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成长的烦恼
李嬷嬷终究是刀子嘴豆腐心,见我认错态度良好,脸色稍稍缓和了些。她从床头的柜子里取出一本厚厚的书卷,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蝇头小字,看得我眼花缭乱。
“这是《宫规》,从今天起,你每日都要将它抄写一遍,直到能倒背如流为止。”李嬷嬷将书卷拍在我的手上,语气不容置疑。
我苦着脸接过书卷,这本《宫规》比砖头还厚,要抄写一遍,我的手非得断掉不可。但我不敢违抗李嬷嬷的命令,只能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我的抄书大业。
宫里的日子枯燥乏味,除了抄写《宫规》,我还要学习各种繁琐的礼仪和规矩。走路要莲步轻移,吃饭要细嚼慢咽,就连睡觉的姿势都有讲究。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小鸟,失去了自由,也失去了快乐。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笨丫头,我日夜苦读《宫规》,练习礼仪,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短短几日,我原本白皙的皮肤晒黑了不少,人也消瘦了许多。
李嬷嬷看在眼里,嘴上不说,态度却渐渐缓和下来。她偶尔会停下手中的针线活,指着我练习时犯的错误,细心地纠正我的姿势和动作。
“娘娘千金之躯,举手投足都要体现皇家威仪,切不可毛手毛脚,失了身份。”李嬷嬷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地抬起我的下巴,纠正我行礼的角度。
我认真地听着,将李嬷嬷的话一字一句地记在心里。我知道,她虽然严厉,却也是为了我好。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只有学会了规矩,才能生存下去。
然而,我并不知道,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等着我。在一次宫廷宴会上,我因为误解了赵公公的指示,差点酿成大祸……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丝竹声声不绝于耳。我身着繁复的宫装,亦步亦趋地跟在李嬷嬷身后,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宫廷宴会,周围的一切都让我感到新奇又忐忑。
“娘娘,切记要目不斜视,谨言慎行。”李嬷嬷低声叮嘱着,我如同小鸡啄米般点头,生怕行差踏错一步。
宴会进行到一半,我感觉有些口渴,便悄悄地问李嬷嬷:“嬷嬷,我可以去喝口水吗?”
李嬷嬷摇了摇头,指了指不远处一位身着青色长袍,手持拂尘的公公:“那位是赵公公,掌管御前伺候,你去和他说一声。”
我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到赵公公面前,学着宫里的礼仪,福了福身:“赵公公吉祥,我,我有些口渴,想……”
我话还没说完,赵公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尖着嗓子说道:“去去去,一边等着去,没看咱家正忙着呢吗?”
我愣了一下,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赵公公见我没动,更加不耐烦了:“怎么?还要咱家亲自给你倒水不成?还不快去!”
我委屈地咬了咬嘴唇,心想赵公公怎么如此凶巴巴的,我只是想喝口水而已,又没有招惹他。但我不敢顶撞他,只好默默地退到一旁。
正在这时,一位衣着华贵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他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浑身散发着一股贵气。我认得他,他是当今圣上的三弟,当朝的誉王。
誉王走到赵公公面前,笑着说道:“赵公公,父皇让我来问问,歌舞表演何时开始?”
赵公公连忙躬身答道:“回禀誉王殿下,歌舞表演马上就开始了,请您稍等片刻。”
誉王点点头,目光不经意地扫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我心中一凛,赶紧低下头,生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
“这位是?”誉王突然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赵公公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指着我说道:“回禀誉王殿下,这位是……”
“我是新来的宫女,负责……”我抢着回答道,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誉王打断了。
“负责什么?倒夜香吗?”誉王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我说道,“你看她这副呆头呆脑的样子,哪里像是宫女,分明就是个……”
誉王的话像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在我的心上。我羞愤交加,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誉王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火辣辣地打在我的脸上。周围人发出的窃笑声,如同针扎般刺痛着我的自尊心。我咬紧嘴唇,羞愤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让它掉下来。
我逃也似的离开了宴会,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自己的房间。李嬷嬷追上来,看着我狼狈的样子,心疼地叹了口气:“娘娘,您没事吧?”
