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阿史那社尔与衡阳公主(求追读)

晚上。

紫宸殿。

李世民正坐在文案内批阅奏章。

常何侍立在一旁。

李世民看了看他：“常将军，听说你最近和太子私下里见过面。”

闻言，常何心中一凛，他自然懂得禁军统领不得与太子以及其他皇子私下接触的规矩。

他赶紧跪下：“启禀陛下，有一次，末将在校军场偶遇了太子，并非私下接触。”

然后，他把那天李承乾到校军场射箭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李世民把手中的奏章放下了：“你不必太过紧张，站起来说话。”

常何站起身来，用袍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玄武门之变时，你镇守玄武门，把我们带领的八百壮士放进了玄武门，没有你的帮助，后果很难预料。

为此，朕很感激你，朕也知道你对朝廷一心一意，忠心耿耿。”

“陛下英明！”

“不过，朕要提醒你，禁军负责长安和皇宫的安全，对于每一名招收进来的军士都要严格审查，包括他的父亲和祖父是做什么的，都要认真审查。”

“末将明白！”

“那个苏瑰表现得怎么样？”

“目前来看，还不错。”

“嗯。他是秘书丞苏亶的儿子，算是根正苗红。”李世民微微颔首。

他站起身来，从文案里转了出来，背着手在厅堂里来回踱着步子：“最近，朕听说有突厥人混进了长安，你可知此事？”

“末将……末将不知！”常何神情紧张。

“虽然去年朕派李靖灭了东突厥，降服了颉利可汗，但是，东突厥的残余势力还存在，他们企图卷土重来，东山再起。

他们混进长安，打探消息，扰乱社会秩序，给长安的上空蒙上了一层阴影。

还有西突厥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

你务必要挨家挨户地搜查，将突厥人清理出去，一个不留。”

“末将遵旨。”

第二天早上。

常何带领二十人的小分队，顺着朱雀大街，挨家挨户搜查。

整整搜查了一天，也未揪出一个突厥人来。

手下的军士不免有些牢骚。

苏瑰说：“将军，是不是信息有误？

长安乃是天子脚下，哪来的突厥人？

突厥人的胆子再大，他敢到这儿来吗？

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常何心里也很纳闷，但是，他知道既然皇上说了那样的话，肯定不是空穴来风。

“少要聒噪，继续搜查！”

“诺！”

常何迈步走进了一家庭院，此户人家，两间茅草屋破旧不堪，到处都结着蜘蛛网。

常何环视四周，并未发现一人。

他推开双扇木门，走进了房屋，门头上的浮尘纷纷落下，弄得他一头一脸都是，屋里一片漆黑。

他伸手掸去身上的灰尘，两只眼睛紧盯着屋内，视力渐渐适应了。

忽然间，他发现椅子上躺着一名老者，须发皆白，像是睡着了。

常何躬身施礼：“老人家打搅了，我们例行检查。”

此时，但见那名老者睁开双眼，放出了两道寒光。

常何看了也是一怔，心想这老者的眼睛怎么那么亮，跟两盏灯似的。

“咳，咳，既然要检查，那么，请你们自便，不过，我想问一下，你们要查什么？”那名老者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身型高大。

“你这里可有突厥人？”

老者笑了：“你看我这里，就两间破草房，哪里有突厥人藏身的地方？”

常何看了看，心想也是。

“告辞了！”

