了。”
平白无故又多了一个敌人，姜澈难以继续淹留。
立刻转身下了山，脚步声急促了许多。
两字时间后。
玄龟坳到了。
时间刚好在未时左右，也即下午正两点。
进村。
痩闾长正背靠老枫树歇息，他一抬眼看到姜澈，弹跳了起来，神态毕恭毕敬：“上仙！”
姜澈微微骧首：“找到那事先逃掉的寒潭小鬼了么？”
瘦闾长面颊上忧色明显：“上仙，老方丈已经带着人去查了。暂时还没查到。”
姜澈瞥了一眼瘦闾长哆哆嗦嗦的小腿，还在恐惧呢？
也能理解。
恶鬼阴灵，最是阴森难测，尤其是提前跑掉的小孩鬼，竟然能从寒潭里跑出来，意味着它挣脱了死亡地点的束缚，获得了自由行动的能力……
它从一个地缚灵，变成了猎手。
极有可能潜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像毒蛇一样阴森森窥视全村……
等到夜深人静，人心防备最懈怠的时候，便悄无声息飘出来害人。
每个村众，无论富贵，无论老幼，都有可能遭到它的杀害！
姜澈睨了一眼瘦闾长，摆摆手安抚：“老方丈有佛珠在手，找出那只小鬼只是早晚。何必惊慌？”
瘦闾长额角的筋络跳动：“话虽这么说，可控制不住心里的恐惧啊。”
一想到村里有只可以自由行动的鬼，瘦闾长就觉得背后粘了块寒冰，凉飕飕的，毛骨悚然，坐立不安！
姜澈盯着瘦闾长看了几秒，忽然一笑，岔开话题。
“老闾长，我且问你，这附近还有哪里有鬼物出没？”
“寒潭小鬼呀！上仙！大恐怖！”
痩闾长用力强调了三遍，脸上的笑跟苦黄瓜一样。
“这个小鬼须得你们找到了我再来解决。暂且不提！”
“我现在想知道其它的、类似于地缚灵的鬼物。”
寒潭小鬼肯定会藏匿自己的踪迹，想把它找出来要耗费不少的时间。
姜澈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搜寻上面。
搜寻工作交给村众就好了。
他的目标是枯井女鬼、寒潭女鬼这样生活在固定地点的鬼物，去了就能直接吞噬，吞噬了就能增加【柳木鞭】的凝聚进度，高效简单且粗暴。
瘦闾长哑然，凝着眉若有所思：“我明白上仙的意思了。”
“这样的地缚灵是有的。在我们村的西坳。”
“二十多年前，那里住着一个神婆，五家人沾亲带故是堂亲。后来不知怎地，在过年期间，一夜死了个干干净净。”
“据说啊，据说是屋子里藏了脏东西，那时候有人想过去帮忙收尸，结果还没进门，就被吓跑了。村里胆最肥的人都不敢靠近！上仙去那里应该会有收获嘞。”
瘦闾长哑声压言，语气很轻，生怕声音顺着风儿被鬼听去。
“还有，在玄龟坳到蛇石村的中间，有个山潭，沿着山潭边的路进去，就能看到一片山谷，山谷下面有一条鬼气森森的石沟。”
“很早以前，我们两个村子的某些村户生了女婴却养不活的话，就会丢下去摔死。据说女婴的怨念在下面聚集成了恶鬼，以至于还闹过一场鬼患，那些丢弃女婴的男女，没多久开始疯疯癫癫，跑到山沟边跳了下去。足足跳了七八十人！后来大家就不敢丢弃女婴了。”
听到闾长讲述的第二个故事，姜澈面颊微微凛然。
“另外蛇石村听说也有几个地方闹鬼，但是需要上仙亲自过去打听了。”
姜澈点了点头。
这样看来，几个村的鬼物，似乎不够？
只能【役小鬼】提升成【柳木鞭】……却无法将【柳木鞭】开发至完美。
不管如何，先去做了再说。
姜澈并不含糊，顺着瘦闾长的指路，径直来到村西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