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伦之恋
许昂行色匆匆赶到许景的房屋。
此时小小的房间里已经挤满了人，都是从下人那里得到消息，赶过来探望许景的许家眷属。
有许景的兄嫂姐妹，还有第三代的许彦伯，许韶伯。基本上除了在外地任职的二郎许昱外，悉数到场。
虞氏坐在榻边，握着许景的手臂，哭得泪人一般。许昂之妻站在一旁小声安慰。
其他人看起来也都脸色沉重，不过内心却是各异。至少许昪、许杲这两个许景的庶兄弟看到许景现在的惨状，心里面早就乐开了花。
许景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不仅深受父母宠爱，甚至连长兄许昂都对其另眼相待。二人嫉妒得要死，早就看许景不顺眼了，只是平常不敢表现出来。
年幼的许韶伯还不知事，被侍女牵在手里东张西望。看见许昂，立刻脆声喊道：“耶耶！”
众人闻声朝门口看去，纷纷向走进来的许昂行礼。
“母亲，我听说五郎的腿被程知节的儿子打折了？”许昂快步走到榻前。
虽然已有心里准备，当看到鼻梁骨被打塌，面目全非的许景，袍子下半身更是血迹斑斑，许昂还是被吓了一大跳。
失声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虞氏抹了抹泪，抽泣道：“不是程知节的儿子，景儿是被李君羡的儿子打伤的。”
“李君羡的儿子？”许昂不解道：“我素闻李君羡有长者之风，他的儿子怎么会对五郎下此毒手？”
看着躺在榻上不断呻吟的许景，许昂严肃问道：“五郎，到底是怎么回事？”
虞氏登时炸了，站起来怒斥道：“许昂，你干什么？景儿被人打成这样，你不心疼就算了，还这么凶跟景儿说话！”
“母亲，孩儿不是这个意思。”许昂连忙认错。“孩儿只是想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好去找李家要说法。”
许昂之妻看到丈夫和婆婆吵起来，也连忙从中劝和。
好说歹说，才让虞氏冷静下来，没好气道：“听那两个狗奴说，之前景儿用砚台砸破了李君羡儿子的头，所以他今天堵在国子监门口报复景儿。”
许景心里恨极了李义匡、程处侠。而现在他父亲远在玉华宫，家里能做主的人就是从小最疼爱他的大兄。
为了让许昂帮他出头，许景忍着疼痛，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讲了出来。
许昂听完，不禁对许景有些恨其不争，但看着他的惨状，旁边虞氏又虎视眈眈，只好换了副温和的语气说道：“我们许家是书香门第，你去了国子监，不好好用功，怎么和那群武夫子弟混在一起？”
许景满腹委屈，懦懦说道：“大兄，我也不想啊！可是褚遂良的儿子，阎立德的儿子那些人又不和我玩。我也是为了能和丘神勣交朋友，那天才躲在角落，偷偷用砚台砸了李义匡。没想到丘神勣他们都没当我是朋友，第二天就把我出卖了。
今天我被李义匡打得那么惨，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我。只有唐莒公的长孙唐循，给我报了信。我本想从后门逃走的，结果还是被程俊给抓出去。”
许昂顿时哑口无言，许景的话让他感同身受。想想自己在著作局的境遇，谁让他们摊上一个被人鄙夷的父亲呢。
这时候下人来报，说是国子监的刘博士带了太医前来拜访。打破了屋内短暂的寂静。
虞氏急声道：“还不赶快把人请进来！”
许昂叹了一口气，对满屋的家眷说道：“既然太医来了，你们回去吧，都别挤在这里了。”
众人纷纷点头，向虞氏和许昂告退。
须臾，刘伯庄和太医署的人来到屋内。
简单见礼过后，太医立刻带着药童对许景展开救治。
刘伯庄则不住地向虞氏和许昂道歉。
虞氏自然是没好脸色给刘伯庄看。还是许昂勉强笑脸陪着刘伯庄，并向他了解许景他们在国子监学习的情况。
刘伯庄留在这里也是尴尬，反正他已经把太医带过来了，于是敷衍了两句，就借口宵禁将至，告辞离去。
而太医们，直到戌时过后，才处理好许景的伤。此时坊门早已关闭，只好住进了许昂早已安排好的客房。
夜深人静，虞氏房中，一男一女烛下对坐。
虞氏说道：“我问过了，李君羡和程知节的宅第都在城西的怀德坊。景儿的仇你打算怎么报？李君羡现在在华州，程知节也在玉华宫随驾，他们家里都只有妇孺。我们是直接带人去李宅、程宅讨要说法，还是派人把景儿的事告诉阿郎，让阿郎去圣人那里告状？”
“母亲，前面刘伯庄来的时候，我详细问过了。五郎打破李义匡头的时候，也是刘伯庄派人送回去的。刘伯庄还说，李义匡的头现在时不时还会疼痛，已经向国子监告假了半年。这件事情终究是五郎理亏在先，当时李家也没有来我们这里讨要说法。
我们许家在朝中本就风评不好，要是这件事情再闹得沸沸扬扬，对父亲的影响也不好。我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从长计议，又是从长计议！之前景儿被程知节儿子打了，你让我忍气吞声，现在人家都把景儿的腿打断了，你还叫我从长计议？别忘了，景儿不仅是你的弟弟，更是你的儿子！”
“小声，小声点！我的祖宗，要是被下人听到，你不要命了？”许昂吓得连忙伸手掩住虞氏的嘴巴。
“啊！你属狗的啊？”许昂连忙把手缩了回来，手掌上留了一道浅浅的牙印。
“哼，我知道你有好几个儿子，但我只有景儿一个儿子。你不管，我管！我自己去玉华宫找阿郎！”
“好吧，好吧！我现在就修书，明天让人送到玉华宫去，你满意了吧！”
许昂没办法，只能照做。
所有人都不知道，许景其实是许昂的儿子。
这个虞氏本是许昂生母的侍女。
因为长得美艳动人，深受许敬宗宠爱。在许昂生母去世后，许敬宗色令智昏，将其假作会稽虞氏之女，扶作继室。
许敬宗却不知，那虞氏早就勾引了当时年仅十五岁的许昂，已经珠胎暗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