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血色胸章
女孩儿似乎还真的被这么一个问题给问住了，想了好一会儿才反问。
“你喜欢哪张脸。”
男人没想到会面对这状况，有点小尴尬的同时有点小害羞，甚至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都...喜欢...”
“你现在的样子，我判断是喜欢通缉令上的脸，那那张脸就是真的。”
“不...不是，怎么能这样来...”
“我是仿生人。”
“...”
女孩儿一句话就把男人堵死了，确实，仿生人的身份定义至今都没能完全一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可以说整个人都是假的，问这种问题就很蠢。
“对不起。”
“不用道歉，那张脸也是我最初的样子，从使用时间来说也比现在这张久。”
男人虽然听起来觉得怪怪的，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有道理。
气氛随着沉默而产生了微妙的变化，男人感受着夜风中弥漫的水汽，听着远处传来的落瀑声，看着身边女孩儿的侧脸，缓缓闭上了眼，脑海渐渐放空。
直到...
“回去睡吧。”
“额...你不睡？”
“我是仿生人，没必要浪费时间。”
“...”
男人再次陷入沉默，好一会儿又问。
“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被通缉？”
女孩儿也沉默了：“现在还不能，知道这个对你没好处。”
“那，等你的...那个问题弄清楚了之后呢？”
“...好。”
“那就一言为定，到时候不能耍赖。”
“嗯。”
安全屋二楼，蒂芙尼就这么站在窗前看着湖边的两人，最后目光锁在了那甚至有点蹦蹦跳跳的男人身上，痴了。
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自家团长这个样子。
...
第二天中午，当从水底飞出的凌舞儿已经换上了自己给她买的高领毛衫，弥生夜的嘴角控制不住的翘了起来。
“不用这么急的，距离清洗日还有一个礼拜。”
“一样要做。”
“也挺好，这样最高兴的应该就是蒂芙尼了，她昨晚还问我什么时候去神鹰城，现在的...”
“老大！不好了老大！”
光头壮汉的大嗓门强行打断了团长大人，让他无奈的转过了头。
“又怎么了？”
“老大！小...小蒂芙不见了！”
“你在胡说什么，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不见？”
“真的！不信你去看！”
弥生夜皱起了眉，快步往屋子里走，转了一圈后真的没见着人，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舞儿，那个监视我们的人...”
“不是他，就算我在湖底，如果有剧烈的灵力波动我也能感觉到，凭对方的修为，不可能悄无声息制服蒂芙尼。”
“老大！前辈！我们现在难道不应该先用通讯腕带找小蒂芙么？”
凌舞儿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弥生夜。
团长大人有点尴尬，毕竟被一向视为团队智商下限的光头小弟提醒了这么一个正确的想法，还是有点点丢脸的。
不过在寻找蒂芙尼这件事面前，其他的都不重要。
“滴滴~滴滴~滴滴~”
在弥生夜和达里尔焦急的等待中，讯号接通了。
“我在神鹰城。”
“什么？！”
弥生夜看着眼前比起平日更加沉默寡言甚至有点失魂落魄的蒂芙尼，纵使有再多的气也不敢再多说她一句。
这个时候距离两人的通讯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而这里也已经不是天瀑城的湖畔小屋，而是蒂芙尼曾经的家。
面对整屋子的狼藉，光头大汉像个小孩子一样生怕自己这个时候说错话，凌舞儿则是私下里打量，至于团长大人...
弥生夜的目光缓缓从一地的碎玻璃上收回，落在了手指捏着的圆圆的胸章上：“你舅舅呢？他打电话给你就...不管了么？”
“不怪他，我们洛摩族...这个时间他必须在工作岗位上。”
团长愣了愣，这才想起来对方曾经的遭遇以及他们族人在众鹰联邦的身份，连忙道歉：“对不起，蒂芙尼，我忘了...”
