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贞观末年,从自救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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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华州刺史

程处侠坐在李义匡面前,兴致勃勃地和李义匡讲起了他刚才在国子监外报复许景的细节。

“那豚犬见我要打他,一开始还想把许敬宗搬出来吓唬我。哼,伤了我的好兄弟,别说是他,就算是许敬宗站在我面前,也照打不误!被我狠揍了两拳后,就老实了,跪在我面前求饶。

丘神勣那伙人没一个讲义气的,看我要打许景,全吓得绕道走了。如果不是要留着给道衍亲手报仇,我今天非把许景打得连他耶娘都认不出来不可。”

这个许景,便是中书侍郎许敬宗的小儿子。

许敬宗虽然是李世民潜邸的十八学士之一,但其品行不端,素为朝野不齿,官职也因此一直在原地踏步。

好在许敬宗胜在年轻,能熬。贞观十九年宰相岑文本去世之后,他终于凭借其华丽的文采代替岑文本专掌诰令,成为了中枢重臣。

若是换作几年前,给许景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拿砚台砸李义匡的头。

看着程处侠神采飞扬的样子,李义匡越想越不是滋味。

别看他们两个人现在是好朋友,可是自家之事自家知。李义匡心里清楚,如果不能改变历史,他很快就会沦为阶下囚,而程家则依旧富贵,等到明年李治继位,程咬金更有拥立之功。

张华考上了北京大学,李萍进了中等技术学校,我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我们都有光明的前途。大抵就是如此了!

程处侠看到李义匡精神不振,以为他是身体难受,连忙关心道:“道衍,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快先躺下!本来卢钦肃和卢钦望也要跟我过来看望你的,我寻思着人太多影响你休息,就没答应。

我今天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昨天偷袭你的人是许景。你好好养伤吧,我先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程处侠搀着李义匡又躺回睡榻。

李义匡现在全部心思都放在思考该如何自救上,也没心情和程处侠闲聊,于是点点头,对旁边的丫鬟道:“小锁,替我送一下程五郎!”

两人还没走出耳房,听到屋外一连串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只见一个五十多岁,高大威猛,虎背熊腰的紫袍男人抬脚迈入门槛。阔面重颐,不怒自威。

看清来人,程处侠很是意外,连忙行礼道:“俊见过世叔!”

“叔母!白姨娘!”接着他又向跟在男人身后进门的两个中年女人分别行礼。

从程处侠的称呼中不难猜出,这一男二女,便是李义匡之父李君羡,以及嫡母刘婉贞和生母白采菱。

“是处侠啊!听说你和义匡又跟人打架了?”李君羡看到好友之子,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慈祥的笑容。

程处侠立马忿忿不平道:“世叔,哪里是我们想打架,实在是丘行恭的儿子那伙人在国子监横行霸道,欺人太甚,昨天又在欺负卢芮公的两个庶孙。家父、世叔常教导我们,人生在世,当急公好义,志节任侠。我和道衍看到不平,总不能视而不见,无动于衷吧!”

李君羡哈哈笑道:“算你说的有理!你这是要回去了?”

程处侠点头道:“道衍伤势未愈,我就不再在这里影响他养伤了。世叔怎么从玉华宫回来了?可是圣驾回京了?那家父也回来了吗?”

程知节和李君羡一样,都是玄武门飞骑营统领。

由于李世民晚年疾病缠身,而太极宫夏天湿热不利于养病,于是就在长安北边的凤凰谷营建了一座玉华宫,用来避暑养病。上月二十四,才是仲春时节,李世民就迫不及待地率领太子百官移驾玉华宫处理政务,仅留司空房玄龄留守京师。

作为禁军统领,程知节和李君羡这时候应该在玉华宫随驾才对,因此程处侠才有此问。

李君羡摇头道:“圣驾没有回京,卢公也还在玉华宫呢。我这次回京,是因为前两天圣人外放我做了华州刺史。所以我回家里交代一下,再去华州赴任。”

李君羡一进门,李义匡就看到了。看着程处侠和李君羡在驻足说话,李义匡心里有些纠结。

即使完全保留了原身的记忆,但他毕竟这么大年纪,突然认个爹,还是感觉别扭。

不过,当李义匡听到李君羡说他外放做了华州刺史,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也顾不得什么别不别扭了,急忙直起身来,脱口而出:“阿耶,您被外放了华州刺史?”

“是啊!”李君羡面带忧色地说道:“为父行伍出身,入朝以来,皆任武职,虽说前些年做过兰州都督,但那是为了防备薛延陀。守牧一方,教化劝农,却是头一回。不知是福是祸!”

