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贝特林之死
夜晚通常是酒馆最热闹的时候,可今晚的荆棘酒馆却有几分冷清。
白天贝特林的人退走后,黄昏时分又重新冒了出来。
这回他们学聪明了,不再明目张胆的堵在酒馆门口,而是聚在不远处的街道口警告往来的人群不要去荆棘酒馆。
酒馆老板托辛派艾米去城卫队报信,却被他当军官的妹夫告知说他也无能为力。
…
又过了几天,荆棘酒馆的情况不仅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更加恶劣。
贝特林铁了心要把科林等人赶出坎诺克,再次加派了盯梢的士兵,现在连为荆棘酒馆提供食材的农夫都不允许通过。
而基里安代表灰狼佣兵团前去联络城内商会头人,希望能从他们那雇佣士兵的举措也不顺利。
商会头人相比于灰狼佣兵团提供的蝇头小利,更乐于向芬·莫卡尔家族示好。
就在这困顿之时,一名意想不到的客人推开了酒馆的门。
“见到我很惊讶?”
无视科林手里的剑,亚罗斯拉夫淡然的坐到往常的位置:“托辛,老规矩。”
科林看着自己的第一位客户慢条斯理的品尝来自帕拉汶德的葡萄酒,有些不解他此刻的来意。
等杯中酒饮尽,亚罗斯拉夫长叹一口气:
“没想到短短几天,籍籍无名的佣兵就成了坎诺克人尽皆知的竞技冠军,还惹上了芬·莫卡尔这样凶狠的家族。”
科林放下剑,拉开椅子坐在亚罗斯拉夫对面,无奈的摊了摊手:“有些蠢货觉得这个世界是围着他在转,现在是谁惹了谁还说不好。”
听了科林的话,亚罗斯拉夫哑然失笑。等托辛收走酒杯,这才说明了来意:
“一位有幸服侍我们领主的朋友告诉我,贝特林已经说动了坎诺克的主人。如果不是顾忌你刚取得冠军的声势,此刻你应该和你的朋友待在坎诺克的监狱里。”
看出科林的不解,亚罗斯拉夫摇了摇头:“贝特林本就心胸狭隘,做事从不计较后果,而且他的医生告诉我,他再也没法握剑了。”
“不过,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亚罗斯拉夫敲了敲桌子,眼神严肃的盯着科林:“问题在于,你想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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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被疼痛折磨得几乎整夜没睡的贝特林听到了一个坏消息。
“什么?他们跑了?”
前来汇报的侍卫队长低着头,不敢直视贝特林愤怒的眼睛:“换班的时候才发现盯梢的兄弟被打晕了,我们追到城门口从守卫那里得知他们昨晚就坐吊篮离开了坎诺克。”
想到自己这几天的所作所为,贝特林忽然觉得自己像个上蹿下跳的小丑。
深吸几口气,贝特林强忍住了怒火:“他们往哪里去了?”
“往北去了。”
“坐吊篮不可能骑马,你立刻带人骑马去追,别让他们活着跑了!”
侍卫队长领了命,正要转身离去。
“等等!我和你们一起去。我要亲眼看着这群杂碎向我求饶!”
......
坎诺克北边蜿蜒的山路上,科林一行五人正赶往坎诺克西北边的莫里希格村。
昨天,亚罗斯拉夫以帮助他们摆脱贝特林的监视、离开坎诺克为代价,请求他们前往莫里希格村为自己的合作伙伴解决一伙山贼带来的困扰,并承诺在解决问题后为科林招募一队新兵。
科林不想把自己和同伴的安危寄托在贵族的节操上,佣兵团也迫切需要新血,于是果断答应了亚罗斯拉夫,半夜便通过被对方收买的守卫离开了坎诺克。
山路难行,几人背着沉重的装备还要忍受高山上稀薄的氧气,气氛也沉默了几分。
只有一根筋的马蒂奇还能在这种情况下嘻嘻哈哈。
“你们说一个普通村落的头人为什么能成为贵族掮客的合作伙伴?莫非这村子的土地里长的不是谷物,而是黄金?”
马蒂奇用手杖捅了捅走在前面的阿尔文的屁股,换来了一顿恼怒的奚落:“亚罗斯拉夫在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难道是被对方的贵族风范震慑住了?”
“你放屁,我会怕?”马蒂奇硬起脖子,下一刻又偷偷缩了回去:“不过你别说,那老家伙的眼神是让我背脊有点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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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落后科林等人几小时路程的地方,贝特林亲自带着一队骑兵驰骋在山道上。
马背上的颠簸让贝特林的手臂越发疼痛,可这也让他对接下来的复仇越加渴望。
忽然,跑在最前方的骑兵似乎撞上了什么,大叫着从马背上飞了出去。
山道上竟然平白拉起了一根绊马索。
“停下!停下!”骑兵队长迅速叫停队伍,可还没等众人从慌乱中回过神。
山道两侧的灌木丛中又钻出来一队弩手,霎时间轻装简从的骑兵们便损失惨重。
被护在骑兵中间的贝特林困惑的看着自己人一个又一个倒下,还没想明白是谁袭击了自己,一支弩箭便从人群的缝隙中钻出,直直扎进了他的眼眶里。
…
这场屠杀结束后没多久,一支商队慢悠悠的从后方赶来。
商队首领看到遍地尸体丝毫不慌,指挥手下将人尸马尸装车,散落的武器和弩矢也全部收拢。再铲掉染血的浮土,人马践踏上几回就再也找不出先前的模样了。
……
对身后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的科林几人,还在笑话贝特林只是叫唤得凶,竟不派人来追他们。
却不知几小时后,坎诺克因为他们的离去闹得天翻地覆。
贝特林一行人迟迟未归,芬·莫卡尔家族留守的士兵察觉不对劲,再次派人前去搜寻。
结果在某处山坳里见到了带有芬·莫卡尔族徽的盾牌碎片,这个发现让坎诺克领主埃隆勃然大怒。
他才和贝特林达成协议,对方就死在了自己的领地里。
这下不仅协议要落空,更令人头疼的是如何应对丧子的普林多尔。
于是,在埃隆的命令下,酒馆老板托辛和竞技场老板基布,这些和科林有过关联的人都被卫兵抓进了监狱。
而不出埃隆所料,芬·莫卡尔家族族长普林多尔得知自己最亲的儿子死在了坎诺克,立刻召集了领地的战士。
两个家族处于一条河流的上下游,平日就有间隙。
再加上与瓦兰迪亚贸易牵扯的陈年老账,战争的阴云似乎已经开始在高山之上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