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1
出国前一晚，我和男友杨峰已经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小妈突然闯进来，做了个“嘘”的动作，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杨峰要杀你！”
我看着身边熟睡的杨峰，吓了一跳。
刚要起身，信息提示声倏地响起：别信小妈！
信息是杨峰发来的定时短信，我看了一眼杨峰，他睡得依然很沉，不像是正常的睡眠。
我趁小妈不注意，推了他一把，他却连哼都不哼一声。
这时，小妈回头，显然发现了我的动作，表情却是笑着的。
小妈的笑容很奇怪，嘴巴咧到一边，眼睛却不自觉地翻了个白眼。
小妈几乎是用拖的方式把我带出卧室，我甚至感觉到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
出了卧室，小妈突然从杨峰的行李箱中翻出一样东西，是个注水的小瓶子，里面似乎泡着一截什么东西。
看清楚后，我差点吓个半死，那居然是一截成人的断指。
小妈的眼睛像钉在我身上：“你知道杨峰是谁吗？”
我诧异地看着小妈，小妈翻出一张发黄的旧报纸，标题是“杀妻又自杀，破碎的家庭让稚子情何以堪”，旁边还附了一张男人的照片，面目狰狞。
小妈指着照片中的男人说：“这是杨峰的生父！”
小妈说：“这个案子发生在20年前，就在我居住的小区，一个男人在家手刃了他的妻子，然后又自杀了。当时他的孩子就在身边，只有五岁。然而警察赶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孩子满身是血，眼神呆滞，手里还攥着他爸从他妈身上砍下的一根断指，他已经跟两具尸体待了十几个小时。”
“十几个小时，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法医后来检测那个妻子被男人砍了四十五刀……这件事情发生后，那孩子就变了，起初沉默寡言，后来突然变得充满攻击性，在家虐打领养他的亲戚家的小孩，在学校欺负幼儿园的孩子，后来被送去福利院，这段经历杨峰跟你说过吗？”
我摇头，我的确不知道这些事情，我第一次听到杨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在席位牌上，总觉得似曾相识，真正接触是在实习期间，我被封到杨峰手下打杂，他是个刚刚回国的海归，几乎是在手把手地带我。
一段时间接触下来，我们的感情突飞猛进。
杨峰的求婚很突然很浪漫，在我大四毕业典礼上，突然凭空而降，像极了踏着七彩祥云而来的英雄，我幸福得飘飘然，在同学们的起哄声中，答应了。
随后，火速领证，因为杨峰说他的签证快到期了，在国内工作不过是体验，我们婚后还是要定居国外的。他说他在国外有一座很大的房子，带精美的花园，得闲的时候可以一起修剪花园，清理泳池。
房子附近有一片海域，可以乘着私人游艇在海上玩耍。
……
听到小妈这么说，我被吓了一大跳，但还是迟疑着为杨峰辩解：“这并不能说明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一段经历，他可能只是怕我接受不了……”
我若有所思，再瞥了一眼报纸，突然看出了端倪，杀妻男人姓梁，叫梁成，妻子姓王，叫王艺艺，可杨峰却姓杨，明显不是一家人。
小妈说：“这才是奇怪的事情，我第一眼就看到他长得像那个男人，但是姓名却对不上，特意调查了他，他被送去福利院后，你猜发生了什么，福利院有个孩子叫杨峰，对，就是他现在的名字。”
“一开始两个孩子关系挺好，但有一天那个孩子被一对夫妇看上，要带去领养，结果第二天，那个孩子的小指就断了一截，据说铲雪不小心被铁锹弄断的，但当时就他们两个人，明眼人都怀疑是他故意的。”
“只是福利院的孩子本身就可怜，也没有什么人为他们做主。第二天计划领养的夫妇过来，看到那个孩子有残疾，当即放弃了。”
我听得惊心动魄，猛然想到一件事。
2
我们认识不久后，他让我做了一个心理测试，大意是如果牵手的话，你最想抓住男朋友的哪根手指。
我对这些心理测试没兴趣，随手说了个小指，哪知杨峰突然生气了，牢牢地攥住了我的大拇指，攥得生疼，我明显听到了指关节“叭”地响了一声，我大声求饶，他却像听不到似的，冲着我大声吼：“要选大拇指，选大拇指意味着忠诚。”
我吓了一跳，杨峰还不肯放过我，离开大拇指后抓住了我的小指，反向用力掰，眼神透着一股杀气，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吼叫：“再选小指，我就把它掰下来！听到没？”
那次我被吓了我一跳，但事后看到抓着我的小指好一顿又吹又揉，直弄到小指酥酥的、麻麻地，顿时心软了，只以为是情侣间彼此在意的表现。
听到小妈这么说，我猛然开始后怕，杨峰显然是有心理问题的。
我向杨峰睡觉的卧室看了一眼，紧张地看着小妈，迫切地问：“那真正的杨峰在哪里？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名字改成杨峰？”
小妈刚要开口，下一秒却突然直直地倒下了。
我这才看到杨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过来，并从背后把小妈敲晕了。
杨峰看着倒在地上的小妈，说了一句：“差点被她暗算了，刚才喝她递过来的牛奶就觉得味道有点怪，幸亏只喝了几口，后面的全被我偷偷吐了出来，但之后还是昏昏然，我怕她趁我不备再对你做点什么，只好强撑着发了定时短信提醒你。”
我看着杨峰，一时有点慌神，刚好吸顶灯突然闪了几下，房间随后便陷入一片黑暗，灯光最后闪过时，我看着旧报纸上的男人五官一点点覆在了杨峰脸上，霎时间吓得失魂落魄。
杨峰一把拉住我的手，我一挣，只剩了小指留在他的手里，他抓得很紧，我甚至感觉到他在手指上用力。
这时，吸顶灯又奇迹般地亮起来，杨峰叹口气，说：“我就知道，你一定被她煽动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急着带你去国外吗？就是为了远离她。”
杨峰拿过小妈的手机，用她的指纹解锁了密码，打开小妈的浏览记录，陡然吓我一跳。
“继女意外身亡，继母能不能继承她的全部遗产？”
还有几条全部都是关于保姆纵火案、男子人为制造儿女坠楼的报道。
我本能地选择不信，小妈是我唯一的亲人。
10岁时，我妈车祸身亡。我爸一个人经营着一家大公司，分身乏术，只好找来小妈照顾我。
小妈当时才24岁，她一开始只是我的贴身保姆，一天24小时照顾我。
直到我长到15岁，我爸患病，一查出来就是癌症晚期。
我爸考虑到我还是未成年，左思右想后跟小妈领了结婚证，只要抚养我到大学毕业，她便可以拿到一笔高额的遗产作为佣金，而我则可以继承其余的巨额遗产。
我一直把小妈当做唯一的亲人，甚至答应她，我去国外定居后，现在的房子直接过户给她。
但我万万没想到小妈居然暗暗地算计我，甚至想让我……意外身亡。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这时杨峰拿出一张孕检报告单。
报告单显示，小妈已经怀孕三个月。
可我跟小妈这么久，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
打开小妈的微信聊天记录，被她设置为星标联系人的，聊天记录却是一片空白。
我打开那个联系人的头像，居然是一张发黄的合影，其中一个人正是小妈，而且两个人都穿着校服。
这时，小妈的手机突然震了一声，对方发来一条信息：“我儿子好吗？没在你肚子里捣鼓吧！”
一会儿又发来一条：“下手了吗？你们住在23层，很高……想想我们一家三口未来幸福的日子！”
杨峰说：“果然，坠楼，又是同样的技俩。”
我顿感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