常何说着转身要走。

就在此时，只见那名老者突然立起了右掌，一掌拍向常何的后背。

常何身为大将，眼观六路，耳听八面风，他感觉到身后恶风不善，不敢回头，一下子跳到了院外。

那名老者随后也到了院中。

“你到底是什么人？”常何大惊，拔出佩剑指向老者，厉声问道。

那名老者并不搭话，向前一步，来夺常何手里的剑。

两个人便在这庭院之中打了起来。

要说常何的功夫在这禁军之中，首屈一指，但是，当他和这名老者交上手时，却并未占到上风。

两个人打斗了十多个回合未分胜负。

常何觉得面上有点挂不住，因为他手里有兵器，人家却是赤手空拳。

常何恼怒，一剑刺向老者的咽喉。

谁知那老者身形灵活，飞起一脚踢中了他的手腕，常何手中的剑“嗖”的一声飞了出去，扎进了草房的墙壁之中。

由于力道过大，剑尾还在不停地抖动着。

常何一愣。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那名老者又是一拳击向常何的太阳穴。

这一拳要是被他击中的话，常何非死即伤。

突然，常何感觉到有人推了他一把。

那名老者一拳击空。

常何惊魂未定，只见推他的这个人非是旁人，正是苏瑰。

“头儿，快去取剑！”苏瑰说着，挺梨花大枪和那名老者斗在一处。

苏瑰发现眼前的这位老者虽然面相苍老，但是，体格健壮，身手矫健，生龙活虎，哪里像个老人的样子？

苏瑰再端详那名老者的面容，十分僵硬，但却齿白唇红。

苏瑰觉得奇怪。

两个人打着打着，苏瑰无意之间，伸手抓住了那名老者的胡子。

他向下一扯，却扯下了一张皮。

原来那名老者脸上戴着面具，等把这面具摘下，才发现他哪里是什么老者，竟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壮士。

不过，他长得和中原人不一样，高颧骨、鹰钩鼻、洼眼，分明就是一个突厥人。

“头儿，原来他是个突厥人！”

“什么？”常何一看，可不是吗？“你特么装的还挺像！把他围起来，抓住他！”

此时，那二十名禁军军士都闯进了院中，把那名突厥人困在了中间。

谁知那个突厥人仰天长笑：“都说你们中原人是英雄？原来只会以多胜少！”

“你到底是谁？”常何又把那柄剑掣在手中。

“我便是阿史那社尔！”

常何听了，也感到十分震惊，心想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阿史那社尔，处罗可汗的次子，十一岁便勇冠三军，被推选为拓设。

后来，听说他率军攻占了西突厥一半的领土，自立为都布可汗，怎么到了长安？

“你到长安来，所为何事？”

阿史那社尔冷笑道：“都说李世民是天可汉，一代明君，依我看，他还比不了秦始皇。”

“你何出此言？”

“想当初秦始皇下逐客令，要把李斯等人逐出大秦，后来，李斯上了《谏逐客书》，秦始皇又改变了主意，撤销了逐客令。

允许门客和士人留在秦国，可是，你们大唐却要把所有的突厥人赶出长安，这难道不令人可发一笑吗？”

常何怒道：“少废话，你在这里鬼鬼祟祟的，必定不会干什么好事，我们只是奉旨行事，拿下！”

随着常何的一声令下，众人一拥而上。

常何伺机偷袭，一剑刺中了阿史那社尔的右臂，鲜血顿时喷洒了出来。

阿史那社尔见对方人多势众，夺门而出。

常何率众跟在后面就追，过了一会儿，碰巧遇上敬尧又带着一百多名禁军军士赶到了，众人紧追不舍。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

常何、苏瑰和敬尧等人在后面追着追着，发现阿史那社尔跳进了一所大的宅院。

院墙外血迹斑斑。

常何抬头一看，原来是衡阳公主府。

常何有点犯难了，因为上次围困东宫搜查桐木人，已经惹得太子不太高兴，将来太子要是继了位，会不会给自己小鞋穿，这事儿都很难说。

而衡阳公主乃是李世民的妹妹，身份尊贵。

如果把这些皇亲国戚都得罪了，恐怕也没自己好果子吃。

因此，他也不敢贸然行动了。

苏瑰问道：“我们要不要闯进去？”

常何手按佩剑：“再等等！刚才谢谢你出手救了我！”

“不必客气。”

“从现在起，你就是小队长了，这二十名军士就归你管了。”

苏瑰双手一抱拳：“谢将军提拔！”

