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送葬
阴沉的天空下，细雨绵绵，仿佛连苍天也在为逝者哀悼。陈妙芬的葬礼在这样一个灰暗的日子里举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重而压抑的气息。
林子轩站在母亲的灵柩前，双眼通红，脸上写满了悲痛和疲惫。他瘦高的身躯微微颤抖，平日里那双充满自信的眼睛此刻却布满血丝，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他穿着一身黑色服装，本应英俊挺拔的样子，此刻却显得异常憔悴。
林雨晴站在哥哥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这是她唯一的依靠。她苍白的小脸上泪水早已干涸，留下道道泪痕，平日里明亮的大眼睛此刻却黯淡无光，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气。她身穿黑色连衣裙，纤细的身躯在寒风中微微发抖。
兄妹俩伫立在灵柩前，目光久久地停留在母亲安详的面容上。陈妙芬躺在那里，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仿佛只是安详地睡着了。林子轩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母亲的脸颊，那熟悉的温度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凉。
“妈......“林子轩低声呢喃，声音哽咽，“您怎么忍心这么早就离开我们......“
林雨晴听到哥哥的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又一次扑到灵柩前痛哭起来:“妈妈，您不要走!您不是说过要看着我长大，要看着我成为画家吗?您怎么可以食言呢......“
林子轩轻轻将妹妹搂在怀里，试图安慰她，但他自己的眼泪却也止不住地往下流。兄妹俩相拥而泣，在这个阴冷的雨天里，他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雨晴......“
林雨晴猛地回过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李明。他穿着一身黑色外套，手里捧着一束白色的百合花，脸上写满了悲伤和关切。
“李明......“林雨晴喃喃地叫出他的名字，声音中带着一丝惊讶和感激。她缓缓走向李明，眼中闪烁着泪光，呼地扑在李明的怀中放声大哭。
林子轩看着李明拥抱着妹妹安抚她的背影，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失落和惆怅。他知道李明是雨晴的班长，两人关系一直很好，但看到妹妹在如此悲痛的时刻，寻求另一个人的安慰，他却感到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李明尴尬地轻轻拍了拍林雨晴的肩膀，声音低沉而温和:“节哀顺变，雨晴。阿姨她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么伤心......“
林雨晴点点头，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李明递给她一张纸巾，动作中带着青少年人特有的笨拙和体贴。
林子轩站在原地，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他想上前，但又觉得自己似乎不该打扰。母亲临终前的遗言又在耳边响起:“雨晴，子轩也不是你的亲哥哥......“
这个即将被揭开的秘密像一把锋利的刀，割裂着林子轩的内心。他看着李明安慰着雨晴，心里不禁产生了一种复杂的情绪。既有对妹妹的保护欲，又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也许，这才是最好的安排......“林子轩在心里默默地想着，“雨晴需要朋友的支持，而李明，作为她的同学和朋友，能来参加葬礼已经很难得了......“
但内心深处，却有个声音在不断地质问他:“真的是这样吗?你真的不介意看到雨晴和其他男孩子如此亲近吗?“
林子轩努力压下这个声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李明和雨晴。
“李明，谢谢你能来。“林子轩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向李明伸出手。
李明郑重地与林子轩握手:“林哥，节哀顺变。阿姨的事我很遗憾，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一定要告诉我。“
林子轩点点头，然后转向雨晴:“雨晴，我们该去送妈妈最后一程了......“
雨晴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哥哥，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她擦干眼泪，站直身子，仿佛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成长了许多。
送别的队伍缓缓前行，细雨中，人们低声啜泣。林子轩和林雨晴并肩而行，他们的手紧紧相握，仿佛这样就能给彼此一些力量。
李明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默默地注视着这对兄妹。他看到林子轩不时侧头看向雨晴，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一丝他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葬礼结束后，宾客们陆续离去。林子轩和林雨晴依旧站在墓前，久久不愿离开。李明走上前来，轻声说道:“雨晴，林哥，天色不早了，要不要我送你们回去?“
林子轩回过神来，看了看阴沉的天空，摇摇头:“谢谢你的好意，李明。不过我们自己可以回去。你能来已经很感谢了。“
李明点点头，有些不安地看了看雨晴:“那......雨晴，你要保重。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说，好吗?“
林雨晴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谢谢你，李明。我会的。“
目送李明离开后，林子轩和雨晴慢慢走向停车场。林子轩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雨晴，生怕她在泥泞的路上滑倒。
坐进一辆的士车里，林子轩透过后视镜，看到雨晴蜷缩在后座上，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他的心揪了起来，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车子缓缓驶离墓园，林子轩的思绪却飘回了过去。他想起小时候，母亲是如何牵着他和雨晴的手，带他们去公园玩耍;想起自己与妹妹生病时，母亲彻夜未眠地照顾他们;想起母亲节那天，母亲脸上洋溢的快乐笑容......
