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拼凑出一个人
“我看看什么情况。”
赵玄奇来到病床旁，查看二人伤势。
据段山河所说，这一对兄弟，哥哥名叫皇甫惊天，弟弟名叫皇甫皓天，都是武者后期的修为。
他查看二人伤势的刹那，脸色一变。
实在是这二人受伤太严重了。
与其说是两个人。
倒不如说是两坨肉。
人躺在病床上，就跟一滩模糊不清的血肉一样，简直已经没有了人形态，浑身都是血污，血淋淋一片。
一个人双手被砍掉，一个人一只脚被砍掉。
一个人肠子都掉了出来，一个人连腰子都被捣得破碎。
缺胳膊少腿，五脏六腑都被捅了个遍，估计腰子还有肝脏都废掉了。
能够坚持在现在。
完全就是吊着最后一口气。
如果二人不是武者，普通人这种伤势早就上西天了。
“大人，我二人受伤如此严重，就算是大罗金仙来了都难以拯救，不必白费力气了。”皇甫惊天艰难开口道，一开口便是血流不止。
另一个人乃是他的弟弟，名叫皇甫皓天，咳嗽道：“不用浪费大人的精力，我已经必死无疑，不想再麻烦其他人。”
二人很坦然。
或许，在他们加入暗卫这个组织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死亡的觉悟。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归宿。
在刀尖上舔血的人，或许比其他人更早的看见属于自己的归宿。
赵玄奇摇摇头。
选择仔细查看二人的伤势。
究竟能不能救还得看情况决定。
段山河焦急问道：
“先生，还能不能救活呢？”
“这种伤势，神仙也难救啊。”
赵玄奇说道：“可以说世界上没有人可以解救他们。”
“但是很幸运，他们遇见了我。”
“本来二人必死无疑，现在可以救活一个。”
“虽然没有100%的把握，但是也有七八成的把握。”
赵玄奇发现二人虽然缺胳膊少腿，甚至内脏缺失，肝脏也感染破碎，勉强算是半个人。
但是，如果进行器官移植的话，这两个“半个人”，刚好可以凑成一整个人。
只要牺牲一个人，把这个人的器官移植给另外一个，补全另一个人缺失的器官，说不定可以救活一个人，解决残疾问题。
段山河听后，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失望。
赵玄奇在他的眼里是仙人，但即便是仙人，仙人也是人，不可能无所不能。
面对这种伤势，能够救活一人，已经称得上神仙了。
毕竟除了仙人，任何人面对这种伤势，都只能摇头感慨，必死无疑。
赵玄奇道：“究竟要选择救谁，还得看你们决定。”
段山河看向二人，目光中露出不忍心，连忙喊道：“你二人快做选择，时间不等人，拖得越久，机会越小！”
病床上的二人这才回过神来。
“真的有救吗？”
“只能活一个人吗？”
二人没有怀疑。
这个时候也不允许怀疑。
只要有一线生机，那就得抓紧生机！
顿时，病床上的两个兄弟，互相推让。
哥哥想要让弟弟活命。
弟弟想要让哥哥活命。
在死亡面前，两个兄弟彼此把生机让给对方，没有半点犹豫。
争执不下。
最终，皇甫惊天努力伸出手，趁着弟弟不注意，一个手刀击晕弟弟。
皇甫惊天笑道：“做哥哥的，总得把机会让给弟弟，他还小，还有更多的时间看看这个世界。”
“而且他的武道天赋比我好，他才更应该活下去。”
“大人，请动手吧，我愿意付出生命，拯救我的弟弟。”
“我尊重你的选择。”
赵玄奇深深的看了皇甫惊天一眼。
准确来说，是深深的看了兄弟二人一眼。
俗话说，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兄弟之间，有福同享，有难却不能同当。
面前这对兄弟，在生死危机面前，依旧能够彼此谦让，互相毫不推脱，可以说极为罕见。