金发美女摇了摇头，目光闪烁，似乎一直在思考，男人又说了一句：“你先别着急，至少我们有这枚胸章作线索，一定能找到你爸妈的，你舅舅他...你有没有问过他知不知道这胸章的什么信息？”
“问了，他也只知道这是六芒帝国的符号。”
“六芒帝国...这是什么国家，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我也只在小时候听过，这个国家很神秘，是众鹰联邦的国中国，也从来不参与最高会议，存在感很低。”
光头大汉听到这个六芒帝国是竟然一直在众鹰也觉得很惊讶，连忙参与资料的搜索。
“喵了个咪的还真是啊！全网的信息都这么少，连世界地图上都没有用单独的国界线来描边，难怪我不知道了。”
这样的一个国家的确称得上神秘，无论是出于好奇还是事关蒂芙尼父母的踪迹，弥生夜都决定了要好好了解这个国家。
“铛！——”
“铛！——”
“铛！——”
像是来自远古的钟声远远荡来萦绕在四人的耳边，这钟声代表什么意思弥生夜还是知道的，这也是众鹰联邦特有的，下午的开工钟声。
这表示，下午两点了。
而就在他下意识的往钟声响起的方向一瞥时，瞳孔却是猛地一缩：“蒂芙尼，那是...什么店？酒馆么？”
金发美女微微愣了愣，扭头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去，很快她就明白男人为什么这么问了，盯了两三秒后依旧只能确认七八成：“应该是。”
光头大汉一听到‘酒’字这瘾头就已经不可抑制的起来了，不过一想到蒂芙尼现在的心情，也就没有那么高兴了：“他们的灯牌图案和这个胸章一样应该也是和六芒帝国有关系，这种地方一般是收集情报的好地方，反正我们现在也没有头绪，那边也能查资料，就过去那边吧，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黑子说得不错，蒂芙尼，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好。”
五分钟后，炎龙佣兵团推开了之前仅目光所能到达的地方的门，这的确是家酒吧，虽然风格有些特别。
两个东方面孔，两个西方面孔，还是一黑一白。
尽管这样的组合让服务员觉得很是诧异，尤其是在清洗日即将到来的时候，但是他还是保持了该有的职业素养。
“欢迎，几位，墙上的是价目表。”
弥生夜四人的注意力自然而然的随着服务员的手被引导到了墙上。
看着那完全复古没有半点科技含量的价目表，听着耳边传入的古典曲目，他们再一次感受到了这家酒吧的与众不同。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而对于囊中羞涩的炎龙佣兵团来说，价目表上那琳琅满目的选项真正可选的其实并不多。
所以...
“四杯拿铁。”
“啊？老大，这里是酒吧~”
弥生夜翻了个白眼撤回了一杯咖啡。
“三杯拿铁，一杯伏特加。”
“好，客人请坐下稍等片刻。”
四人刚坐下没多久，咖啡都还没上，这个怎么看怎么没生意的酒吧，竟然在大白天的几分钟里接连迎来了两拨客人。
弥生夜微微皱起眉头：“舞儿，是监视我们的人？”
“不是，你看他胸口。”
团长大人一愣，蒂芙尼和达里尔同样是反应过来，难道...
果不其然，他们都觉得来这个酒吧会有所收获，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就在他们四个打量对方的时候，刚进门的白人中年油腻男也发现了他们四个。
“他们是？”
“客人。”
服务员笑了笑回应，然后又开口了。
“你今天晚了两分钟。”
“遇见一个大白天的醉鬼，耽误了一会儿。”
油腻男解释了一句后看着服务员眨了眨眼。
“你该不会是要往上报吧？”
“没有，随口问问。”
“真的？”
“真的。”
“那就信你一回。”
油腻男交给了服务员一个手提箱后，端着一杯五颜六色的饮料就往里头钻，看样子应该是进包厢了。
弥生夜把蒂芙尼的神情全数看在眼里，知道她着急，看着凌舞儿开口问道：“舞儿，店里总共多少人你知道吗？”
“除了这两个，里面还有两股灵力，都没有威胁。”
“外面的交给你了。”
弥生夜要的其实也就是最后那句，点点头直接拉起蒂芙尼的手尾随油腻男。
原本他以为那个服务员会来拦他们，毕竟自己只点了那么点东西不用问都知道不可能给进包厢，可结果...