所有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林子轩感到一阵窒息。他悄悄抹去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车内一片沉默，只有雨刷刮擦挡风玻璃的声音。林子轩双手捧着母亲的遗像，坐在驾驶室副座上，时不时通过后视镜关切地看一眼后座的雨晴，心中泛起一阵酸楚。
“雨晴，“林子轩突然开口，“接下来的日子，你有什么打算吗？“
雨晴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轻声回答：“我......我还没想好。也许会请几天假，整理一下妈妈的遗物......“
林子轩点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我会陪着你的。我们一起整理，好吗？“
雨晴抬起头，看向前座的哥哥，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谢谢哥......“
林子轩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们一直都在一起，现在更要互相照顾了。“
车子最终停在了林家的门前。林子轩和雨晴下了车，站在家门口，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熟悉的家门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仿佛里面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雨晴，“林子轩轻声唤道，“进去吧。“
雨晴点点头，跟着哥哥走进家门。一进门，熟悉的环境勾起了更多的回忆，雨晴再次泪如雨下。
林子轩把母亲的遗像放置好后，将妹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的，雨晴。我们还有彼此......“
雨晴在哥哥怀里痛哭，将所有的悲伤和委屈都倾泻而出。林子轩紧紧抱着妹妹，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知道，从今以后，一切都将不同。母亲的离去，不仅带走了他们的依靠，也带走了兄妹之间单纯的关系。那个秘密如同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引爆他们的生活。
“雨晴，“林子轩轻声说道，“你先去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倒杯热水。“
林雨晴点点头，缓缓走向自己的房间。林子轩望着妹妹的背影，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共同的记忆填满了这个家的每个角落。现在，这些记忆似乎都带上了一层新的意味。
林子轩走进厨房，机械地烧水、倒水。他的思绪却飘向了未知的未来。他和林雨晴还会像以前一样相处吗？那个即将被揭开的秘密会如何影响他们的关系？
端着热水走向林雨晴的房间，林子轩在门口停下了脚步。他听到里面传来低低的啜泣声，心里一阵刺痛。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雨晴，我给你倒了杯热水。“
门慢慢打开，林雨晴红着眼睛出现在门口。林子轩把水递给她，不自觉地伸手想要抚平她凌乱的发丝，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谢谢哥。“林雨晴低声说，接过水杯。
林子轩看着妹妹，欲言又止。最后，他只是轻轻说道：“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林雨晴点点头，关上了门。林子轩站在门外，听着门内隐约的抽泣声，心如刀绞。他多么想冲进去，将妹妹紧紧抱在怀里，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但他知道，从今以后，每一个拥抱、每一次触碰，都可能带着不一样的意味。
回到自己的房间，林子轩瘫坐在床上，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和迷茫。他闭上眼睛，母亲的话又在耳边响起：“雨晴，子轩也不是你的亲哥哥......“
这个秘密一旦被揭开，jiang如同一道无形的墙，悄然竖立在他和雨晴之间。林子轩知道，从今以后，他们的每一次互动、每一个眼神交汇，都可能被这个秘密所影响。
但此刻，他只想做雨晴的避风港，给她最温暖的怀抱，最真挚的安慰。即使未来充满未知，即使他们的关系可能会面临巨大的挑战，但此时此刻，他们依然是彼此最亲密的人。
雨，依旧在窗外轻轻敲打，那是在为这对兄妹的未来奏响一曲悲伤而又充满希望的前奏曲。林子轩的心中，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如同这绵绵细雨，悄然浸润着他的每一个思绪。
在这个充满哀伤的时刻，兄妹俩坐在各自的房间里，陷入了沉思。他们之间仅仅隔着一道墙，却仿佛有了一个世界的距离。林子轩知道，从今往后，他们的生活将永远不会再相同。但无论如何，他暗暗发誓，一定会保护好雨晴，即使这意味着要与自己内心的感情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