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78.硝烟弥漫
黑风口的夜，冷风如刀，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不足三千人……”马副将的话还在耳边回荡，像一道惊雷，炸响在我的心头。这支军队，曾经跟随我和有才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却在巴图尔的猛烈攻势下损失惨重。
“陛下，臣以为，当立刻派人通知附近的守军，请求支援。”郭军师面色凝重，拱手说道。
我点点头，目光扫过眼前一张张疲惫却坚毅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传令下去，全军在黑风口休整，准备迎战！”
“陛下……”甄有才欲言又止，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握住他的手，坚定地说，“放心吧，我们会没事的。”
黑风口地势险要，只有一条狭窄的山路通往外界，易守难攻。我们依托地形，迅速构建起防御工事，等待着敌军的到来。
天色渐渐亮了，远处的喊杀声越来越近，我知道，胡敌将追上来了。
“报——敌军先锋已抵达黑风口外！”斥候飞奔而来，单膝跪地禀报道。
我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间的佩剑，高声喝道：“将士们，随我杀敌！”
“杀！杀！杀！”震天的喊杀声响彻山谷，将士们士气高昂，眼中闪烁着视死如归的光芒。
敌军来势汹汹，如潮水般涌来，黑风口瞬间变成了血肉磨坊。我手持长剑，身先士卒，与敌军展开殊死搏斗。甄有才则指挥若定，带领着将士们奋力抵抗。
“陛下小心！”一杆长枪带着凌厉的杀气向我刺来，我侧身躲避，却被另一个敌兵的战刀逼退，眼看就要陷入重围。
“萌萌！”甄有才一声怒吼，挥剑斩杀数人，杀出一条血路，来到我的身边，将我护在身后，“别怕，我来保护你！”
我摇摇头，眼中燃起熊熊战火，“不，我们要并肩作战，战胜敌人！”
“好！”甄有才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与我背靠背，抵挡着敌人的疯狂进攻。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鲜血染红了黑风口的每一寸土地。我们的兵力越来越少，而敌军却像杀不完一样，一波接着一波，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陛下，我们的援军什么时候才能到啊！”马副将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身边，只剩下不到百名士兵还在苦苦支撑。
我抬头望向远方，那里，只有漫天的硝烟，和数不清的敌军……“援军……”“援军……”我喃喃自语，心头涌起一阵无力感。援军，何时才能抵达？
“杀——”震天的喊杀声中，马副将的身影晃了晃，他捂住胸口，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插在胸前的箭羽。鲜红的血液顺着箭身流淌，染红了战甲，也染红了我的眼。
“马将军！”我目眦欲裂，嘶声力竭地喊着。
马副将嘴角扯出一丝惨淡的笑容，吃力地抬起手，想要抚摸我的脸颊，却无力地垂落下去。“陛下…末将…末将不能再追随您了…咳咳……”
“马将军！马将军！”我扑过去，紧紧握住他冰冷的手，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陛下…要…要活着…活下去……”马副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句话，便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不——”我仰天长啸，悲痛欲绝。这位跟随我征战多年的老将，最终还是倒在了这片血染的土地上。
“萌萌！”甄有才一把将我拉入怀中，他的双目赤红，声音沙哑，“马将军已经走了，你要振作起来！为了活着的人，为了这场战争，我们都要活下去！”
他的话语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我心中的阴霾。是啊，我不能倒下！为了马将军，为了所有战死的将士，为了身后的家园，我都要活下去！我要带着他们的希望，活下去！
我猛地推开甄有才，抹去脸上的泪水，重新拾起地上的长剑，目光坚定地看向前方。“将士们！马将军已经为我们指明了方向，我们要继承他的遗志，誓死守卫黑风口！”
“誓死守卫黑风口！”将士们齐声高呼，声音震天动地。
“杀——”我高举长剑，再次冲锋陷阵。鲜血染红了我的战甲，但我已经感觉不到疼痛，我只知道，我要战斗，为了活下去而战斗！
敌军一波又一波地涌上来，如同黑色的潮水，想要将我们吞噬。我和甄有才背靠着背，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奋力拼杀。
“有才，你说……我们会赢吗？”我一边挥剑格挡着敌人的攻击，一边喘着粗气问道。
甄有才的脸上布满了汗水和血污，但他依然坚定地回答：“会！我们一定会赢！”
突然，他猛地将我推开，自己却被一把长刀砍中了肩膀。
“有才！”我惊呼一声，想要冲过去，却被他一把拉住。
“别管我，快走！”他咬牙切齿地说，“带着剩下的兄弟们，冲出去……”
“不！我不能丢下你！”
“这是命令！”他怒吼一声，“你…你是君…我是臣…”他眼前一黑，身子摇晃了几下，最终还是支撑不住，重重地倒了下去……
“有才——！！！”
“有才——！！！”我跪倒在他身边，心如刀绞。他倒在血泊中，脸色苍白如纸，却依然紧紧抓着我的手，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陛下…咳咳…快走…”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不！我不会丢下你！”我紧紧握住他的手，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陛下…为了…为了大局…”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的心也越来越沉，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
