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章 我为后人开前路
陈阳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笑笑走出来坐在她身旁,望着远处扎营的人群道:“君姑娘将君总镖头留在渡河镇,不怕司祭会对他不利吗?”
“此事本来就是西方司祭有错在先,剩下的三方司祭自重身份,不至于会堕落到对我父出手,再者我们也算是他们的麾下子民。”
君红颜抿了口桂花酒,又随手将酒葫芦递给陈阳,平静道:“再说我父亲在渡河镇生活了一辈子,根基都在那里,轻易不会离开故土。”
“不过我此番出来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回去了,如果三方司祭真对我父下手,等我回来之日就拿他们的头颅祭奠,神明未必不可杀。”
“打算去哪?”陈阳本就是现代人,对于男女之事更加不避讳,接过来便猛灌了一口,这酒可比村里自酿的米酒好喝多了,这次的收获超乎意料,所以也买了二十斤回村当做伴手礼。
此次能轻易杀了西方司祭,最大的原因还是他对于修士并不了解,错估了君红颜的战力,以为她不过是普通武者罢了。
如果留下一尊牛鬼蛇神护体,恐怕折戟沉沙的反而会是君红颜,不过陈阳却不打算说出来扰了兴致,他相信君红颜心理也有数。
而且自从这一战过后,似乎坚定了她心中的某种信念,整个人仿若一柄刚经磨炼的宝剑,有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应该是一路往北前往大盛王朝的都城,去寻找断绝的修士前路。”君红颜伸了个懒腰半倚在牛车上盯着满天繁星道:“我想为天下修士接上这条断路。”
呵。
陈阳不自觉轻笑出声。
“司祭以为我是痴人梦呓?”
“不,许多不可思议的成就都是从一场妄想开始,但这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从先帝禹皇治理天河之水创立大盛王朝至今三千载,我相信有着无数先贤在前仆后继开拓前路,但至今未得寸功。”
陈阳平淡地说出了冰冷的现实,根据此方世界的史书记载,万年前天崩地陷,浩浩荡荡的天河之水从天而来,淹没世间,牛鬼蛇神横行,人道衰落,各种修行大道也接连断绝。
在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里,有无数先贤试图重新接续断路,找出对抗牛鬼蛇神的方法,但都无功而返。
直到三千年前先帝禹皇崛起,耗费三百年岁月治理水患,将天河之水引入八泽之中,创立大盛王朝,划分九州,敕封正神,立下司祭一职,才让凡人和牛鬼蛇神有了相处之道。
只是先帝禹皇于百十年前仙逝,这才又回到了乱世之中。
“前人不行为何代表我不行?后人未必不如前人也。”君红颜哈哈大笑豪气万丈道:“我知此路多艰,自将上下求索,为后人开前路!。”
“也多亏司祭的前些时日的当头棒喝,让我想起为何不敬奉神明。”
“司祭可曾见过难民守着土地不开荒垦土,却倾尽所有买了三根香烛供奉神明,祈求米面粮油?”
“可曾见过江水滔滔,人民不思搭桥开路,却供奉神明祈求江河平息?”
“如今的世人太愚昧,浑然不知求神不如求己,苦海重重,唯有自渡才是大道,我便是要为世人寻一条自渡的道路。”
陈阳怔怔望着她,被惊得不发一言,原来千百般设想君红颜走修真一道的原由,却怎么也想不到底下居然埋藏着如此宏伟愿景。
“要是失败了呢?”
“失败了便失败了,天大地大,走到哪算到哪,也不枉来世间走一遭。”君红颜的眸中有着从未见过的神采笑道:“如若身死,你要是能寻到我的坟,便再来找我喝一次酒。”
陈阳猛地放声大笑,笑声在夜空之下回荡,让远处扎营的众人全都好奇回首眺望。
他在笑自己与君红颜相比实在过于狭隘,至今的目的也不过是尽可能多弄些香火愿力在此番世界保全自身。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必要有一番作为,为何自己不能像禹皇般开创一个盛世呢?
笑罢后便拿起葫芦将酒一口闷完道:“这番话对我来说也不亚于当头棒喝,敬你一杯。”
“说定了,如若我身死,你也带上两瓶好酒来我坟头说说一路上的故事,想必非常精彩。”陈阳将酒葫芦往身后一抛,吼道:“张立德!拿酒过来!不要这种!拿最烈的酒!”
最烈的酒配最狂妄的梦!
两人彻夜畅谈,天南地北,人生长短,无关儿女私情,只是路上难得的知己。
……
待到日出,便又重新启程,与来时耗费四天时日相比,回程耗费的时间要多少不少,足足花了七天。
不过陈阳担忧的渡河镇司祭和稻稷村袭击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路上也没有碰到邪祟妖异,一路畅通就回到了村庄。
镖局众人在卸完货物之后也马不停蹄就踏上回程的道路,不过君红颜倒是被陈阳拉着多留些时日,请她在村庄中挑选适合的村民,教授他们武艺。
毕竟这些村民只能算是会挥舞武器的农夫罢了,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君红颜一口就答应了下来,陈阳还在担心会不会犯了术不外传的忌讳。
君红颜倒是满不在乎,毕竟镖局在招收镖师时也会传授他们武艺,虽说无法和修炼功法的种种玄妙相比,但是练到精深也足够行走江湖,远超常人了。
至于她自己所修的修真功法,陈阳自认是没有那个脸皮去索要。
离去小半个月,原先在大兴土木的兴安村如今已经完全变了样子,一座座整齐的房屋在村尾拔地而起,最要显目就是程青那座占了一亩地的制香坊了。
不仅为兴安村提供了香烛,而且也一定幅度上减少了失业率过高的问题。
村庄人口从一百三十口人变为二百一十四人,三十二户变为六十户。
前段时日是迁进来八十七人,但在离开的时日里,村中有位老人逝世,两个不足月的婴孩不幸死亡。
毕竟各种生活条件极差,特别是在兴安村这种穷苦村庄中,三岁前的孩童暴毙率特别高,一场小小的疾病便能要了他们的命,能否活下来全凭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