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图穷匕见
计通把黄崇沉入浐水，回到怀德坊后，又被李义匡派去玉华宫。让他去打探一下，许敬宗收到黄崇的信后，会有什么反应。
不过计通到了玉华宫之后，从禁军卫士口中得知，许敬宗已经离开玉华宫了。
计通连忙马不停蹄赶回长安，把情况告知李义匡。
许敬宗的反应在李义匡的预料之中，许敬宗应该是回京捉奸来了。又命计通去永嘉坊，继续打探许宅的动静。
只要许宅有一点绯闻传出，李义匡就可以暗地推波助澜，第一时间让许家的丑闻传遍长安城。
第二天一早，计通回来禀报，说他问过许宅的门子，许敬宗并没有回家。
这让李义匡有些意外，不知道许敬宗在耍什么把戏。只好让计通继续去永嘉坊打探。
直到中午，程处侠手舞足蹈地跑到李宅，乐不可支地说道：“道衍，你听说了吗？今天早上法界尼寺那里，发生了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事？”李义匡漫不经心地问道。
李义匡现在的全部精力，都放在自救上面。从早晨到现在，一直在想着许敬宗到底去哪里了。至于其他事情，丝毫提不起兴趣。
程处侠兴致勃勃地说道：“上午在法界尼寺的双浮图下面，有一男一女，浑身赤裸，绕着浮图跑，后面还有一个老人，跟在后面追。可热闹了，现在全长安都传遍了。”
然后停顿了一下，又凑过脸，神秘兮兮地问：“道衍，你猜猜看，那一男一女，还有在后面穷追不舍的老人是谁？”
李义匡顿时愣住，脱口而出：“不会是许敬宗吧？”
程处侠讶然，惊道：“道衍，你怎么猜到的？你已经听说了对不对？”
李义匡自知失言，补救道：“最近和我们结下深仇的人，就是许景了。我看你这么高兴，又说是一个老人，所以才瞎猜是许敬宗。出了什么事了？许敬宗不是在玉华宫吗？怎么会在法界尼寺。浑身赤裸的一男一女那又是谁？”
李义匡明知故问。
“这下你肯定猜不到，那浑身赤裸的男女，竟然是许敬宗的长子许昂和许景的母亲虞氏。”
程处侠笑得合不拢嘴，绘声绘色地把已经传遍长安的艳闻讲给李义匡听。
这时候，翠琅从外面进来道：“三郎，计主管求见！”
前有程处侠报信，李义匡已经知道计通的来意了，对翠琅说道：“你去告诉计叔，就说我已经知道了。这几天辛苦他了，让他回去好好休息吧。”
翠琅离开后，李义匡托着下巴，陷入沉思。
“道衍，你在想什么呢？”
李义匡露出一个戏谑的表情，说道：“没想到许昂胆子竟然这么大，和继母勾搭成奸。我记得许昂比许景要大十几岁吧？”
程处侠点头道：“应该差不多！”
“你说，许景会不会不是许敬宗的儿子，而是许昂的儿子？”李义匡狡黠道。
“啊？不会吧……”
“是不是有那么重要吗？有道是，一人传虚，万人传实。曾参杀人的故事你应该听说过吧。只要外面都在传许景是许昂的孽种，就能让许景一辈子抬不起头。”
“哈哈，是这个理！许景害得你直到现在还在卧榻，不把许景弄到身败名裂，难消心头之恨！我这就回去，命家仆去市井散播这件事。”
“这个且不急。处侠，我倒另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于你。”
“道衍直说便是！”
李义匡说道：“许景从前哪敢在你我兄弟面前嚣张跋扈，不过是仗着许敬宗做了中书侍郎，狗仗人势。我听说上个月崔仁师犯错被圣人贬了，如今中书省的主事人就是许敬宗。要是许敬宗更进一步，当上了中书令。许景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一定会再来报复我们。
因此，我认为应该釜底抽薪。让许景将来再看到我们，自觉退避三舍！”
“釜底抽薪？如何釜底抽薪？”
“自然是趁他病，要他命！许昂烝其母，践踏人伦，禽兽行径。养不教，父之过。作为其父，许敬宗难辞其咎。中书省掌军国之政令，缉熙帝载，统和天人。许敬宗位居中书侍郎，家风败坏，实乃大唐之羞。
家父现在远在华州，力有不逮。故而我想拜托处侠，给世伯修书一封，请世伯帮忙弹劾许敬宗。
圣人深恶隋炀帝，昔日隋炀帝就曾蒸其庶母宣华夫人、容华夫人，杨隋江山从此倾颓。只要世伯在圣人御前点出此事，圣人一定会贬黜许敬宗。”
谋划了这么久，李义匡终于图穷匕见。
程处侠听完，抚掌道：“道衍说得对，我现在就回去写信！”
看着程处侠离开的背影，李义匡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天公作美，他的计划似乎进行得异常顺利。现在能做的，已经做到极致了。就看李世民会不会因此注意到，其实他眼皮底下的武媚娘才是最贴切的应谶之人。
两天之后，艳闻传播得特别快。整个长安城里，上到朱门绣户，下至蓬荜市井，茶余饭后都在谈论，许敬宗的幼子许景，其实是他儿子和继母通奸乱伦的产物。
这里面，不仅有李义匡、程处侠的手笔，更有许敬宗的两个庶子，许昪、许杲在暗地里推波助澜。
许昂已经废了，只要再搞臭许景，那他们就是最大的得利者。
而程咬金也在这一天又收到了程处侠的来信。
程咬金看完信，惊愕了半天，没想到许敬宗请假回长安，竟然发生了这么精彩的事情。
他对许敬宗自然没有半分好感，要不是许敬宗把打伤许景的事情捅到李世民那里去，他儿子也不会因此被国子监除名。
虽然许敬宗已经被贬去做秘书监了，但程咬金并不满意。
能够恶心一下许敬宗，他当然愿意。于是立刻去了李世民的寝宫。
“你说什么？许敬宗长子与其继母通奸？”李世民听完程咬金的禀报，惊讶并不亚于程咬金。
许昂官居著作佐郎，风流倜傥，文采不输其父，每有应制，皆为上等。李世民对他颇有印象，没想到竟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