我摇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李嬷嬷扶我坐下,递给我一杯热茶,语重心长地说道:“娘娘,宫里不比外面,一举一动都得小心谨慎,否则就会落人口实,招来祸患啊。”
我明白李嬷嬷的苦心,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太过天真和鲁莽。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更加努力地学习宫廷礼仪和规矩,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不让关心我的人为我担心。
接下来的日子,我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我跟着李嬷嬷学习宫廷礼仪、规矩法度,练习书法、绘画、女红,甚至连插花、焚香、品茶这些细枝末节也不放过。我像一块干燥的海绵,贪婪地吸收着知识的雨露,希望能尽快弥补自己的不足。
一天下午,我正在练习书法,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我放下毛笔,说了声“进来”,门吱呀一声开了,走进来的人竟然是赵公公。
我有些惊讶,连忙起身行礼:“赵公公吉祥。”
赵公公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娘娘不必多礼,老奴今日前来,是想为之前的事情向娘娘赔罪。”
我愣了一下,不解地看着他。赵公公叹了口气,解释道:“那日是老奴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娘娘,还请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老奴这一次。”
我这才明白,原来赵公公是来向我道歉的。我连忙说道:“赵公公言重了,那日是我不懂规矩,冲撞了您才是。”
赵公公摆摆手,说道:“娘娘不必自责,老奴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娘娘心地善良,天资聪颖,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赵公公的话让我受宠若惊,也让我看到了他冷酷外表下隐藏的善良和真诚。从那以后,赵公公经常来我的房间,教我一些宫廷生存之道,告诉我哪些人可以亲近,哪些人要敬而远之,如何才能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中保护自己。
我感激赵公公的帮助,也渐渐掌握了一些宫廷的生存技巧,但我内心的压力却越来越大。我就像一只误入丛林的小白兔,时刻担心着会被潜伏的猛兽吞噬。我渴望自由,渴望回到那个无忧无虑的世界,但我明白,这条路我已经回不去了。赵公公的话语虽然中肯,却像一块巨石重重压在我心头。他说的没错,我就像一只误入丛林的小白兔,在危机四伏的后宫中,天真烂漫只会让我成为别人案板上的鱼肉。
我开始刻意模仿宫中其他嫔妃的言行举止,学着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在脸上堆砌出虚伪的笑容。我努力让自己变得谨慎小心,对任何人都带着几分防备,就连一向慈眉善目的李嬷嬷,我都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
李嬷嬷察觉到我的变化,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但我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恐惧。我就像一只惊弓之鸟,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惊慌失措。
一日,我正在花园中散步,试图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忽然,我看到前面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赵公公。他似乎在跟什么人说话,神色凝重。
我本想转身避开,但好奇心驱使着我悄悄地走了过去,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孙太医,这次的事情就拜托您了,事成之后,咱家定当重谢!”赵公公压低声音说道。
“公公言重了,这都是卑职分内之事。”一个苍老的声音回答道,“只是…娘娘她…”
“娘娘那边你就放心吧,一切有我。”赵公公打断了他的话,“你只管按计划行事就好。”
他们的对话让我一头雾水,什么事情要拜托孙太医?什么计划?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情?
我正想现身询问,却不小心踩到了一根枯枝,“咔嚓”一声脆响,惊动了不远处的赵公公。
他猛地转过头,看到躲在树后的我,脸色顿时变得煞白。我心中一惊,暗道不好,难道自己偷听的事情被发现了?
“娘娘…”赵公公快步走到我面前,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您怎么在这里?”
我定了定神,故作镇定地说道:“我…我只是出来散散步,碰巧路过这里。”
赵公公显然不相信我的话,但他没有揭穿,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既然如此,那娘娘就早些回去休息吧,这天色也不早了。”
我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了花园。我的脑海里一片混乱,赵公公和孙太医的对话不停地回响在我的耳边,我有一种预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