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临时工
“吴管家,我刚刚在街上被暗算了……”
吴玖听完李云叙述后,道:“老夫会派人去查,应该很快会有结果。”
吴玖所言非虚,当日夜里,张元就来禀告,那女子是被他剿灭的其中一个帮派的余孽,那盯梢的老者同样,他们已经将其擒下,送到了县衙,不日问罪。
“替我多谢吴管家。”
张元点点头,抱拳一礼后离开。
今日遭了暗算后,李云之后几日继续出门,配合吴玖安排的人,很是抓了不少帮派余孽。
连续几次损兵折将,对方也学聪明了,不再露头,李云一连两日毫无收获,便不再浪费时间外出。
不过有关他的谣言越传越离谱,大部分人并不在意事情的真相,现如今他的名声毁誉参半。
半月之期已到,这日李云为林如海拔除毒素,就提起了这事。
“他们这么干,有意义吗?”
“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
“清者自清。”
见李云神色不似作伪,林如海赞赏道:“你这个年纪,能不为声名所困,殊为难得。”
李云闻言有些不好意思道:“也不是不在乎,只是觉得就这些谣言,对我起不到什么作用。”
林如海微微摇头,沉声道:“你可曾听过人言可畏四个字?”
就是网暴嘛,这个我可熟悉得很。
“这个我知道,但我无法扭转他们的言论,所以只能让自己不陷入自证陷阱。”
“哦,这是什么说法?”
“当人被怀疑和指责时,大部分人会用语言和行动不断证明自己的清白,但这种做法是无效的,只会让人陷入无休止的自证,我们无法说服质疑者,因为除了是非不分的被煽动者外,有些人是单纯的恶,更别说煽动者。”
“我们能做的就是无视被煽动者,打击煽动者,坚定自我信念,不受谣言侵扰,做正确的事。”
“不错,但这需要很强大的内心。”
“正好我有。”
为将者需要有一个强大的内心,小时候师父可没少磨练他们师兄弟,这点谣言污蔑,小意思。
“而且我这些日子,也想明白一些事,他们的手段如此不堪,是因为对我无计可施。”
见林如海微微颔首,李云继续道:“我现在住在盐院衙门里头,很多阴私手段就无法使用,肆意抹黑我,是他们无力正面对抗盐院权势下的不甘心之举。”
“你倒是看得清楚,但不可因此沉迷权势,要时刻牢记为何掌权。”
“小子谨记。”
近些日子,林如海和他交谈,时不时就教诲一句,李云并未因此感到厌烦。
因为只有在乎,才会如此,不在乎只会无视。
并且他对林如海的称呼,私底下也从林大人,改口变成林伯父。
这是林如海提议的,是真正将他当子侄对待。
“林伯父,最近一段时间,先前被抓的帮派人士,全都处理完了,什么时候对八大盐商动手?”
“这也是你该问的?”
李云闻言嘿嘿一笑。
这段时间,他见到林如海很多次脸色病态十足。
按理说经过他治疗,不应该会如此,所以只能是装的,为了麻痹八大盐商,让他们认为林如海这是要死之前最后疯狂一把。
林如海见李云卖乖,轻笑着摇了摇头。
“你也看到老夫脸上的伪装,眼下不光是盐商,连两岸盐院衙门里不知情的盐官们,都认为我是临死前拼一把,不少人都存了观望心思,所以扬州大小盐商现在都在等。”
“他们在等林伯父心力交瘁而亡,好趁着新任巡盐御史未到,靠私盐大捞一笔?”
林如海意味深长道:“处理盐务是很辛苦的,这些日子,老夫死死盯着他们八家,眼看就要撑不住了,但这些都不过是障眼法。”
“他们如今手下江湖帮派死的死,残的残,消息没以前那么灵通了,老夫做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他们立刻收缩势力,谁也不愿和我这个将死之人同沉。”
“就是当缩头乌龟嘛。”
“你啊你,这么说也没错,乌龟把头缩进壳里,能看到的范围,就只剩眼前那么一点,这个时候,有人在眼前摇晃手指,就能吸引他们全部的注意力。”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好悟性,但现在动静还不够。”
“林伯父想让我做什么?”
林如海没有回答,反问道:“盐政改革老夫之前和你说过,你可还记得差哪一个关键?”
“林伯父是指那釜底抽薪之策,引殷实之商入两淮盐业,明定章程,删除浮费,使之不受总商摊派之累,打破垄断,让他们良性竞争。”
“没错,之前老夫刚上任站稳脚跟,便取消盐政衙门每年呈送总督的赏需银,为此朝堂之上,好一番争斗,许久才平息。”
“这次风波,让老夫意识到两淮盐务只能徐徐图之,所以四年来,老夫最激烈的动作,也就是两淮盐引大案,证据确凿,谁都无话可说,杀了当时扬州三分之一的盐商,八大盐商也牵扯在内,但只是草草了事,李云,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云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因为他们掌握两淮盐业超过一半的份额,一旦感觉到危险,他们把持的盐业,就会出现各种合理意外而大幅度减产,然后让百姓无盐可吃,盐价飙升,激起民愤。”
“不错,这就是这些大商贾惯用的伎俩,所以我们手上也必须有盐,不然这次我们必败无疑。”
“八大盐商根深蒂固,但底下小盐商却没他们那么深厚的根基,这些年老夫与柳都运使往盐商中掺了不少沙子,扶植了不少人,眼下八大盐商老夫盯着,他们抽不出精力关注底下的变化。”
“这些日子,借着清缴江湖帮派的动静,柳都运使暗中又收复了一批盐商,但还不够,所以需要你动一动,再吸引一次注意力。”
李云这时候正好完成此次治疗,起身拱手道:“没问题,林伯父,您就说该怎么做吧?”
一直隐身林如海身后的吴玖走了上来,手里捧着一块金属牌子。
李云拿过一看。
“盐丁使?”
“盐丁使是管理盐丁的吏,不是官,所以不用上报,老夫可以一言定之,给你是为了让你便宜行事,这些日子,他们以为你在避风头,正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柳都运使手下收服的那些盐商,会帮你打掩护。”
“哦,临时工啊。”
“临时工?贴切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