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荆布不掩国色
两个小太监吓得慌忙磕头求饶。
“李千牛饶命,小仆再也不敢了!”
掖庭是天底下最黑暗的地方,真要被打死的话,都没处说理去。
用草席一裹,丢到城外乱葬岗,没有人会过问的。
李义匡看到两个小太监痛哭求饶的样子,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如果去年没有自救成功,应该也就和这两个小太监一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不过这两个小太监并没有得罪过他,李义匡又不是嗜杀之人,当然不会把他们打死。
笑了笑,问道:“陈局令,你知道武氏在掖庭刷了几天马子?”
陈玄运则踢了小太监一脚,叱道:“没听到李千牛问话吗?赶快向李千牛禀报!”
小太监连忙心里算了一下,说道:“回禀李千牛,应该有四十天了。”
“四十天……”李义匡说道:“陈局令,我看打死就没必要了。这样吧,种因得果,既然他们让武氏刷了四十天马子,那就让他们去刷四百天马子好了。不知陈局令以为如何?”
陈玄运连忙道:“合情合理,合情合理!还是李千牛仁慈啊!你们还不赶快谢过李千牛的饶命之恩!”
那两个小太监如释重负,只要不被打死,刷一辈子马子都愿意。
连忙又磕头道:“谢李千牛宽宏大量,饶小仆一命!”
“滚吧!”陈玄运分别在他们屁股上踢了一脚。
两个小太监如释重负,陈玄运也同样如释重负,刚才生怕李义匡会迁怒到他。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掖庭令,在掖庭宫里可以只手遮天,但出了掖庭宫,什么都不是。
李义匡可是如日中天的天子心腹,只要李义匡在圣人耳边进个谗言,捏死他就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等到没人后,陈玄运才赔笑道:“李千牛放心,今后只要下官还在掖庭局,就绝不会再让武才人受一分委屈。下官现在就安排武才人做浣衣房的管事。”
“那我就代应国夫人多谢陈局令了!”
“应该的,应该的!”
李义匡还有任务没完成,说道:“不知陈局令能否派一个人,带我去见一下武氏?”
陈玄运连忙自告奋勇,表示亲自带李义匡去找武媚娘。
两人在掖庭宫里左拐右拐,来到一处角落,远远就闻到了一股臭气冲天的味道。
越走近,用袖子掩着鼻子的陈玄运越发尴尬。急盼着赶紧见到武媚娘,带她离开这个鬼地方。
终于走到浣洗马子的小院,在一众刷马桶的宫女中,风姿绰约、螓首蛾眉的武媚娘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陈玄运一眼就看到了武媚娘,大声喊道:“武才人,李千牛来看你了!”
武媚娘已经许久没有听到有人喊她“武才人”了,顿时有些恍惚,半天才意识到,是有人在喊她。
陈玄运发现武媚娘充耳不闻,无动于衷,心里大急,连忙跑了过去。
“陈局令!”武媚娘终于看到陈玄运,连忙丢下刷子,站起来行礼道:“奴婢见过陈局令!”
陈玄运连忙回礼,赔笑道:“武才人,下官罪该万死,今天才知道你被奸涓欺辱。下官是特意来接你出去的,以后你就安心在浣衣房做管事吧。对了,李千牛也来看望你了!”
陈玄运指了指院门方向说道。
武媚娘顺着陈玄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院门口,站着一个昂藏七尺、面如冠玉的披甲武官。
李千牛?武媚娘立刻反应过来,门口那位披甲武官一定就是李义匡了。
武媚娘的心里非常激动,李义匡能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李治派他过来的。
不过以武媚娘的城府,并没有将激动表现在脸上,淡然欠身道:“多谢陈局令!”
“应该的,以武才人的身份,怎么能在这里浣洗马子呢!之前欺辱你的那两个奸涓,李千牛已经做主,下放他们到这里,也刷四百天马子作为惩戒。不知武才人是否满意!
如果你不解气的话,那再请吩咐,下官一定照办!”
“多谢陈局令关爱,奴婢已经很满意了!”
“武才人满意就好!”陈玄运笑道:“武才人,李千牛还在那边等着,我们过去吧!”
武媚娘盈盈走到李义匡面前,俯身行礼道:“奴婢见过李千牛!”
虽然对于千古第一女帝,李义匡已经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是初见武媚娘,还是被惊艳到了。
沦落到刷马桶的武媚娘连唯一的珠钗都贿赂给送信人了,不过即使荆钗布裙,素面朝天,依旧难掩她风华绝代的本色。
李义匡和卢家兄弟是同窗,就凭着卢家兄弟叫,笑道:“小甥岂敢受姨母之礼!这里环境不好,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全凭李千牛做主!”
陈玄运心道,原来武媚娘是李千牛的姨母,难怪李千牛对武媚娘如此上心。于是对武媚娘更加殷勤。
终于摆脱了刺鼻的臭味,李义匡才停下脚步,说道:“陈局令,家里人有些话让我带给姨母,不知陈局令能否回避一下?”
陈玄运连忙点头道:“李千牛和武才人请自便,下官先回衙署了!等下武才人可以自行去浣衣房接管职事,下官已经交代好了。”
武媚娘又道了一声谢。
等到陈玄运走远,武媚娘立刻深深俯身,向李义匡行了一个大礼,感激道:“多谢李千牛仗义相助!”
武媚娘的俯身,顿时让两个雪白的半圆,更加突出的展现在李义匡面前。
李义匡不禁吞了吞口水,连忙眼观鼻,鼻观心,让自己不再关注这两个小山包。
说道:“我还是随卢钦肃、卢钦望他们喊你姨母吧。姨母不必客气,对于我来说,举手之劳而已。今天我已经把你写给圣人的信交给圣人了。”
“不知圣人怎么说?”武媚娘绞着手指,一脸紧张地问道。她的命运就在此一举了。
“我今天来掖庭宫,就是奉旨而来。圣人没有忘记姨母,他看了你的信之后,非常伤感。特命我到掖庭宫,让我以我和你有亲为名,交代掖庭令照顾你。”
武媚娘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李治身上,听到这里,顿时脸色惨白,心如死灰,声音颤抖地说道:“圣人就只说这些吗?”
李义匡也是想捉弄一下未来的女皇,才会故意在这里大喘气,看到武媚娘都快哭了,才忍不住笑道:“姨母莫急,你先安心呆在掖庭,我已经交代过陈玄运了,今后掖庭里没人敢欺负你。圣人说,先帝刚刚大葬,你的事情,只能等过了风头再说。姨母要是有什么事,也可以叫陈玄运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