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离别
一番深思熟虑后，江山最终点头道：“好，我们跟你走！”
九公主闻言，顿时喜笑颜开：“哈哈，这就对了嘛！到了九黎族，不仅衣食无忧，更不用担心有熊族的报复！”
看着九公主笑的花枝乱颤，丝毫不像一族公主，再想到天一的沉稳内敛，江山顿时生出一种错觉。
这兄妹俩灵魂是不是选错了躯壳？
但这念头转瞬即逝，他很快便将注意力转回到了现实里，沉声问道：“如今城内什么伤亡情况如何？”
对于盖山城，江山有种莫名情愫。
之前任游侠联盟掌旗使，四海为家，从未在一个城里平静的生活过。
更像是一个没有腿的极乐鸟，始终在四处奔波，从未停下过。
在盖山城，他得到了片刻的安宁和寄托，更是有了第一个家。
九公主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轻轻叹了口气，回答道：
“有上千族人死于黑家军之手，城主重伤，不过黑家军也被我方斩杀六百余人！”
见江山起身向外走去，天九亦起身道：“你去哪？”
“出去走走！”
门外，李大婶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切割着江山的心。
江山快步走进隔壁院子。
正屋内，一张木床上躺着一名满身是血的老人。
床前，一名老妇人和一个小男孩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江山轻声走进屋内，也跪在了地上。
小男孩扯了扯老妇人的衣袖，抬头喊了声：“江大哥！”
老妇人闻声转身，泪眼婆娑，颤抖着嘴唇艰难开口道：“江山，谢谢你为老李报仇，又护住这一街的百姓！”
江山心中五味杂陈：“李大婶言重了，这段时日你们对我们兄妹俩照顾有加，我心中早已把你们当做亲人看待。只是没能救下李大叔！”
说完，虎目一红，热泪盈眶。
李大婶抱住江山，颤声道：“好孩子，不怪你，不怪你！”
良久后，江山轻轻挣脱，从怀中取出所有的贝币递给李大婶。
李大婶连连摆手，泪水更加汹涌：“这钱我不能要！”
江山强行把钱塞到她手中道：“我要跟九公主去九黎族了，到那也用不上这些钱了。如今李大叔去了，只剩下您和二狗子相依为命，有这些钱财，你们日子也能好过些！”
李大婶瞳孔微缩，失声道：“你……你要走了吗？”
言语中满是不舍与担忧。
江山点头：“我杀了有熊族长老的孙子，他必然会来报仇，到时候恐怕会牵连你们，所以打算去九黎族暂避些时日。没了我，他应该就不会来了。”
李大婶：“我们不怕，如若不是青蛇拦住我，我早已冲出去为老李报仇去了。”
江山他知道二老感情身深厚，如果不是为了二狗子，或许李大婶会追随李大叔而去。
二狗子，是她活下去唯一的理由。
“不过你跟九公主去也好，在那，最起码没人再能伤害你和古古！”
辞了李大婶，江山向主街走去。
空气中依旧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激的江山腹中一阵翻涌。
看着积雪上片片殷红，江山强忍着心中悲痛继续前行。
做游侠的十年，他从未见过如此惨绝人寰的一幕。
看着满目疮痍的盖山城，江山心中的痛苦无以加复，原本热闹非凡的主街，只剩下一片哭声和全力救治伤者的城卫军、赤甲军。
可如今的他，却无可奈何。
大族之争，他根本参与不了，就连游侠联盟，都不敢涉入太深，毕竟面对数万铁骑，数千游侠可能顷刻间便会覆亡。
路过朱大叔的包子铺，江山走了进去。
地上，朱大叔半伏在朱大婶身上，一把长刀，洞穿两人。
两尸三命。
酒宴邀请没等到，等到的却是噩耗。
仅仅几天时间，便已物是人非。
江山的心都在滴血，指甲嵌进肉里，血顺着手滴落在地，他却毫无感觉。
江山将二人抱起放到后院卧室床上，又替他们把衣衫整理好。
呆立屋中，久久无言。
不知何时，天九悄然出现在门口，眼中亦是闪烁着泪光。
她走到江山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即使不是我九黎族人，也一定会将他一家厚葬的！”
“谢谢！”
“江山，我要去城主府看看，你先回去吧！过两日走的时候，我会去寻你！”
江山知她作为九黎族公主，盖山城的善后需要她，点点头，向家里走去。
步履沉重。
......
三天后，在送别了李大叔和朱大叔一家后，天一天九来到了他的家中。
“江公子，我已经和城卫军队长打好招呼，如果他看见天成子前辈，会告诉他你和古古的消息，我们走吧！”
天一开口道。
“有劳天一兄了！”
回头再看了一眼生活了半年多的家，江山牵着古古出了院门。
街上，站满了街坊邻居，只是少了好多熟悉的面孔。
“江山，后会有期！”
“江山，保重！”
“后会有期！”
江山眼眶微红，拜别众人，抱着古古跨上龙马，与九黎赤甲军一起向黎城行去。
......
黎城，在汉水以南，洞庭山北，依山而建，是九黎族的大本营。
黎城人口众多，在荆州一域内，仅次于荆州城。
但繁华程度，却丝毫不逊色荆州。
城中外族人少之又少，女儿楼算是外族人最多的地方。
江山随着天一进入黎城，路上的行人不断地和天一打招呼，天一都一一热情回应。
反而是天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路过女儿楼，天九凑近江山轻声问道：
“江山，你去过女儿楼吗？”
不等江山回答，黎正长老锐利的目光已投向天九。
天九讪讪一笑，不再说话。
江山抬头，二楼一名美妇面带轻纱，斜依窗台，慵懒的望着街道。
四目相对，美妇面上轻纱微微一动。
不多时，江山便跟随天一兄妹进入了城主府。
府邸虽不奢华，却处处透着雅致与宁静。
冬季的严寒仿佛被隔绝在外，院内百花争艳，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交相辉映。
“父亲在何处？”
天一向守卫问道。
守卫双手抱拳，躬身道：“族长正在与诸将议事！”
“好，我知道了！”
天九左手拉住江山，右手牵着古古，向侧院走去。
江山略一挣扎，却发现看似柔弱的纤纤玉手竟似铁钳，牢牢箍住自己。
想到自己是来这里避难的，便由着她了。
穿过长长的连廊，进入一个精致的小院。
院子不大，仅有四间石屋。
院中央矗立着一座凉亭，石桌石凳置于其间。
旁边一个巨大的楠木遮天蔽日，枝繁叶茂。
天九松开江山的手，俯身对古古说道：“古古，以后你和哥哥就住在这里吧，我就住在隔壁院子，这样我们走动也比较方便！”
“这如何使得！”
江山当即婉拒。
虽然钱都给了李大婶，但现在修为突破，已经辟谷，又有二兽相助，自然不会缺古古的吃食。
自己跟来，也不过是为了拜见城主而已。
“不住在这里，怎么保护你？你是为了我九黎族得罪的有熊族，如果不能护你周全，岂不是让人嘲笑我九黎族。”
“这……”
江山有些犹豫。
天一微笑道：“江兄，妹妹说的对，你便住在此处吧。”
“如此，便打扰了！”
江山躬身抱拳，不再拒绝。
“这就对了嘛，安心在这住着，屋内东西如果缺什么，你尽管说。来了我家，我们便是朋友，是哥们！”
江山心中一震，灼灼目光转向满脸兴奋的天九。
“哥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