程处侠见李家父子说起了私密话,他一个外人继续待在这里也不合适,于是再次提出了告辞。

刘夫人也听出来自家夫君对前途未卜的迷茫,等到程处侠离开后,开解道:“郎君莫要忧虑,虽然圣人将郎君外放,但去的地方并非偏隅僻壤。华州乃三辅重地,前据华山,后临泾渭,左控潼关,右阻蓝关,非亲不守。昔日郎君归唐,便被圣人引为左右,宿卫禁中二十余载,从无纤隙,深得圣人信任。

古人云,宰相必起于州部。圣人突然将郎君外放,未必没有历练郎君的意思。记得前些年张亮拜相前,也曾出镇过洛州。”

李义匡听到这里,不禁心里吐槽,想什么好事呢,还想当宰相?熟悉这段历史的李义匡清楚地记得,外放华州刺史,正是李君羡最后的催命符。

正要说话时,只听李君羡苦笑道:“若真被夫人言中,恐怕也非好事。自古出将入相者,有几个好下场?君不见功高如李卫公,也要阖门自守十几年,以求自保。而侯君集、张亮之流,圣人亲爱,更胜于我,皆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

“啊!”刘夫人脸色一白,紧张道:“郎君,那该如何是好?”

李君羡清咳一声,吩咐屋内的大小丫鬟先出去,然后才说道:“从玉华宫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不管圣人这次突然把我外放有何用意,去了华州之后,我当效仿尉迟敬德,以不擅庶务为名,把庶务全交由上佐处置,然后寻仙问道,以求自保。”

刘夫人听完,呆了呆,丧气道:“也只有如此了!”

李君羡故作轻松地笑道:“夫人莫要伤感,华山自古便是神仙隐居之福地,若能访得真仙,观棋烂柯,也算遂了我平生之志。”

他这句话倒也不是完全在安慰刘婉贞,李君羡确实对求仙问道非常向往。只是多年来一直宿卫禁中,日无暇晷,压制了他的兴趣。

从他给儿子取的名字就可以看出来。李君羡所生三子,长子义元、次子义协、三子义匡,分别取字道乾、道修和道衍。

李义匡则恍然大悟,史书记载,李君羡最后被杀的罪名是结交妖人,图谋不轨。原来如此!

可惜李君羡虽然人间清醒,猜到事出反常必有妖,欲效仿尉迟敬德求仙摆烂。殊不知,李世民怀疑李君羡是应谶之人,所谓求仙问道反而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白姨娘看到李义匡坐在榻边小声嘟囔,又听不清在自言自语什么,问道:“义匡,你在嘀咕什么呢?”

“阿姨,常言道,无风不起浪。阿耶做了几十年的禁军统领,突然外放,必有缘故。我在猜测圣人的用意。”

虽然白姨娘是李义匡的生母,但身处现在这个年代,李义匡只能称呼她为阿姨。

甚至皇家也一样,唐朝可没有什么“母妃”的概念,庶出的皇子,比如吴王李恪,越王李贞,称呼自己的生母也是阿姨。

“不知天高地厚,圣人的心思,岂是你一个黄口孺子能猜到的!”白姨娘怪嗔道。

刘夫人则笑道:“采菱,义匡也是关心他阿耶,你就不要责怪他了。”

白姨娘是李义匡的生母,当然不是真的怪罪李义匡,叹气道:“娘子,您快把义匡宠上天了。奴跟他说了多少遍,去了国子监要安分守己,尽量不要和同窗起冲突。他倒好,左耳进,右耳出,昨天又弄了一身伤回来。那可是后脑勺啊,要是有个好歹,奴还怎么活?”

听到白姨娘提及李义匡的伤,刘夫人凤眼一冷,转而对李君羡道:“郎君回来的正好,刚才程五郎跟我说,昨天伤义匡的人,是许敬宗的小儿子许景。

如果是小孩嬉闹,也就罢了,可是许敬宗的小儿子动手太不知轻重了!昨天太医告诉我,要是砚台砸到的位置偏几分,后果不堪设想。

我也问过族兄,他坦言,许景那伙人确实经常在国子监里欺凌弱小。郎君是不是联合几个故交同僚,弹劾许敬宗一个教子不严之罪!”

李义匡听了刘夫人的话,急忙从榻边站起来,快步走到三人面前,说道:“阿娘,万万不可!”

“哎呀,你伤还没好,怎么走过来了!赶紧躺回去,别牵动到伤口!”刘夫人急忙去扶李义匡。

从刘夫人紧张慌乱的神色可以看出,她确实对李义匡视若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