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大郎】花子虚
“官人～”
“官人？”
西门庆抬头前是火冒三丈，抬头后变成欲火焚身。
二楼的窗户边站着位俏丽女子，粉嫩嫩的脸蛋显出丝许忧愁，皓齿微露正怯生生一直询问着。
西门庆阅女无数，却还没见过如此娇媚的女子，一时竟看痴了。待潘金莲多次出声询问，才赶忙捡起地上的木棍。
“小娘子，这根叉竿是你下来拿呢，还是我给你送上去？”西门庆一脸讨好。
“不要……不要上来！”
“那你下来拿？”
“这……要不官人帮奴家抛上来？”
“那你接好了。”
西门庆抛了数次，潘金莲才堪堪将木棍接住，道了声歉关了窗户。
西门庆却没走，还在回味刚才与潘金莲的“嬉戏”，潘金莲那婀娜身姿占据了他整个脑海，久久不能消散。
这一切被王婆正好看在眼里，西门大官人她是认识的，县里有钱有势的大人物。之前也找她“撮合”过“姻缘”，但只是尝个鲜，几次之后就不再找她了。但他出手的大方还是让王婆挂念不已。
“哟，这不是西门大官人吗？”
西门庆一时却没认出王婆来，他生平就好一个“色”字，妓院野娼没有他不关照的，自然不能处处都记得。
“你是？”
“哟，西门大官人真是贵人多忘事。今日我屋里树上喜鹊一直叫，叽叽喳喳的，我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要遇到西门大官人，快到我茶肆坐坐。”
西门庆想起了些眉目，顺着王婆指引，看到门口“王婆茶肆”的招牌，马上换了笑脸。
“原来是王干娘。”
……
话说发生的这些事“沈大郎”就不知晓了，出了巷子后直奔主街，准备趁着午时多卖几个炊饼，多赚点银钱。
兴许是几日没出摊，都怀念武大郎炊饼的味道，两个时辰下来，已经卖出一百多个。沈旭怀里揣着沉甸甸的铜板，心里满足，完全把防“西门庆”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还剩二十来个炊饼，不卖完沈旭是不准备收摊的。虽然不管是买炊饼的，还是路过的人见到沈旭多多少少都要奚落嘲讽几句，但沈旭只要能收钱，完全不在乎。
只是午时已经过了许久，晚餐却还没到时间，这会儿买的人少了，生意的进度慢了下来。
沈旭放下担子，找了个台阶坐下，心里想着，若是现实中钱这样好赚，替花娘还清英俊叔的十万块，那她……
于是又想起了潘金莲，长得好看不说，又吃苦耐劳，比之花娘也丝毫不差……
想着想着，沈旭发现了不对味。
他是该在这卖炊饼的吗？还真把自己当成武大郎了？
“得赶紧回去。”沈旭开始收拾担子，可刚担上担子就被两个泼皮拦了下来。
“武大，见到我们就想走？”
沈旭记得二人。
曹豹和王达，县里有名的泼皮，之前自己卧床就是这两个人的杰作。
“收摊了，不卖！”沈旭自然不会给好脸色。
曹豹愣了一会儿后跟王达相视而笑，他们没想到平时胆小懦弱的武大今日却敢顶撞他们，要知道上次把他打得满地打滚时也没见他还一句嘴。
“武大，几日不见出息了啊！”曹豹逼上前来。
王达诡笑一声：“跟他废什么话，这贱骨头估计又想吃拳头了，想到这三寸丁烂树皮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我就来气，我们哥俩一表人才还打光棍呢？”
“一表人才？”沈旭差点笑出猪叫。
眼前这两人口舌歪斜，大头小脑的，若是除去身高不谈，样貌跟自己也就在伯仲之间。
曹豹见沈旭不惧反笑，感觉自己的威严被冒犯了。他的堂哥可是县里的巡捕都头曹恒，平时欺男霸女骄横惯了，没有人敢得罪他，却被武大郎耻笑了。
“哐当！”曹豹一脚踢翻箩筐，挥拳就打。
沈旭本就坐在地上，此时仗着身材矮小顺势一滚躲过这一拳。
“还敢躲？王达一起上，好好教训教训他，这次让他知道咱哥俩的厉害。”
“好嘞，曹哥。”
两人狞笑着逼上前来。
沈旭明白伤了人家他要吃官司，被人伤了自己恐怕又要卧床不起，那时自己还怎么应付“西门庆”？
危急之时，他急中生智吼了一声：“家弟是武松！”
“武松？哈哈，哪根蒜？”王达耻笑。
“糟了，武松没打虎前还不出名。”沈旭只好准备肉搏。
“慢着。”突然人群中传出一声呵斥。
周围早已围了一圈人，都是看热闹的，想不到此时竟有人发声。要知道上次武大被打到卧床也没人出来阻止。事后由于曹恒的关系，还不敢上衙门告状，这种事也就“民不举，官不究”了。
“此人竟有这么大的胆子，莫非是家弟武松？”沈旭猜想。
来人却是个锦衣公子，脸色苍白，身子有些虚。
沈旭不认识，曹豹和王达却认识，收起拳头，换上笑脸相迎。
“花公子，您这是？”
原来来人正是花子虚，也是一个悲情角色。老婆李瓶儿不让他碰却暗地里跟西门庆偷情，只好留恋烟花之地，包养妓女，搞得伤了身子，虚了腰花子。后来生病，李瓶儿却还忙着跟西门庆鬼混，最后在无人问津之下卧床惨死。
“我要买炊饼。”
曹豹敢欺负武大，却不敢在花子虚面前耍横，警告沈旭几句后带着王达离开了。
花子虚帮沈旭将箩筐扶起，见沈旭盯着自己，开口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没什么。”
沈旭赶紧回道，他只是觉得花子虚跟自己有些同命相连，故而惺惺相惜，所以才一时失神。
“给我来俩炊饼。”
沈旭这回是真愣了：“您也吃炊饼？”
“我不能吃吗？”花子虚有些不悦，却又鬼使神差地回答，“我家媳妇儿胃口不好，我看这炊饼闻着味道挺香，兴许她爱吃也说不定。”
“哎，是见到你没胃口吧，见到西门庆就不一定了，同是天涯沦落人啊。”沈旭心里不由暗道，突然发现不对，他自己的情况还没到花子虚那个地步，还是可以抢救的。
好在剩余的炊饼装在另一个没有被踢翻的箩筐里，花子虚接过两个炊饼，递上一钱银子。
“不用找了。”
花子虚很大方，沈旭却也不肯收，都是苦命的人，况且对方人还不错：“不用银子，这俩炊饼算是感谢。”
花子虚不想跟沈旭啰嗦，扔出碎银就离开了。
围观的人见好戏散场了，便纷纷离开了，在离开前还把沈旭剩下的二十来个炊饼买走了，这也算是被围观的一点点好处吧。
沈旭收拾了下，大街上不敢拿出铜钱清点，但估算一下，加上花子虚给的一钱银子，怀里差不多一两银子有余，刨去成本，大概赚了500多个铜板。
担起空担子，突然又想到了花子虚。
“我也应该花点心思在潘姐儿身上，免得跟花兄一样。”沈旭嘀咕一句，转头向菜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