武道世界是残酷的，还拥有这种初心的人，很少很少了。
时间不等人。
时间就是生命在这一刻具象化。
赵玄奇给兄弟二人注射麻药，防止人在手术过程中醒来，然后对段山河道：“接下来你给我打下手，协助我完成手术。”
段山河连忙道：“好的，先生。”
二人在进行消毒之后，全副武装，进入手术室开始手术。
……
器官移植手术。
一般需要专门配对。
要么手术双方是血脉血亲。
如此才能减少排异性，增加手术成功的可能性。
如今，手术对象本就是亲兄弟，倒是减少了这种麻烦。
赵玄奇认真给二人进行手术。
弟弟缺少的器官，那么就从哥哥身上移植，努力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人。
割开腰子，割开肝脏，以及心脏互换。
如果是之前的他，根本无法完成这种手术，但这么多天来的实验经验积累，面对这种困难的手术，却可以勉强镇定下来，努力完成。
这就是进步。
“这…这？？”
段山河站在一旁打下手，早已经目瞪口。
这是他第一次走进手术室，也是第一次直面这种场景。
他亲眼目睹其中的画面：
割开弟弟皇甫皓天的肚子，把一个破碎的腰子丢掉。
再割开哥哥皇甫惊天的肚子，取出一个完整的腰子，采用特殊的刀具，精密的移植在弟弟皇甫皓天的身上。
肝脏感染，那就割掉换一个好的肝脏。
被切割断掉的腿，就用针线缝上去。
赵玄奇的手，安稳而且快速，宛若鬼斧神工一般，进行着一系列让人无法想象的动作。
段山河震惊到了极致。
内心翻天覆地般震撼。
他之前没有看过这种场面，现在亲自观看，简直震惊一百年，打破了他的世界观。
在他的眼里，皇甫家的两人，仿佛根本不是人，而是两个破烂的布娃娃，赵玄奇则是一个纺织工，手里的手术刀好似针线般跳动，缝缝补补，从一个布娃娃身上拆解零件，从而修补好另外一个缺胳膊少腿的布娃娃，好似鬼斧神工。
最终，两个残缺的人，被拼凑成为一个完整的人。
……
直到手术结束，段山河都已经没有回过神，好似做梦一般。
这种无法理解的手段，真实的展现在他的面前，他看待赵玄奇的眼神变了又变，转化为前所未有的尊敬。
段山河失神的问道：“先生，可以了吗？”
赵玄奇擦了一把汗，看着面前这具被绷带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身体，回答道：
“我也不确定，断手连接，肝脏移植，我之前都是单独进行手术，现在一整套手术第一次在别人身上实验。”
“我已经尽力了，能不能活下来还得看他自己。”
所谓，事在人为。
赵玄奇尽力了。
对方能不能活下来？说起来好听是“得看对方自己”。
其实吧。
一切靠运气。
三分靠努力，七分靠运气，其实这就是这世间运行的准则。
……
“好黑啊。”
皇甫皓天只觉得自己坠入了无间地狱。
世界陷入黑暗。
一切陷入黑暗。
一只漆黑的大手，死死的抓住他的身体，把他往黑色的深渊中拉去。
他想要挣扎，却根本无法醒来，反而沉沉的睡去。
在这个无限坠入黑暗的噩梦当中，他梦见有人剖开自己的身体，割开自己的腰子，替换自己的心脏……
痛。
好痛啊。
“我这是死了吧？”
皇甫皓天心想。
然而。
这个想法刚刚出来。
耳旁却传来特殊的机械声音。
“滴滴滴。”
伴随着这个声音。
黑暗的世界上散去。
一股明亮冲破所有的黑暗。
皇甫皓天重新回归那个雪白明亮的世界，躺在病床上浑身都痛，一张头戴金色面具的脸出现在他的所有视线当中，有些惊喜道：
“恭喜你，你活下来了。”
“你的生命力很强。”
“你的运气很好。”
金色面具下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恭喜你回到了人间，顽强且幸运的小子，我还以为你必死无疑，没想到你撑过来了。”
“你是一个被上天眷顾的小子，很有趣。”
“你…愿意当我的助手吗？”