衡阳公主正在闺房里读书，突然，她见有一条大汉跳了进来，也是吓得不轻。

“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衡阳公主站起身来，神情紧张。

阿史那社尔赶紧躬身施礼：“不好意思，冒犯了，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衡阳公主。”

衡阳公主把眼前的这位大汉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发现他长得高大威猛，和中原人面貌大不相同，眉宇之间带着几分英气。

“我是突厥人，名叫阿史那社尔。”

“什么？你就是阿史那社尔。”

衡阳公主早就听说突厥有一位英雄，名叫阿史那社尔，虽然不曾与他见过面，却神交已久，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他。

衡阳公主忍不住心头一阵小鹿乱撞。

“你怎么会闯进我的房间？”衡阳公主心中不解。

“公主，不瞒你说，我做了都布可汗，但是，薛延佗部反叛，于是，我率兵征讨，恰巧赶上西突厥咥利失可汗继位，我手下的将士厌恶战争，多有逃跑者，兵力削弱了许多，后来，又误中了薛延佗部的奸计。

我打了败仗，于是，想到大唐来借兵回去报仇。

但是，我运气不好，我刚到长安，便听说天可汗下旨要驱逐所有突厥人，因此，我便化妆成一个老头躲在一个废旧的屋子里，不承想遇到了禁军前去搜捕，我和他们解释不清，只好逃跑，其实，我并非奸细。”

“原来如此，”衡阳公主算是听明白了，“你暂且在我房间里躲避，我来去应付他们。”

阿史那社儿一听，心中暗自庆幸，没想到遇到好人了，他再次行礼：“多谢公主！”

衡阳公主带着数十名家丁来到大门外，面沉似水。

常何赶紧过来，躬身行礼：“公主，我们发现一名突厥人跳到你的院中，为了保障你的安全，请公主允许我们进去搜查！”

“放肆！常何，你是不是觉得你是禁军统领，便可以把本公主不放在眼里？”

“常何不敢！”

“哪来的什么突厥人？本公主不曾见到，难道说你们也怀疑本公主府上有桐木人，所以，想像围困东宫那样，把我的公主府也围起来搜查吗？”

常何一听，脑袋瓜子嗡嗡直响，心想上次围困东宫之事，已经泄露了出去，现在连衡阳公主也知道了这件事。

他早就听说衡阳公主不是好脾气，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公主误会了，我们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们的确看见了一个名叫阿史那社尔的突厥人跳进你的府中，为了确保你的安全，请公主配合我们的工作。”

“常何！你少要啰嗦，别人怕你，本公主可不怕你，本公主说没有就是没有。

如果你们一定要搜查公主府的话，请出示圣旨！

除了我皇兄下旨同意你们搜查之外，我看谁敢擅自进入公主府？”

此时，公主府手下数十名家丁手里拿着刀枪棍棒，横眉立目。

常何一想衡阳公主不让搜查，如果硬闯的话恐怕也不太合适。

但是，万一衡阳公主出了什么差错，自己身为禁军统领，皇上怪罪下来，那也吃不了兜着走啊。

于是，他和敬尧、苏瑰商量，让他们继续在此围着，自己则骑快马去请圣旨。

衡阳公主命人把大门紧闭，自己则回到房间。

可是，当她来到房间里时，却发现阿史那社尔昏倒在地，地上有一滩血迹。

衡阳公主明白这是因为他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衡阳公主又叫过来一名婢女，两个人，好不容易把阿史那社尔抬到了自己的榻上。

衡阳公主亲自把阿史那社尔的上衣褪去，让婢女打来热水，衡阳公主为阿史那社尔清洗伤口，然后，进行包扎。

衡阳公主发现，虽然阿史那社尔相貌和中原人不同，长得也不帅，但是，脸上轮廓分明，也算是堂堂仪表。

衡阳公主心想自己到现在还是孤身一人，作为李世民的妹妹自然是不愁嫁，但是，她要么就不嫁，要嫁就嫁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倘若自己能嫁给像阿史那社尔这样的人，也算不枉此生了。

衡阳公主想到此处，一片绯红爬上了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