那服务员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甚至嘴角含笑的目送他们...
团长大人虽然心中困惑不过已经顾不得多想了，因为原本被他拉着走的蒂芙尼已经走在了他的前头。
弥生夜没有说什么别冲动的废话，一来失踪的不是自己的父母自己没资格这么要求对方，二来他也相信，在那样的经历中成长起来的女孩儿，绝对不会真的头脑发热的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啊！~”
“你...你们是谁？！”
随着包厢门被推开，不堪入目的一幕映入眼帘。
一丝不挂的东方少女，看起来还是未成年，应该是一早就等在包厢里的，而那油腻男的动作倒也真的不慢，光了膀子，裤子竟然也已脱了一半。
如果没有这两个不速之客，即将发生什么事是显而易见的。
面对这样的画面弥生夜尴尬的松开了握着女孩儿手腕的爪子，反倒是蒂芙尼，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了更高层次的专注。
“说，这个胸章代表什么？”
油腻男只是个浮沉境修士，面对蒂芙尼释放的灵压，提着裤子瑟瑟发抖。
“你...你想干什么？我...我是...”
金发美女完全没心情和他啰嗦，指尖覆盖了灵力，在对方那像是好几圈游泳圈一样的脖子上划开了口子。
见了血，感到痛，油腻男的眼神立刻清澈了起来，甚至为了看清楚靠得过进的胸章使出了斗鸡眼。
“这个确实是我们六芒帝国的使者胸章，不过...是不是真的，具体是什么职务，我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怎么确认？”
“这个...能...能不能先让我坐起来...”
弥生夜看对方一脸怂包而且也表现得很配合的样子，轻轻把蒂芙尼给拉了回来，同时不忘警告油腻男。
“不要耍花样。”
“不...绝对不会...”
油腻男小心翼翼的接过胸章，打开了腕带扫描功能，全息屏上一连串的解析闪烁，进入了‘六芒宫廷’的资料卡页面。
“有了，这个胸章的主人...额...原来是小约翰啊~”
弥生夜挑了挑眉：“你认识他？”
“认识，能在六芒帝国拥有这个胸章的众鹰人不多，他就是其中一个。”
“他是做什么的？具体点。”
“他是国宴采办使，简单说就是负责为王室筹备宴会的工作，也因为这项工作很多时候都需要到众鹰来采购，所以交给了众鹰人。”
“如果真像你说的，为什么发现这个胸章的地方会有血迹，而且是在民居里发现的！”
“这个...”
“你要是再敢胡扯，我保证你会后悔。”
“没...没有，我真的没有说谎，只不过我们的这个采办使有点不一样，除了准备宴会的食材器具，还要准备宴会的宾...宾客...”
蒂芙尼瞳孔一缩，双手不自觉的握了握拳，弥生夜同样是拧起了眉头，死死的盯着对方：“准备宾客...是什么意思呢？”
“我...我们的...”
“快说！”
“是是是，我们的宫廷宴会除了宴会的主人和一些相熟的贵客之外，也会由采办使随机选择一些人作为宴会的嘉宾参议，以此来彰显宴会主人的身份地位...”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这个世界上哪个王公贵族会邀请平民百姓参加宴会？”
“真...真的！我说的真的！这些人就像是幸运儿一样，他们一般会被要求从各个阶层中选取，宴会过后他们就会回去宣扬主人家的豪气和华贵，这实际上是一种代价很小的形象广告，很划算的！”
听了这解释，弥生夜沉默了，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这套说辞并不是没有道理。
“就算这样，你还是没解释为什么发现这枚胸章的地方有血迹。”
“那...那是人的关系...”
“什么意思？”
“其实以前几任国宴采办使不会采用这么激进的手段，但是我听说...我也只是听说，小约翰的脾气不太好，而且凡是他选中的人，他就算是用绑的也会把人给绑回去，所...所以...”
“照你这么说，那还算是形象宣传么？就算是也是负面形象吧？”
“你说的没错，可这种情况毕竟是极少数的，而且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出现过负面宣传的事，所以他也一直在这个位置上呆得好好的，可能...最后用钱收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