“陛下！快走！敌军…敌军要…”胡敌将的副将突然惊慌失措地喊了起来。
我猛地抬头，只见远处尘土飞扬，隐约可见我方军队的身影。援军！援军终于到了！
“杀——”震天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郭军师率领着援军，如同神兵天降，势如破竹般冲散了敌军的阵型。
“陛下！属下来迟！请恕罪！”郭军师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悲痛和愤怒，站起身来，冷冷地下令：“传令下去，全力进攻，一个不留！”
“是！”
我方士气大振，如同猛虎下山，势不可挡。敌军节节败退，胡敌将最终也被生擒。
夕阳西下，血色的残阳映照着满目疮痍的战场。我站在高高的山坡上，望着远处硝烟弥漫的景象，心中五味杂陈。
这场战争，我们赢了，却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马将军、还有…还有甄有才…他们都倒在了这片土地上，再也无法醒来。
“萌萌…”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握住了我的手，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我转头看向身旁的甄有才，他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但眼神却一如既往的坚定。
“我们…赢了…”我喃喃自语，声音有些哽咽。
“是啊，我们赢了。”甄有才轻轻将我拥入怀中，“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我闭上眼睛，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心中渐渐平静下来。
是啊，我们赢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报——”一名士兵快步跑到我们面前，单膝跪地，“陛下，京中有密信传来！”
我心中一凛，接过密信，展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苍白如纸…
硝烟的味道还未散尽，胜利的喜悦却已经被突如其来的阴霾笼罩。我颤抖着手，反复确认着信笺上的每一个字，仿佛它们是什么可怕的符咒，要将我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萌萌，怎么了？”甄有才察觉到我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将信递给了他，“你自己看吧。”
甄有才接过信，眉头随着阅读逐渐紧锁。信上简洁的几行字，却如同千斤巨石，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
“怎么会这样……”甄有才喃喃自语，一向沉稳的他，此刻也难掩震惊之色。
信是丞相派人送来的，言简意赅地描述了京中的情况：三皇子勾结外戚，发动宫变，控制了皇宫，如今正挟天子以令诸侯，调遣军队，意图谋朝篡位。
“三皇子……”我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心中一片冰凉。他一向温文尔雅，谦逊有礼，怎么可能会……
“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尽快赶回京城！”甄有才果断地说。
我点点头，心中却满是担忧。京城距离边境千里之遥，等我们赶回去，一切都可能已经太迟了。
“郭军师！”我扬声唤道。
“末将在！”郭军师立刻上前一步。
“传朕旨意，大军即刻拔营，回师京城！”
“遵旨！”
大军再次开拔，这一次，我们没有凯旋的喜悦，只有满腔的焦急和沉重。
一路疾行，我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父皇慈祥的面容，还有年幼的弟弟妹妹们天真的笑脸。他们此刻，是否正处于危险之中？
“萌萌，别担心，我们会赶回去的。”甄有才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温暖而有力，仿佛给了我无限的力量。
我靠在他的肩头，努力平复着慌乱的心绪。我知道，现在不是悲伤和恐惧的时候，我必须振作起来，为了我的亲人，为了我的国家，也为了……我们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和平。
然而，当我们风尘仆仆地赶回京城，等待我们的，却是一个更加令人震惊的消息……
“陛下，丞相有要事求见！”一名侍卫急匆匆地跑来禀报。
“让他进来。”我沉声说道，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丞相步履匆匆地走进来，他的脸色苍白，神情凝重，往日威严的气势也消失殆尽。
“丞相，究竟发生了何事？”我焦急地问道。
丞相抬起头，欲言又止，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陛下……叛军……他们……”
“他们怎么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丞相没有回答，只是从袖中掏出一卷明黄色的布帛，颤抖着双手呈递给我。
我心中猛地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颤抖着手接过布帛，缓缓展开，下一刻，我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那是……一道圣旨……一道宣布禅位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