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还不能给你
对凌宏伟的淡然，郭霞误以为是害羞和拘谨，就将姿势又放低了些，吐气如兰：
“你想让姐咋帮？”
凌宏伟微微摇了摇头，目光快速越过风景地带，看向一旁。
对凌宏伟的目光轨迹，郭霞明显有些小失望，她轻蹙了下蛾眉，口气有些清冷：
“小伟，这事还真不好办，毕竟规定在那儿摆着呢。”
见郭霞态度有些转变，凌宏伟意识到，如果自己还保持这种冷静，恐怕今天这事就要泡汤。
自己不能用过来人的强大内心，来指挥此刻十八岁的身体。
本能，他需要更多的动物本能。
凌宏伟将眼神的伪装卸下，转过头，赤裸裸地投向郭霞的旖旎风光处。
凝视且贪婪了片刻。
才恋恋不舍地抬头看向郭霞，又将声音调成震动型，说道：
“霞姐，我只想补上原来粮本的余粮，粗粮就算了，只要细粮就行。”
郭霞见自己的风光得到认可，脸色明显缓和，露出满意乃至得意的神色。
凌宏伟又解释道：
“这些细粮，都是我妈舍不得给我们吃，攒了几年，从全家嘴里抠出来的。“
“本来就是我们家的指标，补上也不会给粮所造成什么损失，更不算占国家的便宜。”
“如果因为不小心丢了粮本，就不给细粮了，我心里实在是不甘！”
“咯咯……”
凌宏伟的一番连看带说，使得郭霞松开扶着肩的手，仰面笑了起来。
浅黄色碎花衬衣下，花枝乱颤。
“咕咚……”
凌宏伟听到口水滑落肚里的声音。
笑了片刻，郭霞伸手在他肩上轻拍了拍。
“小伟，你也知道粮所的规定，补办粮本，原来的存粮就得清零。过渡期，也只能吃三个月的粗粮。”
凌宏伟当然知道这些，今天来找郭霞的目的，绝不仅仅是补办粮本。
凭着前世的经历，他相信身为粮所内勤的郭霞，一定洞悉内部流程的漏洞，也一定有办法帮他解决这个难题。
正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局外人不知局内规矩。
至于具体的办法是什么，却超出凌宏伟的思维范畴。
毕竟他不是粮食系统的人，也没有粮所工作的经验。
而且，他知道郭霞说这些，无非是为后面的话做铺垫。
凌宏伟配合地点头，“霞姐，这都是我的错，你一定有办法的，是吗？”
郭霞颔首笑了笑，“办法倒是有，可万一被领导知道了，那可是严重违反纪律的。”
凌宏伟目光不离郭霞的眼睛，尽量向深处凝视：
“我知道的，可这里我只认识姐姐，除了你，我实在是找不到别的人。”
郭霞回望着凌宏伟，眼底有波在动。
片刻，她轻咬起嘴唇，似乎是下了决心：
“嗯，姐可以帮你，可就是……”
凌宏伟紧问：“就是什么，姐？”
显然，郭霞要和他开条件了。
如果是后世，大概其会是明码实价，直接点钱。
但此时，社会风气还没物化到那般严重程度。
手里有权的一方，更热衷于“走后门”。
托亲戚朋友或熟人办事，无非是一条烟、两瓶酒，或者几瓶罐头、几盒糕点。
凌宏伟手里没钱买这些东西，来之前没和父母说，现去置办也来不及。
这些礼尚往来，事后他一定会补上。
可眼前，关键是如何让郭霞下决心。
何况，以凌宏伟的直觉，郭霞在乎的不是那些物质的东西。
这让他既好奇又期待。
郭霞没立即回答，而是抽回搭在他肩头的手，身子挺直起来，旖旎风光也离开凌宏伟眼前。
郭霞环抱起双臂，一边轻拍，一边在屋里踱步，似乎在斟酌。
凌宏伟略微遗憾地看着她，心里有些打鼓。
万一美男计不成，他还真没什么后手。
终于，郭霞停止了踱步，回到凌宏伟面前，“小伟，姐帮了你，你可得保密。”
凌宏伟赶紧点头：“保密，我保证谁也不说。”
为坚定郭霞的决心，他颇为知趣地紧跟了句：“霞姐，只要能帮我家度过这个坎，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到了这个节骨眼，凌宏伟只能如此了。
毕竟失节事小，吃不上细粮事大。
何况，到底是谁吃亏，谁占便宜，还不一定呢！
郭霞眸子一亮，紧盯着凌宏伟浓眉下炯炯有神的眼睛，问：
“什么都行？”
凌宏伟躲开她露骨的眼神，不使她看出自己的刻意，喃喃道：
“只要霞姐帮了我，我一切都听霞姐的。”
郭霞显然受到了鼓舞，小手在凌宏伟的肩上使劲一拍：
“这可是你说的啊！”
“姐豁出去了，就帮你一次。”
郭霞说着，回到办公桌前，从一头沉的办公桌里，拿出一个新粮本。
顺过介绍信，按照上面的内容，唰唰唰写了一通。
随后，招呼凌宏伟，“你过来，看看这些对吗？”
凌宏伟凑过去一看，见是自家的户名，人口等基本信息。
确认无误后，凌宏伟点了点头，“对的，霞姐。”
郭霞翻开内页，继续书写。
待凌宏伟看清她的操作，不免吃了一惊。
这郭霞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她正在凭空补登一到三月份的购粮记录。
现在是四月份。
因为粮本内页有限，很多人家都会在年底前换新本。
她的这一神操作，说轻了是做假，说重了是伪造凭证。即使在此时，也是严重违反粮食管理规定的渎职行为。
凌宏伟正为郭霞的义无反顾惊诧，后者已经完成了书写，从抽屉里拿出一枚印章，盖在内页上。
吹干墨水和印泥，又审视了一遍，才合上粮本，放在手边的算盘上。
拿起介绍信，看了看。
三两下撕成碎片，再揉成一团，扔进脚底的纸篓里。
“霞姐，这？”凌宏伟不解。
介绍信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被她当了废纸。
郭霞轻描淡写道：“如果用这张介绍信，我这里就只能给你补办粮本，那你来找我还有啥意义？”
又举起崭新的蓝皮粮本，“这是你原来的粮本，它没丢，在我这儿呢。明白吗？”
原来如此。
牛B！
凌宏伟差点用后世的赞美词句喊出声来。
连忙感激地点头，“明白，太明白了！”
“霞姐，你让我说什么好呢，我都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了！”
“说什么感谢？”郭霞瞄着凌宏伟挺拔的身体，脸颊不觉为自己蒙起的念头，再次飞起一片绯红。
她举着粮本，意味深长地道：
“只是，小伟，这个粮本还不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